第9章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靈動
第9章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靈動
到了皇宮,照舊是容琛先下車。然後,將他寬大的手掌遞到蘇莫離跟前。
蘇莫離盯著那隻手掌看了片刻。
那是一隻布滿粗糙的厚繭的大手,是常年習武握兵器形成的。寬厚有力,三條掌紋清晰可見。
一條感情線,從一而終,看來是個深情的人呢。
蘇莫離的眸子暗了暗,極力忽略心中的異樣。
這次她沒有拒絕,把手遞到了容琛的手心。隻不過,手中卻隔了一條絹帕。
這讓某人瞬間沉下了臉色,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用力。
蘇莫離吃痛,用力抽出手。
抬眸朝他投去不滿的一眼,抬步就往宮門內走。
“小姐,小姐您慢點。走錯啦,不是那個宮門……”身後是平娟追上去焦急的喊聲。
“殿下,皇妃似乎很討厭您呢!”
冷劍憑空出現,不怕死地道。
他剛剛可是看到了,他家皇妃朝他家殿下瞪過去的一眼可是真真切切地帶著埋怨和惱怒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子對他家殿下露出如此表情。從前哪個不是趨之若鶩,賣力討好。可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給他家殿下耍臉子的。
容琛陰鶩的眼朝他剜去,冷冷丟下一句:“前去領罰。”
便邁步往宮門走去。
冷劍撇撇嘴。
心道:方才他還不是好心?若不是他出手,他家殿下這會兒連自家新娘子的小手兒都沒摸上呢。
九皇子與新皇妃入宮給皇上和如妃娘娘請安,這大概是當日皇宮裏頭一等大事了。
元帝在長樂宮召見了他們,同時在場的還有九皇子的母妃如妃娘娘。
要說這個如妃娘娘在這後宮也是大起大落,曾受過寵冠六宮之恩露,亦曾被打入冷宮受罰。
傳言當時後宮之中還是皇後為尊,元帝乃先皇庶子,性格敦厚軟弱。若不是皇後及其母家勢力相助,恐怕如今坐在這龍椅之上的便是另有其人。
而元帝亦感念皇後一家的恩情,登基之後便把皇後之子立為太子。
可是當時元帝最寵愛的卻不是皇後,而是後宮之中一名族中無權無勢的小妃子。並且很快誕下了皇子,也就是今日的九皇子容琛。
從此,如妃就被皇後視為眼中釘,多番刁難。
五年前,元帝將蘇莫離賜婚於容琛。容琛與元帝大吵一架被遣往南玥邊境受罰。如妃也受到牽連,自此就被了冷落了下來。
隨後,皇後便以隨意找出的一個借口加罪於她,將她打入冷宮。
直到一年前,太子和皇後迫不及待想要這至尊皇位,發動政變。容琛率軍前來救駕,立下大功。
如妃也母憑子貴,搬出了冷宮。
如今這後宮之中無後,如妃已然成為六宮之首,身份尊貴無比。
蘇莫離腦中快速地掠過了這一番前塵往事。而上首座上,元帝和如妃已經賜下了許多東西,竟然比他們成親之日賜的東西,還要多。
蘇莫離麵色平靜並無欣喜之色,福身行禮,乖巧地收下了。
她知道,昨日九皇子拋下她離開皇子府去看她妹妹的事情已經傳入了皇宮。
今日,她和他入宮請安。卻沒有新婚之夜的喜帕呈上。
這件事放在哪個女子身上都是一件難以啟齒的屈辱事。因此,皇上和如妃才會賞賜她這麽多,目的,怕是想補償她吧。
畢竟九皇子愛的是她妹妹蘇媛兒這事,整個東瀚國無人不曉。
皇上和如妃,自然也不例外。
這之後,容琛被皇上留下說話。蘇莫離則跟著如妃回到了她的東怡殿,陪她說話。
如妃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這幾年蘇莫離常常進宮陪伴。兩人已經如同母女一般相處融洽,如妃對她更是心中歡喜得緊。
有時候蘇莫離麵對如妃這張美麗依舊的容顏會想,如此一個溫柔的女子,是怎麽養出那樣一個冷血冷情的兒子呢?
如妃拉著蘇莫離聊了一上午,又留了她一起用午膳。主要是與她講了些夫妻相處之道,又提到她的皇兒性子冷清,讓她多加溫柔體貼一些,二人才會和和美美。
蘇莫離表麵上一一應下了,心裏卻在冷哼。
溫柔體貼?她可做不到。
他的心裏有他人,讓她怎麽溫柔體貼得起來?
蘇莫離自認為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無法做到與她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他的心裏沒有她,她亦不會將他放在心裏。如此二人,生活哪來的和和美美?
不過她並未表現出來,相比較於自己名義上所謂的相公,她還是比較喜歡眼前這位母妃。
出宮時已是午後,馬車緩緩駛到宮門口。
等車夫將板凳放下,蘇莫離立刻上前。踩著板凳鑽進了馬車之中。
她可不要在這宮門口繼續和某人扮演恩愛夫妻,虛偽得很。
容琛的黑眸沉了沉,閃過一絲寒光。
上了馬車,隻見蘇莫離已經靠著馬車壁閉目養神起來,是一句話都懶得同他說。
容琛的臉色黑了大半,周身染上了一層寒霜。與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能清楚地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蘇莫離的眉梢動了動,仍舊沒有反應。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靈動……”
他低沉壓抑的嗓音在車內響起。
靈動?
蘇莫離緩緩睜開眼,眼底盡是諷刺。
“殿下怕是記成妹妹了,從小到大,妹妹最是活潑靈動,也最是討人喜歡。”
不像她,從小不是在書房練字畫畫就是在自己院中撫琴作曲。性子又安靜沉悶,呆板無聊得很。素來和“靈動”這一詞沒有關係。
見蘇莫離再次提起蘇媛兒,容琛的劍眉緊緊地蹙了起來。麵露不耐:“沒事總是提及媛兒做什麽?”
嗬,現在她連提都不能提了麽?
果然是心尖上的人。
“莫離並無她意,妹妹靈動討喜本是事實。殿下喜歡的,不也正是媛兒這份天真純粹嗎?隻是,莫離是莫離,永遠不會變成媛兒。莫離有自知之明,殿下就別費心了。”
那意思是,她知道他的心裏隻有她妹妹。也從沒想過要代替她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大可以不必擔心。
容琛的臉色黑得似乎能滴出墨來,不過是隨意的一句話,她便將他如此解釋?
“你究竟是在使什麽性子?凡事都要適可而止。”
他的聲音冰冷得似乎能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