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愛的代價

8.愛的代價

“報告大王,前麵有一隊漢人百姓攔住了車隊,自稱是大王您的故人。∑,”

“讓沃利貝爾去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群‘故人’才會敢在野外攔下烏孫人的隊伍。另外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女王大人!”

聽到從馬車中傳來的聲音,一直侍立在一旁的一位看起來好像巨熊一樣的男人向馬車的方向點了點頭,隨後便一言不發地離開此地,而那位前來報告的士兵也在一句慣常的“好的大王,是的大王”標準回答後自動退場,而周圍保護這輛馬車的士兵對於這種情況也是見怪不怪了。

“母親大人,為什麽你明明很喜歡那個‘大王’的稱呼,卻總是要讓別人叫你‘女王大人’,而如果別人真的這麽叫了,你又會顯得很不開心呢?”

“我的孩子,你還小,所以自然無法理解你母後的心情。等到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就能理解你母後今天的心情,也就能夠為你的母後分擔這份沉重的負擔。

不過,你現在還小,除了必要的學習之外還可以稍稍得到一些玩鬧的時間,並不需要像你的那些老師所說的那樣著急。你需要的是健康快樂的成長,而不是去思考超過你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你要相信你的母後,同樣也要相信你的父親可以為你遮風避雨。”

“那麽母親大人,可以告訴我父親大人是誰麽?我向很多人詢問了這個問題,但大家似乎都不願意告訴我答案,隻是告訴我父親大人不但活著,而且還是一個很厲害的將軍。”

“不要著急,等到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也能有機會見到你的那位父親。”

輕輕撫摸著孩子那柔順的秀發,將他摟入自己懷中,好似在說給自己的孩子聽,又好似隻是在喃喃自語:

“是的,一定會再見麵,我從未懷疑。”

沒過多久。那位叫做沃利貝爾,大概是烏孫王室的親衛軍首領一樣的人物便重新出現在馬車前,而在他身後,則是牽著兩匹馬的一個男人和五個女人。

於是,李書實親耳聽到從那馬車中傳來的如同倒吸一口涼氣一般的驚呼聲。

不對,因為現在這個時間想要在這附近找點涼氣還真不太容易,果然還是改為“倒吸一口暖氣”比較合理,應該可以滿足合理黨們的要求……才怪。

話說在這個位麵賽先生早就已經哭暈在廁所,所以合理什麽的就不要太過在意。

話說洋洋人類數千年的文明史。什麽時候合理過了。反而那種你以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結果上天卻偏偏給你空投了一個比豬隊友還要豬的逗比,又或者你認為一切都已經陷入到絕望之中的時候,上天或許又一腳踹下來一個更加可怕的逗比,讓你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

隻不過李書實倒也真的未曾預料到這麽快,他就能和故人再一次想見。

隻不過他如今的形象嘛……

雖然不能說有多麽的邋遢,但身處野外也沒那麽多講究,形象上自然不可能得到多麽精心的打理。更重要的是以他的顏值,在沒有龐大的部隊作為加成的情況下。完全沒有威懾力好不好,看起來就算是那個引領他們過來並對他們執禮甚恭的家夥也比他顯得有威懾力啊。

雖然如果從實際的戰鬥力來說,一隻蘿莉就能報銷掉圍在這匹馬車旁的親衛部隊,而一隻黃龍少女完全就能將烏孫人所有的兵馬連同國土一並解決。

“竟然想要依靠柔弱的女孩子,真是差勁啊。”

“原以為妾身找到了可以依托終身的良人,可是誰曾想卻是這樣的結果。抽泣抽泣。”

喂喂喂,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給你家相公我留一點點麵子麽,為什麽要這麽賣力拆台啊口胡!

雖然李書實知道蘇小蘿莉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麽做,再聯係她之前的表現,李書實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點點原因。不過他現在的心情又何嚐不是極為的複雜和糾結呢。

當然,相信場內除了貂小姐之外,小甄清和小橋煙同樣懷有著複雜的心情,畢竟這種事情就算再如何隱瞞,已經過了這麽多年她們也早就該注意到了,尤其是小甄清,當年西征的時候她也是參與者之一,對於李書實和蘇就算她沒有刻意去注意那些消息,與她一起管理甄家對西域貿易的大姐甄薑也會將那些不論是在烏孫國內,還是整個西域來說都算得上是公開的秘密告知給自家小妹。

之前因為兩地相隔何止數千裏,自然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如今這沒有心理準備的突然重逢,就連蘇暗地裏一直在努力的小甄清,恐怕受到的刺激會更大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蘇小蘿莉依然香噴噴的身軀靠在了李書實的胸口處,而他的左右手則被另外的兩位夫人瓜分掉,看著她們很是安心的表情,李書實心中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果然,隻有真正的枕邊人才是最值得自己珍惜的,至於那些縹緲的東西,一切隨緣吧。

