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鱗與紅龍幼崽

“怎麽了?”

路明非突然睜開雙眼,兩束精光透過隱形眼鏡的鏡片,直接投射在了芬格爾身上。

感受到那浩瀚的龍威,芬格爾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還是不可控製的全身一震。

“不會真的是他吧……”芬格爾心中驚駭欲絕。

“我是來告訴你,車來了。”過了好久,他才恢複過來。

路明非忽然聽見了火車鳴笛的聲音。

是的,芬格爾說的沒錯,那是一列火車站在進站,它拉響了汽笛,車燈的光芒正從窗外閃過。

而按列車時刻表,現在早該沒有火車了。這是一個沒有加班車的夜晚,那趟很不守時的CC1000次支線快車卻來了。

一個身穿墨綠色列車員製服的人從空無一人的檢票口那裏走了過來。他的製服相當於古典考究,全然不同於芝加哥火車站的值班人員,帽子上別著金色列車員徽章。一手打著手電,一手拿著黑色的刷卡機。

“嗨!”他主動向門口的兩名警衛打了招呼。

兩名警衛從酣睡中短暫的醒來,揚手回了個禮。

他們似乎完全沒有察覺這麽一個深夜,這麽一個列車員出現在現代化的芝加哥火車站裏是一件何等瘋狂的事情,打完招呼繼續低頭打瞌睡了。

果然是被睡神附體了的節奏。

“CC1000支線快車,卡塞爾學院學員芬格爾·馮·弗林斯、新生路明非,驗票上車,靠站時間不長。”列車員說。

路明非跟著芬格爾走了過去,同時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張幹巴巴的車票。

列車員非常平靜,仿佛這隻是一列普普通通的列車,隻是乘客少點,他接過芬格爾的車票劃過驗票機,綠燈亮起,嘟的一聲。

“芬格爾你還不退學呢?”列車員和芬格爾沒話找話的聊天,“我還以為今年見不到你了呢。”

“可我除了這行什麽也不會幹啊,”芬格爾抓抓蓬鬆淩亂的長發,“我總得該給自己找碗飯吃先。我的優先級又降低了麽?”

“是啊,降到F了。你可是從A級降下來的,已經從天堂降到了地獄,所以沒優先安排車來接你,”列車員說,“這兩天都是運送新型器材和大型設備,為新學期的實踐課做準備。”

“是說從奴隸降成畜生了麽?”芬格爾嘟嘟囔囔。

路明非的票劃過驗票機的時候,綠燈亮起,聲音卻是蜂鳴。

“是新生路明非?”列車員漂亮的綠眼睛亮了起來,“非常抱歉,來晚了。其實你的優先級是最高的S,不過學校那麽高優先級的人很少。我以為打印出來的是B所以沒有提前安排車次,按說我因該放下別的事情第一時間來接你的。”

“S級!?”芬格爾瞪大了眼睛,“不是隻有校長和副校長是S級麽!?”

“S級的還有幾個人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列車員催促著,“好了好了,上車吧,就你們兩個。”

……

列車發動了,在漆黑的深夜裏疾馳,路明非、芬格爾和古德裏安教授在車廂內對坐。

路明非和芬格爾都換上了卡塞爾學院的學院裝,白色的襯衣,墨綠色的西裝,深玫瑰紅色的領巾,胸口上繡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

學院的裁縫雖然從沒見過路明非,沒量過他的身材,卻把衣服做的貼合無比,腰圍胸圍半分不差,讓路明非感覺自己又帥氣了幾分。

“芬格爾,不準把赤腳放在沙發上!”古德裏安教授說,“你該知道入學輔導這件事對於我們的新生有多重要。”

聞言,芬格爾隻好把腳老老實實的收好。

在古德裏安教授麵前,這個外形非常科學狂人的學長老實了很多。

“要咖啡還是熱巧克力?”古德裏安教授問。

他坐在靠壁的墨綠色沙發上,背後是一幅被帆布遮擋起來的畫。這是一節典雅而奢華的車廂,車壁都是用維多利亞風格的花紋牆紙裝飾,舷窗四周包裹著實木,看起來是純手工的實木桌隔開了學生和老師,他們所坐的墨綠色真皮沙發上都繡著金線。

路明非覺得這車廂簡直就是為皇帝或什麽元首設計的,那該死的入學輔導在這裏進行實在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但這裏很符合他的氣質和身份,他很滿意。

“你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麽的,我們提供。”古德裏安教授又說。

“那就來杯Vodka(伏特加)吧。”路明非說。

“這裏有份保密協議你簽署一下吧。”

說著,古德裏安教授遞過一份文件來。

麵對那份拉丁文混合著寫英文的古怪文件,路明非表示很頭疼,因為他根本不想消耗腦力去翻譯它。於是乎,看都沒看,果斷的簽下了名字。

“那麽我們的入學輔導就正式開始了。”古德裏安教授非常嚴肅的說。

“不用了,入學輔導什麽的半年前校長玩過了,一點意思都沒有。現在再來,沒什麽作用的。”

“好。”古德裏安滿口答應。

……

豪華的書房中,路明非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奢侈!”

