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險勿近

屋裏屋外屏息凝神,沒有一點聲音,眾人眼巴巴地看著那眉頭緊皺的軍醫,等他重新給南宮焰上了藥包好傷口,又把過脈之後,才在大家希冀的目光中開口:“處理傷勢的大夫手段十分高妙,沒想到這小小山村也有如此杏林高手,老夫自認不如。【】隻是大將軍傷在要害,且十分嚴重,眼下看來還是要靠大將軍自己啊!”

聽到這話的白麵青年和長須中年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的天歌,眼中充滿了驚異之色,這話和天歌之前說的不謀而合,還有沒想到沈太醫對她評價如此之高。

絡腮胡子顯得有些不信,對老軍醫道:“沈太醫,您可是太醫院的首席,如何能說這種喪氣話?”

沈太醫對絡腮胡子道:“趙將軍,不是老夫說喪氣話,若當時真由老夫接手治療大將軍,並不敢保證能比之前的大夫治得好。”

白麵青年疾言厲色道:“沈太醫不是怕擔責任吧,若大將軍真的出事,您老以為咱們追隨大將軍的這些人還有活路?”

沈太醫連連告罪:“世子爺息怒,老夫絕對是為大將軍著想,實話實說而已,絕非貪生怕死推卸責任。”

長須中年見白麵青年還要發怒,連忙攔住他道:“世子且稍安勿躁,沈太醫既然來了,必然要等大將軍好轉之後隨我們一同離開的,如何不知道大將軍與我等性命相連。”

白麵青年一聽,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斜眼睨著沈太醫:“袁先生所言不錯,是本世子衝動了。”

沈太醫歎了一口氣,默默退到一邊取了藥材走向門口的柳氏二人,道:“想必大將軍的傷便是夫人醫治的吧,夫人醫術之高明令老夫佩服,待大將軍醒來,老夫還要向夫人討教一二,還請夫人不吝賜教。”

柳氏暗中抓住天歌的手,努力鎮定道:“沈太醫客氣了,不過是些祖傳醫術,民婦也隻習得皮毛,不敢用賜教二字。”

沈太醫一聽,捋著胡子沉吟起來,醫術自古便是通過師門傳承,既然柳氏說這是祖傳的醫術,便是暗示不傳外人,已然拒絕了他的要求。

屋裏的三人並沒有注意門外的動靜,所以沈太醫根本不知道真正救治南宮焰的其實是柳氏身邊的天歌,是以被柳氏拒絕之後也隻能作罷,畢竟大將軍能不能醒過來尚且未知,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於是沈太醫很快轉了話題:“老夫需要給大將軍煎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

柳氏見沈太醫並未過多糾纏,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身領著沈太醫往廚房走,天歌掃了一眼病房裏的情形,見那位絡腮胡子的趙將軍、白麵青年和長須中年正愁眉不展地低聲議事,也不多留跟著柳氏去了。

等藥煎好的時候,那位趙將軍已經帶著十六位兵士離開了,在這期間天歌從沈太醫那裏打聽到了白麵青年和長須中年的身份,前者是南陽王世子南宮澤,也是南宮焰的堂兄弟,後者是南宮焰的幕僚袁融,文武兼備。

三人這次之所以能及時趕來就是突然得到線報,據說有一小股千騎國人偷渡進了月升國,因為情況緊急,南宮焰直接帶著兩名親信快馬加鞭趕了過來,這才有了昨夜那一幕。

想到三人切人頭如切西瓜時的血腥場景,天歌和柳氏到現在還脊背發寒。

有了沈太醫醫治南宮焰,柳氏和天歌便沒有再靠近病房,雖然沈太醫自認醫術比不上天歌,但那隻是在急救方麵,長期的療養還是對南宮焰更為了解的沈太醫擅長。

病房裏還有兩張給病人用的病床,沈太醫用了一張,南宮澤和袁融堅持了一天之後便開始輪流休息,內力和體力耗費得太厲害,即便他們擔心南宮焰,累極之下根本想不了那麽多。

這三天裏,村裏靜悄悄的,在知道活閻王就在他們村裏還生死未卜的時候,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不敢邁出一步,人人心驚膽戰求神拜佛,隻希望趕緊將這活閻王救醒送走。

南宮澤早在給軍中送信的時候,就把村民們被搶的糧食還了回去,如今大家雖然吃得飽不挨凍,可心裏的煎熬簡直比被蠻子搶走了糧食挨餓還難受。

對於靠山村的人來說,這三天時間可謂度日如年,尤其是到第三天的時候,南宮焰連續兩天高燒不退,南宮澤、袁融和沈太醫幾乎是眼也不眨地守在南宮焰身邊,就怕他醒不過來或者斷了氣。

柳氏也緊緊握著天歌的手守在外麵,三天來也沒有睡上一個完整的覺,倒是天歌頗有種順其自然聽天由命的感覺,該吃吃該喝喝,對於她這種樂觀冷靜的性格柳氏又是放心又是擔憂,這些情緒在南宮焰醒來的那一瞬又都被慶幸代替,幸好天歌心理素質好,不然這麽熬三天恐怕又要病倒了。

當那雙結滿了碎冰的眸子睜開,隻是在第一個瞬間出現了那麽一絲茫然之色,接著便迅速化為淩厲和深沉,等看到身邊具是熟悉無比的人,才稍稍緩和了麵色,發現他正被人扶著肩膀半坐著,渾身酸痛不已。

“大將軍,您終於醒了!”南宮澤和袁融險些喜極而泣,沈太醫急忙給南宮焰診脈。

而南宮焰想起昏睡前所發生的事之後,第一眼朝門口被柳氏護在身後的天歌看去,他記得很清楚,最後是這個少年刺殺了那蠻子頭領。

天歌一對上那雙深不見底如黑洞一般的眸子,呼吸都停了停,一直到對方將目光轉開,她才像是窒息的人突然得救了一般大口呼吸,同時心中警惕道,這人太過危險,絕對要躲得遠遠的。

她剛要拉著柳氏離開,就聽裏麵的沈太醫說:“大將軍的身體底子好,所以才能在受了這麽重的傷之後還能及時醒來,大將軍的傷口也縫合得當,且高熱已經散去,隻是不知道這縫合傷口的線要如何處置?”

說著,他轉頭看向門口的柳氏。

柳氏卻是一蒙,下意識地看向天歌,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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