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請叫我乖狗!

何況,謝蕩一直很不滿意薑九笙當年棄了大提琴,拿了把弦樂器裏最‘三教九流’的木吉他去趟了娛樂圈這蹚渾水。

自打那之後,謝公主就總是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了,脾氣很大,誰哄都沒有用,薑九笙才不哄。

興許是醫院開的藥見效了,晚上生理痛好了許多,吃了藥,薑九笙很快便睡了。

晚十一點,深秋夜色微涼,滿天星辰,

禦景銀灣的保安室裏,安保人員正打著盹,腦袋一搖一晃,忽然猛地一砸,磕在了桌麵上,他疼得齜了齜牙,揉揉腦門,擦了擦眼繼續眯眼打盹。

“誒,醒醒。”

另外一名安保人員從室外跑進來,搖了搖瞌睡的同伴:“醒醒!”

同伴睡眼惺忪,揉揉眼睛,還迷糊著:“怎麽了?”

“監控出問題了,七棟七樓走廊的畫麵出不來。”

剛剛還打瞌睡的保安大哥這下徹底清醒了,調了電腦畫麵,果然監控顯示器亂碼了:“可能短路了,我去看看。”

七棟七樓住了藝人,得格外小心才是。

一人去排查監控故障,留了一人在保安室裏值班,小區裏的路燈亮著,折了人影在窗前,來回移動著。

保安小黎看了看手表的時間,起身探向窗外,遠處的雪鬆樹下,站著一個人,身形很高,低著頭,像在尋什麽,他轉過身來,月下,迷離的燈光交纏著,映照出那人長身玉立、豐神飄灑。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小黎會的詩不多,光這一首,還是前幾天聽小區九棟剛念高三的一個小姑娘說的。

一副模樣當真是俊啊。

小黎打開鋁合金的窗,向樹下的人打招呼:“時醫生,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時醫生前幾天剛搬來,是個和善又溫柔的人,沒幾天保安室和小區裏的人就都認得了他,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想不記得都難。

九棟高三的小姑娘就是見了時醫生後,念了那首酸溜溜的詩。

時瑾抬頭,從樹影裏走出來,路燈漏過樹縫的斑駁落在他黑色襯衣上,他說,語速一貫的柔還:“我的狗走丟了,我來尋它,隻是我剛搬來,還不太熟悉路。”

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將深沉的黑色穿得這麽端方,他一個七尺大男人居然看愣了,小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熱情地說:“我幫你找吧。”

“謝謝。”時瑾將袖子挽起,手臂上有細密的薄汗,說,“是一隻白色的博美。”

小黎怕他著急,拿了個手電筒趕緊去找狗了。

十分鍾後,白色博美找到了,在小區北邊的地下車庫裏,當時小黎找到它的時候,博美正抱著一塊狗餅幹在吃得津津有味。

回了保安室,十分鍾後,小黎發現丟了一串七棟702住戶的備用電子鑰匙卡。

一刻鍾後。

時瑾給薑博美倒了一盆進口狗糧:“乖,吃吧。”

薑博美嗷嗷了兩句,鑽到狗盆裏拱狗糧,進口的就是進口的,製作很精細,狗糧的形狀都是一塊塊骨頭。

“好好看家,我去跟你媽媽說晚安。”時瑾晃了晃手裏的鑰匙卡扣,勾唇笑了,轉身出了門。

桌上的電腦屏幕裏顯示的畫麵是對麵702的門口,黑白色的。

薑博美打了個哆嗦,抱緊了進口狗糧和自己。

這夜,夜幕籠垂,萬籟俱寂,深秋的風刮過,摩挲著窗,擦出輕響聲,淡淡星輝漏進來,鋪了一屋昏沉。

薑九笙做了個夢,光怪陸離的,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隱約有個好聽的聲音一直喊她笙笙,看不清那人模樣,白色的襯衫染滿了血,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哦,那人也有一雙美得驚心動魄的手。

七點醒來,她在跑步機上跑了四十分鍾,洗了個澡,她的房子是複式的,裝修偏向現代簡約,客廳向陽,開了一整麵的落地窗,天藍色的紗窗,墜了雕花布藝的結扣,一側擺放了水滴狀的吊籃,另一側沿牆麵嵌放了高低不平的CD。

一樓有三個房間,臥室、客廳,還有占據了近半麵積的衣帽間,二樓裝修成了她的個人音樂室,用了特殊的吸音材料來隔音,有錄音棚、寫歌室,甚至弄了一個小型的演奏房。

二樓是薑九笙的禁區,除了樂隊成員和莫冰,就是助手小喬也沒有上去過。

運動完,她選了一張民謠,落地窗外折射進來的日光打在複古的CD機上,悠揚緩慢的曲調流淌。

打開手機,有三個未接來電,是小區保安室,薑九笙回了個電話。

“薑小姐你好。”

是保安小黎,薑九笙對聲音素來很敏感。

“抱歉,我昨晚睡得早,沒有接到電話,請問有什麽事嗎?”

小黎語氣很禮貌謹慎,詳細說了緣由:“您存放在保安室的備用鑰匙卡昨晚不見了,不過今早又找到了,抱歉,打擾到你了。”

才一個晚上時間,電子鑰匙不至於會被複刻吧,又不是變態。

保安室找到鑰匙後,隻當是鬧了烏龍,所幸昨晚電話不通後沒有貿然去叫醒戶主。

薑九笙沒有追究:“無事。”

小黎這又想到了另一茬:“哦,還有一件事要和薑小姐您說一下,這兩天您那個樓層走廊的監控信號經常不穩定,小區物業已經安排了人在排查,十分抱歉給您帶來了不便,若是有反常的地方您可以第一時間給保安室致電,我們已經安排了人員二十四小時輪班。”

薑小姐是藝人,正當紅,雖然這裏是高檔小區,安保係統很完善,可盡管如此,以前還是有私生飯潛進來欲行不軌,得異常小心才是。

“好的,謝謝。”

道了謝後,薑九笙掛了電話,化了個淡妝出門,一打開門,麵對七零三正巧也開了門,視線撞了個正著。

時瑾唇邊有淡淡的笑:“早。”

她幾乎脫口而出:“時醫生早啊。”

若喊時瑾顯得過於親昵,時先生略微疏離,稱呼為時醫生剛剛好,薑九笙倒是挺喜歡這樣的稱謂,她對醫生並沒有什麽特殊情懷,隻是覺得正好他是,恰好他適合。

問候完,他們一前一後走向電梯口,時瑾按了下樓按鈕,薑九笙避開目光,盡量顯得不那麽刻意關注他的手。

“要嗎?”

漂亮的手,遞過來一瓶黃桃味的酸奶。時瑾低聲問她,像舊識的朋友,問得自然又隨意。

薑九笙盯著那瓶酸奶,還有拿著酸奶盒的時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