古德裏安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現在該給你看看證明了。”

說著,他拍了拍手。

書房的門打開了,一個臉上仿佛寫著我是個日本人的中年男人疾步進來,左右手各是一隻黑色的手提箱,銀色金屬包邊,看起來相當的結實可靠。

他把兩隻手提箱放在桌上之後,恭恭敬敬的對路明非鞠躬,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紹:“我叫富山雅史,卡塞爾學院的心理輔導教員,非常高興認識我們的S級新生,已經四十多年我們不曾有過S級的新生了。”

“Nicetomeetyou,too。(我也非常高興見到你。)”路明非非常禮貌的回答。

“我們帶來了兩件證明,說明這世界上確實存在純血龍族,這兩件都是級別很高的文物,我們特意從學院檔案館裏借出來的。”

富山雅史用密碼和指紋打開了第一隻手提箱。手提箱裏是黑色的泡沫,揭去層層泡沫之後,路明非看見了一片黑色的鱗,大約有半麵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麵光潔得像是新上了油,紋理在油光下清晰可辨。

“捏一捏。”富山雅史鼓勵著。路明非捏起那片鱗來,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應該是屬於五代種的鱗片,能量很薄弱。”

古德裏安和富山雅史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不過想想也就了然了:“這才是貨真價實的S級啊!”

“好。那麽,第二件證明,用你的眼睛,不必用大腦來思考。”

富山雅史從愣神中恢複過來,起身開啟了第二隻手提箱。將一隻圓柱形的玻璃瓶送到了路明非的麵前,就像是生物課上老師用來裝標本的那種瓶子。

泡在淡黃色福爾馬林溶液裏的是一個很像蜥蜴的動物,全身呈現黃白色,蜷縮著修長的尾巴,像是**中的胎兒,身上的鱗片,嘴邊的長須在溶液裏緩慢的飄拂,合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如嬰兒般安詳。如果不是那東西的背後展開了兩麵膜翼,路明非會認為它根本就是某種古代蜥蜴,而不是自己的同類。

“這是一條紅龍的幼崽,它還沒死。純血龍族很難死去,即使你殺死它,也是一時的,它們會在沉睡中慢慢的恢複,”富山雅史說,“這可是很難得的標本。通常人類很難捕獲完整的純血龍族,因為純血龍族的大腦可以感覺到人類大腦的思維輻射,它們要麽在人類靠近前發動進攻,要麽就會逃走。這個標本是1796年在印度發現的,很幸運,這條紅龍幼崽大概是在剛剛孵化出來的時候被一條巨蟒吞下去了。當地的農民殺死巨蟒,從它肚子裏得到了這個幼崽。”

“有趣,竟然能抓住活的。”

路明非依舊一臉淡然的笑著,絲毫沒有為見到純血龍族而震驚,這也讓古德裏安和富山雅史對他異常的佩服。

路明非不知道,他是唯一一個第一次見到純血龍族而不驚訝的大呼小叫的學生。

路明非將臉湊近那個玻璃器皿,現在他隔著一層半厘米厚的玻璃和那隻紅龍幼崽麵對麵了,它的膜翼和長須都在溶液裏拂動,就像是懸停在雲中。

“完美,是不是?”富山雅史帶著讚歎說。

“Perfect!(完美!)”

正當路明非凝視著那隻紅龍幼崽的時候,黃金瞳不自覺的開啟了。

驟然間,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的紅龍幼崽睜開了它的雙眼,流露出駭人的黃金色光芒。它的全身**般的一顫,伸長脖子對路明非發出了吼叫。隨著那聲吼叫,灼熱的龍炎在它的喉嚨深處被引燃,噴射而出!它奮力張開雙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縛。

它蘇醒了!貓一樣大的身軀,卻帶著龍的威嚴!

除了路明非以外的兩人都傻了。

那道細微的火焰立刻熄滅了,福爾馬林溶液灌入了龍崽的喉嚨,令它仿佛一個溺水的人那樣痛苦不堪的咳嗽起來。同時它也未能突破玻璃瓶,它強有力的振動膜翼,但是撞在玻璃壁上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這次積累了數百年的複蘇結束得和開始得一樣迅速。

很快,龍崽重新蜷縮起來,再次恢複了安詳,又一次進入了休眠。

“它剛剛蘇醒了。”淡淡的憂傷,自路明非口中流露。

就在剛才,他清晰的聽到了紅龍幼崽的聲音:“王……”

“看見了?”古德裏安教授轉向富山雅史,“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富山雅史的臉像是一張A4打印紙那樣慘白,隻顧點頭了。

“對啊……不過這個真的不是我的意願,我不知道它剛好會醒來……”他忽的提高了音量,幾乎是嘶叫起來,“怎麽回事?檔案館的那幫人搞錯標簽了麽?它的蘇醒日應該是2077年!他們這樣亂貼標簽會害死我們的!剛才它噴射了龍炎!龍炎!”

“還好從前年開始更換了納米材料容器,否則剛才就撐不住了……”古德裏安教授臉上的凝重轉化為驚喜,“它的蘇醒日期是我和曼施坦因教授計算的,按說不會出錯。除非……除非是血統召喚!”

“血統召喚麽?”

富山雅史轉而看著路明非,那眼神壓根就是在打量一個怪物。

“除了血統召喚,還有什麽能讓純血龍族提前蘇醒?”古德裏安教授忽然恢複了精神,大力拍著路明非的肩膀,“是你強大的血統在召喚它啊!路明非!你現在知道自己是多麽了不起的一個人物了吧?龍族帝皇可是隻要憑借凝視就可以讓人類臣服的!你不用做什麽,因為你是具備次代種級別純血龍族能力的混血種!”

在拍路明非的時候,古德裏安教授眼睛裏透著看見聖嬰般的狂喜。

路明非無奈的苦笑著:“可是再偉大的人物也經受不了你這樣的摧殘吧。”

即便是古德裏安教授用的力氣越來越大,路明非也不會感到疼痛。至少一直被集中一點“攻擊”,他感覺自己的肩膀已經發麻了,很難受。

聽到他的話,古德裏安停下了拍著路明非肩膀的手,尷尬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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