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之日
第1章 大婚之日
大紅色的龍鳳喜燭搖曳，外麵隱隱還能聽到熱鬧過後殘餘的喧囂聲。
窗外月朗風清，到處掛滿的燈籠和隨處可見的“囍”字顯示著這裏剛剛舉辦過一場熱鬧至極的婚禮。
可是相比較於前院人來人往的喧鬧，九皇子府的後廂房卻顯得冷清多了。
“哐當”一聲，窗子被風吹了開來。
龍鳳燭的火苗猛烈竄動了兩下，被一雙手小心地護住了。
“今兒風可真大呢。”
丫鬟平翠說道，走到一邊將窗子重新關上。
然後回來，用竹簽挑了挑燈芯，屋內又亮堂了許多。
“幾更天了？”
一個清潤悅耳的聲音響起。
平翠看了眼透過窗棱投射進來的月光，回答道：“快戌時了。”
“九皇子呢？”
“這……”平翠雙手交疊放在胸口處，為難地垂下頭。“小姐，您莫要著急。九皇子怕是在前兒招待賓客，被纏著脫不開身……”
話音正落，一個急急匆匆的腳步聲跑來，一下子推開廂房的門。
“小姐小姐，不好了。九皇子走了！九皇子走了！”
丫鬟平娟慌慌張張，焦急大喊。
“呸呸呸，快給我閉嘴！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你這是說的什麽渾話？”平翠嗬斥道。
平娟通紅著眼眶，委屈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方才二房的人來過，說是二小姐突然病發。九皇子聽後就急匆匆地走了。丟下一屋子的賓客……”
聽了這話平翠也沉默下來。
兩個丫鬟都低著頭，心裏難受得不行。為她們小姐委屈，不值。
大婚之夜夫君連蓋頭都沒揭就匆匆離開去了別的女人那裏，這傳出去，她們小姐還怎麽做人？
更何況，對方是二小姐。
“平翠，幫我準備熱水？”
出乎她們意料的是，她們的小姐並沒有傷心，生氣。而是平靜地一把揭開了大紅蓋頭，站了起來。
“小姐，不能揭！”
蓋頭是要新郎官揭的，哪有新娘子自己揭蓋頭的？不合規矩。
蘇莫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神色淡漠：“左右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總不能讓我傻傻地等一晚上吧。”
轉身，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平翠，去幫我準備熱水沐浴。折騰了一天，身上都臭了。”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大紅喜服，秀氣地眉微擰。
平翠原本想要勸等九皇子回來再換下喜服，可是想到她們家小姐所受的委屈，忍下了。
屈膝福了一福，就去吩咐人準備去了。
“平娟，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
新娘出嫁一整天都得空腹，從一大早折騰到現在，蘇莫離的嘴巴隻沾了幾滴水。如今是餓得前胸貼後背，渾身無力。
“是的，小姐。”平娟也下去了。
沒一會，洗澡水準備好。
蘇莫離在平翠的幫助下把頭上沉重的鳳冠摘下，又一一拆掉繁瑣的發簪墜飾。
坐在銅鏡前，她不由自主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發起了呆。
鏡中的女子有著一張姣好的麵容，娥眉粉黛，目若星河，雙頰含春，櫻唇點朱。尤其是她的肌膚，如玉般光滑。窗外的月光照進來，灑在她身上，似乎鍍上了一層瑩白的光輝。
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平翠覺得，她家小姐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女子。
可惜，為何九皇子就不懂得珍惜？
她垂下眸子，眼眶情不自禁地紅了起來。
蘇莫離在銅鏡中自然看見了自家丫鬟的哀傷，隻不過她麵上卻看不到任何傷感。
她的眸子烏黑一片，平靜地就像一潭靜幽的泉水。
無人打擾，無所起伏。
沐浴完，吃的也準備好了。
蘇莫離出來，身上隻著一身裏衣，外麵披了一件披風。長發披散在肩後，整個人如同清水芙蓉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姐真美！”
平娟抿著嘴笑嘻嘻道。
“貧嘴。”
蘇莫離笑睨了她一眼，在房中環視了一周。
他們的新房，連張梳妝台都沒有，還是平翠從她帶來的嫁妝裏命人檢出來的。足見這個人是真的沒把今日當回事。
若不是**放著大紅龍鳳圖案的喜被，窗子上還貼著“囍”字，她根本感覺不到今日原來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平翠心思細，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上前來柔聲安慰：“九皇子是武將，府中又沒婦人打理。所以這府裏有些事兒準備得有所不足。今後小姐便是這府裏的女主人，可以慢慢添置……”
蘇莫離勾唇笑了笑：“不用了。”
反正她在這裏也待不長，她這個女主人，怕是很快就要讓賢的吧。
吃完了一碗清淡的麵條，頭發也由兩個丫鬟擦得差不多了。
蘇莫離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子。
“小姐，外邊兒風大。”
平翠和平娟立馬過來把她拉回去，一個則快速地關上了窗子。
蘇莫離無奈地苦笑：“我隻不過想聽聽，外邊兒消停了沒有。”
“賓客們走得差不多了，畢竟九皇子他……”
平娟說到一半，閉上了嘴。
新郎官都走了，那些賓客自然也陸續離開。餘下的，大抵是一些想看笑話的人。不過九皇子他不知道何時才回來，前院也由管家在一手打理著。
蘇莫離麵色如常，似乎並沒聽出她話中的怨憤。
平娟更是憤憤不平了：“小姐，二小姐分明就是故意的。什麽時候發病不好，偏偏就在小姐您的大喜日子。二小姐真是太有心機了，明明知道小姐您和九皇子是聖上賜婚，還要勾引九皇子……”
“好了。”蘇莫離秀眉微蹙，打斷她。“這話你我在房中說說就算了，要讓人聽到又該如何議論我和媛兒。更何況，媛兒的病是如何落下的所有人都知道。原本就是我介入他倆在先，若是沒有我，今日嫁給九皇子的本該是她。”
“小姐何苦這麽說？這些年若不是小姐費心費力幫九皇子打理這九皇子府，為他在如妃娘娘身前盡孝，九皇子在前線又怎能高枕無憂專心迎戰敵人？”
“我隻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罷了。”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