比如曾經遠隔重山,卻又突然關山飛渡,相見是緣,離別亦是一種緣,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想到這裏,李書實露出這些年變得愈發自信的笑容,朗聲說道:

“中原故友路遇烏孫女王殿下,喜不自禁,特以寶劍贈予烏孫國王子,願大漢與烏孫兩國世代交好,願兩國友誼代代相傳。”

說完,解下自己掛在腰間的一柄賣相相當出眾的寶劍,交予那位親衛統領。

雖然沒有得到烏孫女王的命令,但那位親衛統領依然一副不敢怠慢的態度,恭恭敬敬雙手高舉接過寶劍,隨後依舊保持躬身高舉寶劍的姿勢。先是緩步後退了十步,然後又向烏孫女王所在的馬車行去,將寶劍送給女王的貼身侍女,最後再有那位蒙著麵紗的侍女將寶劍送入馬車之中。從始至終,不論是那位親衛統領,還是貼身侍女。接過寶劍時的表情都凝重肅穆,好像那不是一柄賣相出眾的寶劍,而是什麽諸如傳國玉璽之類的國之重器。

隨後,李書實聽到一陣有些壓抑的驚呼聲,那聲音的主人顯然是一位稚童,命名應該就是那位收到李書實贈予禮物的烏孫王子,但卻操著一口純正且流利的漢話,反而讓人擔心他的烏孫語是否能夠通過烏孫本土的烏孫語四六級考試。

好吧,上麵完全就是李書實在口胡。

不過。既然那孩子掌握著口音相當純正的漢話,那隻能說明那孩子的母親的確對大漢心存敬畏,至於裏麵是否參雜了別的情感,李書實雖然很想這麽認為,可是當年的那些場景卻總是在他心間環繞,於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果將他換成是蘇小蘿莉,或許還有一定的可能。至於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就好像如今的西域都護府。同樣有著越來越微妙的態度。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親自去確認,或者說見了麵反而不好,一柄代表著兵戈和權力的寶劍作為送給男孩子的禮物想來應該是合適的,而且從那愉悅的聲音也可以看得出,小家夥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又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呢,雖然那不是什麽神兵。也沒有動用什麽極為罕見或者珍貴的材料,但是卻絕對是出自名家手筆,完全由白虎喵完成的精品。因為外形十分華麗,已經在很多場合下代替倚天劍成為李書實身邊禮儀性的佩劍。

當然,白虎喵出品必屬精品。更不要說還是李書實精挑細選的傑作,不論是用來上陣砍人,還是用來作為增幅精神力的發起,這柄寶劍都絕對能夠勝任,單從這一點上來說,這柄寶劍也算得上擁有接近寶具的能力,若是能落入一位明主手中,成為民眾信仰的載體,未來再以珍貴的材料進行二次鍛造,那麽一定可以成為相當強力的寶具。

不過,李書實大概是無法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所以,最多也隻能在這裏祝福這柄寶劍能夠幫助它的主人成為一位優秀的人物。

至少也應該比他強,比他這個各方麵的潛質最多隻能算是凡人之姿的幸運兒強。

轉身,沒有再回頭,李書實向著遠離烏孫人車隊的方向遠行而去,一手牽著一個,身上還掛著一個,每一個的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那是讓李書實無比開心和安心的笑容。

甚至就連黃龍少女和貂小姐,也在皺著眉頭旁觀了整件事的始末後,給予李書實一個肯定的笑容,尤其是後者,因為心情大好的蘇小蘿莉給她放了不少福利的緣故,也在當天露營的時候為李書實表演了據說是來源於西部羌人的民族舞蹈。

雖然李書實選擇遠離烏孫隊伍的方向前行,但事實上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李書實一行六人依然進入到了烏孫人選擇進駐的地方——一座看起來相當繁華的塞外城鎮。

“這還是我印象中的高昌壁麽,這才幾年功夫沒見,已經變得這麽繁華了?!”

李書實的吃驚絕非作假,他是真的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人流往來如織的城鎮便是昔日西征大軍路過的那個已經幾乎被完全廢棄的地方。

說起來重建高昌的提議還是李書實提出的,雖然當時所有人都對這裏是否能夠養活一千人的駐軍表示相當的懷疑,但李書實依然還是看中了這裏,因為當車師後部被當時的並州軍打殘的情況下,李書實並不放心處於交河城的車師前部,尤其是對方還扼守著達阪山口。

結果似乎就因為李書實當初的執意,結果造就了這樣一座繁華的都市。

哪怕夜幕已經降臨,依然可以看到東來西往的商人從石板道上走過,駝鈴的聲音與商人們討價還價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偶爾還能夠聽到富有西域特色的歌舞和樂器演奏,而這些比較“高雅”的東西都來自於街道兩旁那些相當雄偉的建築裏,其中幾座由石磚建築起來的二層建築更是可以與李書實曾經見過的西域小國的皇宮媲美。想來裏麵一定更加奢華。

