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苦果

曾氏所作所為,確鑿的證據那是沒有的,程微亦從未想過能從律法上懲罰她。對於這樣的人,眾叛親離的活著,要比死更難受。

段老夫人當即就請了景王世子相見,把曾氏做的好事如數抖落出來,在景王世子將信將疑之下,直接提出解除與曾氏的義母女關係,隨後便端了茶,毫不留情麵請景王世子走人。

景王世子憋了一肚子火和疑問回府,徑直去了曾氏那裏。

曾氏昏睡了一夜已經醒來,麵色雖有幾分蒼白,精神卻好了許多。

景王世子大步走進來,對容嵐道:“嵐兒,你先出去,我有話對你母親說。”

容嵐乖巧站起來走出房門,一到屋外卻躡手躡腳躲到窗後偷聽。

“世子爺。”曾氏強撐著起身。

景王世子伸手扶了她一把,拿軟枕墊在她背後,突然開口道:“婉娘,昨夜你說了許多夢話。”

曾氏一怔,喃喃道:“我說了什麽?

景王世子牢牢盯著曾氏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說,你害死了韓玉珠,因為你擔心我對韓玉珠有意!”

躲在窗外的容嵐乍然聽到此話,猛然睜大了眼睛,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險些要驚叫出聲,嘴巴卻被人捂住了。

她掙紮幾下,發現是容昕,遂停止了反抗。

容昕鬆開手,使了個眼色,示意繼續聽下去。

“世子爺,您在說什麽呀?我剛醒,都被您弄糊塗了。”

曾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掩飾好,可那一瞬間的異樣還是被景王世子捕捉到了,他冷笑:“婉娘,你不是被我弄糊塗了,而是在裝糊塗吧。你敢說你沒有害過韓玉珠?若你真的無辜,視你為親生女兒的段老夫人為何提出斷絕義母女關係?”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曾氏聲音陡然抬高。

“就在你說了那些夢話之後。”

昨夜的事情曾氏醒來後隻剩下模糊印象,對她來說就是一場風過無痕的夢,並不知道程微替她治療過。

此時聽景王世子這麽一說,曾氏就辯解道:“世子爺,您想想,就算我真的說了什麽夢話,老夫人如何會知道啊?”

景王世子深深歎息:“那是因為,昨夜太子妃一直在場,把你說的話盡數聽了去!”

“太子妃?”曾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喃喃道,“您是說程微?”

打量著景王世子神情,她委屈道:“世子爺,難道您與我同床共枕二十載,還比不上一個外人的一麵之詞嗎?”

“你是說,太子妃會誣陷你?”

曾氏咳嗽一聲,歎道:“世子爺,程微如今雖是太子妃,可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這丫頭性情偏激,從小就與昕兒一起玩鬧,後來昕兒多次提出想娶她為妻,我想著她與韓止那事鬧得滿城風雨,一直沒有答應。您也知道,昕兒是個直腸子,許是把此事對她說了,她就此對我有了埋怨也不一定——”

曾氏話未說完,房門忽然被打開,容昕臉色鐵青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大哥!”容嵐聽著父母的對話早已驚駭欲絕,兄長不老老實實偷聽卻跑來踹門更是讓她驚慌失措,於是不顧父母詫異的表情,死命往外拉容昕,“你快出去吧,父親母親在說話呢!”

容昕薄唇緊抿,一把推開容嵐,大步走到父母麵前。

他沒有看景王世子,目光直勾勾盯著曾氏。

“昕兒——”曾氏動了動唇,有些不明所以。

似乎一夜之間,許多事都已經天翻地覆,而她卻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

容昕就這麽看著曾氏。

這是他的母親,他一直愛戴她、敬重她、依戀她,可誰想到會有這麽一日,他希望從不曾有這樣一個母親。

“母親。”沉默良久,容昕終於開了口,“您說的話,我也聽到了。”

曾氏徹底怔住,而景王世子眼中的光陡然暗了下去,隻剩下一層陰霾蒙在其上,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思。

“母親,您做過的錯事,不說向受到傷害的人道歉,難道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到這個時候,您還要說程微的不是。”容昕越說越失望,說到最後隻剩下苦笑,“還是說,您要告訴父親,我因為不滿您阻攔我與程微在一起,所以對您也有了埋怨,然後與程微一同誣陷您?”

“夠了,容昕,你不必再說了,與你妹妹一起出去!”景王世子冷喝道。

容嵐死死拉著容昕的手,聲音已經帶了哽咽:“大哥,聽父親的話,咱們出去吧,好不好?”

妹妹冰冷的手讓容昕渾身豎起的刺收了起來,麵無表情道:“好,咱們出去。”

室內很快隻剩下景王世子與曾氏二人。

“婉娘,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

曾氏一言不發,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隻是一味落淚。

景王世子歎了一聲:“罷了,你且好自為之吧。”

見景王世子轉身欲走,曾氏心頭一慌,喊道:“世子爺,您聽我說!”

景王世子停住腳。

“我隻是一時糊塗才鑄成了大錯。如今昕兒與嵐兒都大了,難道您要因為十幾年前我無心犯下的錯,就與我夫妻情斷嗎?”

“你可知道,你所謂無心犯下的錯,卻毀了韓玉珠的一生!”

聽景王世子提及韓玉珠,曾氏終於失控:“韓玉珠,韓玉珠,世子爺,到如今您還對她念念不忘嗎?”

景王轉過身來,看著曾氏因嫉妒而扭曲的麵龐,失望搖了搖頭:“婉娘,到現在你怎麽還不明白,我娶你為妻後,從沒有過旁的心思。韓玉珠美貌無雙,性情出眾,對這樣的女子,我欣賞、讚歎,可這並不代表就要把一支稀世名花折回家裏來。對我來說,景王府有一個優秀的女主人已經足夠了。”

“世子爺,您說的……可是真的?”曾氏怔怔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婉娘,以後我不會再踏進你的房門,咱們各自安好吧。”景王世子深深看曾氏一眼,“我無法接受一個隻因為嫉妒就毀了最好朋友一生的女人睡在枕畔。”

“世子爺,世子爺——”曾氏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踉踉蹌蹌去追趕大步離去的景王世子,終究沒有追上,留給她的,隻有冰冷的關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