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愛是依然

第二十章 愛是依然

貓兒是樗羽的妹妹!?

我看著哥哥,他再次點頭,很認真地回答我那不是玩笑。

“為什麽會這樣?貓兒......這怎麽可能?”我問。

“煥雪,這就是為什麽樗羽不能解釋疏離你的原因。”哥哥聲音低沉,充滿悲嗆,“小羽本是人,她會變成這樣我隻能說是白氏的罪孽!但是我們無法告訴你更多,因為任何被卷入這段恩怨的人都不會好過。我們都愛你,不能讓你受到傷害。然而這一次,小羽卻因你而死。你和小羽都是樗羽生命般重要的人,他愛你所以不能告訴你為什麽,他愛小羽所以不能忘記它的死,你要他如何麵對你?”

我怔,眼淚決堤,我說哥哥為什麽會是這樣,哥哥沉沉歎息,再也無法告訴我更多。

“你現在對樗羽安慰也好,向他悔恨也好,都是多餘的。他既然決定獨自隱忍下這件事,那就給他時間好好緩和,暫時不要去煩他了,我的好妹妹。”哥哥最後帶著勸誡的語氣對我說。

我想哥哥是對的,我現在沒有選擇。

於是在自貓兒死後的四天內,我沒有再去找過樗羽,我不知道他每一刻都在幹些什麽,雖然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第三天午後,剛剛雨過天晴的天忽然又烏雲密布,似乎又有一場大雨將至。

我打理好逍蕪小舍的夙煜,決定去看看白楓和婉怡,這兩天天氣異常,婉怡說她晚上常常被雷電驚到而睡不著;而白楓偷跑出去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我問他去哪裏,他說在海邊看日出日落,他說那種輪回的感覺讓他很安心,我想他依舊總是想念無故墜樓的白夫人,在深色的眼神裏落滿悲傷。

我過去的時候白楓和婉怡剛剛吃過午餐,婉怡看著窗外風雨欲來的天,忽然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而憂心忡忡地對我說:“藎煥雪,今天早上一起來我的左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麽事。”

“你安安分分地待在這裏,能發生什麽事?”我反問。

“不是啊,這兩天我看見那個小賤人整天徘徊在我們飛閣樓下,總是不懷好意地抬頭看向這裏......”婉怡搖搖頭,正要再解釋她嘴裏的“小賤人”時,樗羽突然闖進飛閣裏來。

我來飛閣的時候他是看到的,一般他會避免與我碰麵,但是現在他闖進來,英眉凝起,眼神慌張:“你們快從後門走,島主往這邊來了!”

我看著婉怡苦澀的表情,心裏暗恨她的征兆如此準確。來不及遲疑,我隨即拉起婉怡然後對白楓說道:“你們跟我來。”

然而在我們還沒有退出前廳拐進後閣時,父親微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準備躲到哪裏去?”

我一怔,回頭,父親已經破門而入。

我看見父親憤怒的眼睛籠罩向白楓和婉怡,帶著陰沉的敵意。

白楓和婉怡幾乎同時大驚,然後婉怡已經禁不住呼出口:“伯父!?”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說:“那不是。”

白楓懷疑地看了我一眼,又把不可置信的眼睛盯向父親。

而父親所顧忌的不是他們的震驚,而是他們的存在,他威嚴的聲音沉重地砸向我與樗羽:“雪兒,樗羽,你們老實交代這是怎麽回事?”

我怔怔地站著,其實這件事很簡單無需解釋,隻是處置問題,我知道處置不會輕,所以不敢言語。

樗羽突然跪下,語氣堅定表情從容地承擔了這一切:“島主,是我將他二人到來豁夷島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願意接受懲罰。”

“樗羽!”我喚道,我看著他獨自承擔父親憤怒的眼神,突然很心疼,亦向父親跪下,坦白道,“不是的,父親,這件事和樗羽無關。是我,您應該猜得到,我私自出島,帶回島外朋友,都是我一個人幹的。”

“你知道就好!”父親看著我,語氣陰沉,“你的懲罰不會少!——但是樗羽你身為護法城無邪君,非但知情不報還刻意掩護,罪加一等!

