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孰人能解愁滋味

第一章 孰人能解愁滋味

楔子

當年張愛玲愛上了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胡蘭成,盡管十分明白他人品不好曾是漢奸,且風流多情一生之中愛過八個女人,多情的幾乎到了絕情。可是愛了就是愛了,沒有值不值得,哪怕是痛徹心扉依舊還是念著想著。於是張愛玲將滿腔的愛與恨交織融合,獨自食著苦果。她筆下的纖纖文字流露出水一樣的愁海一樣的怨,更多的還是斬不斷的無盡的思念。有人說她隻是將悲傷誇大,可沒切身體驗過的人哪會懂這愁這悲的綿長。

愛情是一種病,如影隨形。

——寫給自己,寫給在愛中傷過的每一個人

獨自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依蘭漫不經心的聽著mp3,期待有層隔離板能把自己與喧囂的世界硬生生的隔離開來。街上人來人往,路燈與車燈交錯響映,虛幻的極為不真實。心裏越孤寂的人越不敢深處喧囂之中。喧囂與孤寂本就是鄰居,有人願意在喧囂紅塵中蹉跎不幸塵封過往,也有人選擇在俗世中沉淪,在心靈深處哀悼時光,兩者並沒有什麽實質區別,逃避也好沉迷也罷,有誰能幸運的逃過悲傷,一如你逃不掉丘比特愛神之箭帶來的傷。

路邊風拂過樹的沙沙聲就像海浪輕輕拍打海岸的聲音,更像心底那些時而不時蠢蠢欲動的某種不可遏製的想法,明知道不可能突破理智的權限依舊奮力想把自己從許久的壓抑中解放出來。人生不是遊戲,所以有些故事一旦開始再沒有重來的權利。時間洪流裏眾人平等,再多的擁有依舊不能換回遺失的時光,究竟什麽才最珍貴,錢財還是過往?

p3中蔡健雅哀傷的唱著傷口,那沙啞的聲音反複的提醒著心底那無法擺脫絕望的悲傷。

林依蘭迷醉的眼前慢慢浮現了三年前的今天。相戀幾年的男友背著她和一個同學介紹的女孩打得火熱,竟然在相戀三年紀念日的晚上,在定情的地方提出了分手。

多麽故意捏造的惡俗的泡沫劇經典情節,卻還是實實在在發生在生活中了。是否該感謝他讓自己知道原來電視劇的惡俗情節還是來源於生活。

林依蘭深深吐出一口酒氣,心裏的鬱結卻沒有一絲散開。為了他放棄了那麽多,究竟有多少他也許從沒有靜下心來好好想過。對於他,她隻是無聊寂寞時的消遣,當他年少還向往純真的愛時她給了他一份完美的答案,陪他度過人生中低穀的那幾年,隻是這樣的愛能在逆境中互相扶持,終不能共享安逸。

自己與愛人苦苦經營的一段情好不容易到了柳暗花明卻被別的女人順勢接收,接收你的愛情,連同你的幸福。是應該咒罵後來居上還是高尚的大度一點功成身退?

相愛總是兩個人的事,而不愛一個人就可。愛情永遠都這樣難守。

一個人因為這樣的理由喜歡你,喜歡你的活潑開朗,喜歡你略帶天真的笑臉,當你在殘酷的生活競爭下努力地為他保持那份他最愛的天真笑臉,被他評為白癡,漸漸你變成了他無法溝通不願傾訴的無腦兒。最後你的活潑變成他眼中的不夠優雅,你們的相戀理由變成分手理由,那些原因也由喜歡變成了不喜歡,的確很諷刺!

蔡健雅悲傷的聲音深深地打進依蘭的心裏,反複的撕裂無法愈合傷口。雖說人生沒什麽事大不了,也沒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是時候放手了,但有時候就是做不到放下。麵對很多人的勸說總是選擇一笑了之,並不是因為自大和驕傲,畢竟有些事對別人來說是過了好久,但是隻有自己知道是多麽近在咫尺。

時間像一柄雙刃劍,可以將平淡鐫刻為永恒,也可以把美好變成回憶。同樣,對於不再愛你的人而言時間是一把刷子,將所有有關於你的影跡抹去變為空白;然而對於在愛中執著的人來說卻像一部放映機,所有有關他的回憶反複被記起。

依蘭歪歪斜斜的走著,一陣風吹過,嘴裏的酒味衝淡了不少,第一次喝醉酒胃裏被酒灼傷的不舒服感,不禁使她作嘔,扶著路邊的垃圾桶,痛苦的吐著。

第一次覺得做人做的這麽失敗這麽痛苦,真心的愛了他三年,分開後又過了三年,到了最後卻什麽都沒有,連他最初喜歡的那種天真笑臉也漸漸消失了。

以前總是別人羨慕自己無憂無慮,現在換自己羨慕別人了,這應該就是俗語裏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

林依蘭苦笑,總怪自己為他做的還不夠,還沒有多到讓他留下來。自己把自己封在內疚悲傷與思念的牢籠裏作繭自縛苦不堪言,隻能用傷感的文字丈量和他的距離。他依舊過的那麽快樂,瀟灑的飛來飛去與她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總說會天長地久,要陪她過一輩子,到最後山盟海誓變成冰冷的那兩個字:分手;總說要做兩條相近的平行線,到最後卻是做了兩條相交線,交點已過隻會越走越遠。

紅塵中的顛簸勾勒虛偽的麵孔,每個人都想扮成天使,卻一麵幫人一麵傷人。

未卜三生願,平添一段愁,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

依蘭不明白,明明什麽都明白,什麽都洞悉,為什麽還會這麽痛苦,他都已經離開三年了,還是走不出那場陰霾。

“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愛他卻什麽都沒有?為什麽我這麽不快樂?我什麽都沒有?”依蘭歇斯底裏的哭喊。恨,恨透了自己的慢熱,讓自己在他走後的這些年對他的愛隻有升溫,無法散熱。

愛情若有一個固定的量,一個人給與另一個人的隻有那麽多。就像水流,細水才能常流。那麽請把他的愛稀釋,稀釋夠一輩子,哪怕淡如水,隻要還有一絲甘甜,就值得堅持,最怕隻是濃烈的一瞬而過。

突然林依蘭眼前出現了那熟悉的身影,依舊是飄忽不定。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林依蘭毫無理智的邊跑邊喊衝向馬路中央。

一輛銀白色的車急速駛來,周圍的人不禁大聲的喊著危險,但她好像什麽都聽不見。

嘎——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喧囂的夜空,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閉著眼等著一場人間悲劇的發生。然而當他們睜開眼,更吃驚的表情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銀白色的車靜靜地停在那裏,地麵上本該血肉模糊的但現在依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