在這條流淌著黃金與財寶的商路上。商人們不但用自己的生命鑄就了財富的神話,同樣也帶動著沿途的經濟,甚至僅僅靠著服務於那些行走四方的商人,就能再造一群富商。

“也不知道糜芳那家夥趁機賺了多少,看到這麽多財富從眼前走過,總讓人產生一種搶一票的衝動。而且就算我們真的這麽做了,恐怕也不會被人認出來吧。”

李書實的提議立刻得到了貂的那樣,經過這些年和那些胡人的深入交流,讓她在某些方麵的道德水準已經無限度向那些胡人靠攏。

隻是因為另外一群人的存在,讓這丫頭的道德水準還沒有徹底突破底線,否則大概也就不會有那為漢中百姓請願的舉動。

雖然李書實很擔心貂小姐是否會因此而變得精神分裂,不過看起來她自己倒是完全不在乎。

可惜因為蘇小蘿莉的兩記手刀,令兩位大盜賊的預備役“出師未捷身先死”。最終隻能讓他們自己“悔恨”的淚水沾滿自己的衣襟,然後讓給予的幾位姑娘笑彎了腰。

最終易了容的六人組挑選了一個不太顯眼的客舍租住下來,並很快與客舍的主人聊了起來。

來到這裏,即是因為一行人還需要進行物資上的補給,也是需要探查一些其他的消息,畢竟能夠讓一貫坐鎮赤穀城的烏孫女王帶著烏孫第一順位繼承人來到這裏,屬於西域都護府的管轄範圍內的重鎮,如果說這裏麵沒有什麽貓膩。李書實覺得自己的智商也就不用再搶救了。

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經可以確定這裏是曾經的高昌壁,李書實覺得如果自己不是老年癡呆出現記憶斷層的話,那麽他記憶中當年經過這裏的時候可沒有感覺到那座如同正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的“火焰山”,自然也沒有聽當地人提起過。

雖然說不排除當初為了追趕鮮卑人的腳步所以走得比較匆忙,但按照那座“火焰山”的威力,哪怕是隆冬時節都能讓四周感受到足夠的熱度。沒有理由不會引起並州軍的注意。

那麽究竟那座火焰山從最開始便隱藏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還是在近期才突然發生了變化。

李書實對於這背後的秘密可是相當的好奇。

嗯,李書實才不會說因為姑娘們打算去逛街,所以將他扔在這裏看家什麽的,絕對沒有!

隻是就在他與那個經營這家客舍。雖然並非漢人,但漢話卻也還算溜到店主人聊得正開心的時候,一個幼小的身影出現在李書實的麵前。

這是一個看起來大約十歲左右的孩童,麵容清秀且白皙,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閃爍著明亮的光彩,麵對這樣一副麵容,比起男孩子,李書實倒是寧願相信這是一個有些恬靜的小姑娘。

不過一身的服飾卻是典型的草原男孩的裝束,如無意外,應該是位可愛的男♂孩紙。

看著眼前的孩童,李書實覺得自己似乎想到了小甄清當年可愛的模樣,隻不過比起眼前這一看就是個很安靜的孩子,當年的甄小蘿莉在大多數的時間裏其實還是蠻活潑的。

當然,比起當年的甄小蘿莉,這個可愛的男孩紙給李書實更多的感覺,卻是另外一位少女的翻版,又或者說是少女更加年輕時的模樣吧。

可惜李書實並沒有能夠見到。

店主人似乎意識到這一大一,甚至兩個人哪怕身上沒有多少相似之處,可站在一起的時候卻顯得分外的和諧。

於是,店主人溫和地笑了笑,便默不作聲地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將這裏留給這看起來分外和諧的大人和孩子。

“你母親呢?你這樣亂跑會讓你母親擔心的。”

李書實好像很自然的,用自己粗糙的大手輕輕拂過男孩的麵頰,那如同銼刀一樣的手掌對於陌生人而言絕對說不上友好,可是那孩子卻靜靜站在李書實麵前,緊緊盯著李書實的雙眼,眼睛裏除了倔強的神色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其他複雜的感情。

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回答李書實的問題,又或者覺得李書實這個問題有些愚蠢。

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現在這幅模樣可算不上威武,刨除掉權勢和身邊的那些助力,歸根道理李書實此身也不過是個平民百姓而已,別說和那些千古風流人物相比,就算是和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優秀人物相比也是多有不足。

但是啊。

“看你小小年紀便身佩寶劍,想來應該不會隻是因為好看,怎麽樣,要不要來兩下子。”

理所當然,李書實再一次收獲了一記白眼,而李書實也知道自己這種說法很有一種“大人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不過嘛,一記白眼之後,那個孩子還是接過李書實遞過去的木劍。

順便,將掛在身上的寶劍放到一旁。

那柄寶劍,李書實很是熟悉,畢竟怎麽說也掛了那麽久,總是有著相當的感情。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