樗羽依舊從容,自他決定維護我收留白楓和婉怡的時候,他就料到了今天,所以他也義無反顧地願意再次為了我承擔所有。

我亦知道父親終究心疼我的無知妄為,袒護也是顯而易見,但是白楓和婉怡的進入對於豁夷島來說不是一件小事,他不能因為私心而不了了之,懲戒是必然的,甚至殺一儆百也不為過,而樗羽從容坦白願意受懲父親自然更不能放過。

“樗羽,你可知這項罪名是何懲戒?”父親問。

“自斷一臂。”

樗羽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我、白楓、婉怡無不震驚,但是樗羽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一樣,連眉頭也沒有再皺一下。

“很好。”樗羽的淡定讓父親更怒,他滄桑的麵容在窗外陽光照射下顯得疲憊,他皺起眉頭,恨樗羽不會求饒。他何其器重樗羽,他終究是心疼的,但是樗羽很坦然,父親話已出口,如何收回?

樗羽不再等待父親再次說話,反手抽出腰際的護身刀。

明晃晃的銀色刀身揚起在空中,肆意而貪婪地吞噬著日光,然後狠狠落下。

“不要!”我撲向樗羽,刀子劃過我的手臂,一道血肉被撕裂。

“煥雪!”我聽見樗羽手裏刀子落地的清脆聲音和被摧毀了從容而慌亂緊張的語氣,心裏格外坦蕩。

“父親,請您手下留情,這是我的錯,不要降罪到袒護我的無辜的人身上。”我感覺不到手臂的疼痛,一心懇求父親。

“哼!”父親冷哼,但是緊繃的表情明顯地放鬆很多,他怒視我們良久,終於妥協,“把傷口包紮好,並馬上派人送走你所謂的朋友,麵壁思過三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父親起身,氣惱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我連連謝罪,心裏異常滿足,不僅僅因為父親願意放過我們,還因為現在樗羽緊張地捧著我的手,焦急地問我怎麽樣。

“我沒事,一點也不痛,真的。”我對樗羽笑,“你看看,其實父親是不忍你斷去一臂的,但是他定的島規他自己沒有回旋餘地,我隻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對不對?”

“還笑!”樗羽厲聲吼我,“把手抬起,別亂動!”他憤怒地橫抱起我,匆匆返回他府裏。

我坐在樗羽寬闊舒軟的臥榻上,看著他暴怒地吩咐下人打水取藥,臉上掛著癡傻的笑。

“你是不是被傷到神經變傻了,還在笑?接下來要痛了。”樗羽狠狠瞪我一眼,俯下身來,拿起我是手臂用棉布擦拭血跡斑駁的刀痕。

我麻木的傷口終於被刺激到,疼痛如海潮般侵襲而來,我失聲叫痛,樗羽手一顫,小心翼翼地溫柔下來,“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我咬緊牙關,仔細看他輕柔的動作,久違的受寵若驚終於再次回歸。樗羽的認真讓我又一次忘記疼痛,我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拂過他額前青絲,幽幽歎息說:“你終於肯理我了,你還是關心我的。”

樗羽微怔,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著我。

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我終究看不透太過複雜的神色,但是心疼一定有,樗羽站起身坐在軟榻邊緣,將我輕輕擁入懷中,大手掌順撫我的頭發,不說一句話。

我很享受這般愛撫,順從的靠在他懷裏,盡管我們默默無語卻各自明白心裏的苦,盡管我委屈得到原諒的眼淚幾乎就要決堤,盡管我們都聽到了門外迅疾的腳步聲......

“樗羽!”尹戀菲站在門口看著我們相擁,怨憤地呼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