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少年的恨

“搖搖,你怎麽了?”夜搖光否定的口氣太過強烈,終於引起了溫亭湛的懷疑。

“湛哥兒,無論我一會兒對你說了什麽你都要冷靜。”夜搖光決定還是告訴溫亭湛。

夜搖光從來不覺得自以為是的選擇是對別人好的方式,所謂善意的謊言是保護別人,你不是當事人,不能將你以為的好強行按在別人身上,也許你覺得是善意,別人卻會覺得你是背叛。

猶豫了一下,夜搖光將事情全部告訴溫亭湛,她的懷疑,她的推測,一字不漏,然後將那炳小刀拿出來。

“這,就是害死我娘,我爹和我弟弟的東西?”溫亭湛目光死死的盯著夜搖光手中的刀,清澈的目光漫上了嗜血的光。他雖然小,但是他看過的書不少,不僅僅是母親留下的,還有先生那裏的,好奇心特別重的他,也看了不少雜書。

“恩。”夜搖光有些不忍,但還是點了頭,“湛哥兒,你要去哪?”

見溫亭湛豁然轉身朝著門外奔去,夜搖光連忙追上,一把抓住溫亭湛,可溫亭湛的力量出奇的大,竟然一下將夜搖光掙脫。夜搖光腳下不穩,就撞在了門前回廊的柱子上。

顧不得胳膊肘上的疼痛,飛奔上前從後麵將溫亭湛撲倒,然後不顧溫亭湛的掙紮死死的壓住他。溫亭湛如同蠻牛一般想要掙脫夜搖光,嘴裏發出如同幼狼一般的嘶吼,令人心驚。

“湛哥兒,你冷靜。”夜搖光一把抓住溫亭湛亂彈的腳,掀了他的鞋子,準確的按住他的太衝穴。

太衝穴可以降肝火,緩解壓力,讓人迅速的冷靜。

果然,沒一會兒溫亭湛就趴在地上停止掙紮,不過那猶如幼獸一般的哭聲還是令夜搖光心揪。將溫亭湛扶起來,抱著他,輕聲安慰:“別哭了,等你長大了就可以替娘討回公道。”

溫亭湛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的那麽絕望,那麽肝腸寸斷,就連柳氏夫婦死了都沒有哭的這麽傷心,哀戚的哭聲在夜色之中,不斷盤旋,夜搖光自問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禁有些眼眶濕潤,好在他們左右鄰居隔得遠,否則免不了驚動他們。

“他們真狠。”哭夠了,溫亭湛用力的用袖袍抹了一把臉,沙啞的聲音從齒縫裏溢出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湛哥兒,你不能衝動,他們用這樣的辦法害死爹娘,我們現在隻能裝作不知。”夜搖光安撫著溫亭湛,確是殘忍。

柳氏並沒有做錯什麽,被劫匪擄走不是她的錯,是柳家的人沒有保護好她。沒有被玷汙,她活的理直氣壯,為什麽要為柳家那虛無的臉麵殉節?她已經脫離了柳家,再不與柳家聯係,這些人還是不願意放過她,一定要認為柳氏活著就是他們柳家的一個汙點。甚至不惜借用賀氏的手來毒害柳氏,如果賀氏知道真相之後,該會多麽的驚痛?

然而,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資格與柳家鬥,要討回公道就隻能忍。

“我一定要考取功名,我一定要將整個柳家打入泥裏!”

這一刻,一個九歲的少年在心裏埋下了恨的種子。

夜搖光見此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麽,她不希望溫亭湛從此扭曲了心性,但是現在說什麽溫亭湛估計都聽不進去,隻能慢慢引導。反正她一直陪著他,不會讓他誤入歧途就行了。

“搖搖,他們這樣害我爹娘,我們能不能……”溫亭湛突然抓住夜搖光的手,紅腫的眼睛閃爍著淚光,滿懷期待的看著夜搖光。

溫亭湛想到了對付楚家的手段,他們可不可以如法炮製的對付柳家?柳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當初柳氏夫妻二人婚後非常和美,溫長鬆能夠得到這樣大家族出來的貴女為妻,簡直是天下砸餡餅,是將柳氏捧在手心疼愛,加上他武藝不俗很得知府的賞識,柳家雖然不想柳氏時時在麵前礙眼,但是有知府相護,強龍不壓地頭蛇,也隻能忍了。

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兩年那位知府就因為得罪了權貴而被流放,新任知府和柳家沾親帶故,隨便尋了一個錯處將溫長鬆打發了。溫長鬆起先舍不得柳氏跟著自己回鄉受苦,於是用積蓄開了一個鏢局,最後依然在柳家的打壓之下不但賠了一個精光,連立足之地都沒有,柳氏知曉之後,為了溫長鬆考慮,隻能回到杜家村,溫長鬆的老家。

柳氏也是因為被逼到這個地步才讓夜搖光做童養媳,柳氏是一個大家族的貴女,雖然落入這樣的境地,但是心氣兒依然還高著,心裏明白隻要柳家在,他們就不能出頭,出不了頭兒子自然娶不了好媳婦,可鄉裏培養出來的她哪裏看得上?不如自己親自培養一個,加上和兒子從小一起長大,以後肯定會很和美。

他們已經退讓到了這個地步,可是柳家人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這些夜搖光也知道,可惜現在柳家於他們而言,根本不是可以撼動的對手。

“湛哥兒,不說我現在修為低,布置不出大的風水局,就說你我現在身無銀錢,連去郡城的盤纏都沒有,就算我們湊足了銀錢,我們如何才能靠近柳家……”夜搖光苦笑。

她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誰敢到她頭上撒野那都是要付出慘重代價,到了這裏可真是憋屈,先是一穿越過來就險些被人給溺死,現在又多了這麽大強勁的敵手,她得快點強大起來,柳氏家族的根基非同小可,就算溫亭湛有了功名,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夠報得了仇,而且溫亭湛未必能夠忍得住,若是她的實力足夠,也就不足為慮。還有錢也得趕緊賺,需要的工具都得用錢置辦。

“如果知曉柳家主人的生辰八字呢?”溫亭湛眼底閃過一絲陰光,顯然是恨極了柳家人,這股子恨意和對楚家完全不一樣。

“湛哥兒,那是邪術。”夜搖肅容道,“和對付楚家是不一樣的輕重,我們用邪術害人,那是造下業障,是會遭報應,而且還是那句話我現在修為不夠,他們既然這樣害爹娘,身邊必然有著修為比我高的人,一旦被他破了我的術,我恐怕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