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齊橙一個晚上，除了花二十分鍾和家人一起吃了個晚飯之外，剩下的時間都是在和拚圖鬥智鬥勇。
齊家人也很配合，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有人打擾她，就連齊鴻都很老實，畢竟他已經收到了來自老爸的最後通牒，這是他最後一個自由的晚上，從明天開始他就要時刻進入備戰狀態，服從上級安排，開始特訓。
這是齊爸爸的原話，齊鴻差點沒哭出來。
聽聽，聽聽，現在明明是和平年代好嘛，就不能給予小同誌春天般的溫暖嗎！
晚上十點多，齊橙已經在客廳地板上坐了三個多小時了。
即使是這樣地上的拚圖依舊淩亂，齊橙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就是將左半邊所有的邊角都找了出來，零星拚了幾塊顏色圖案分明的部分擺在一旁。
最開始齊媽媽還覺得不打緊，玩玩拚圖，找點事情做，也能分散分散齊橙的注意力，她的女兒她是知道的，這次沒去成s市怕是心裏總會覺得遺憾。
可是看齊橙現在的架勢，齊媽媽真怕她幾天不吃不喝要將這三千塊拚圖一次拚完。
剛要開口勸兩句，那邊房間裏電話響了，很快齊家小兒子跑過去接聽，回頭就是一嗓子。
“齊橙，電話。“
“忙著呢。“齊橙頭也不抬，手裏拿著一塊拚圖碎片，四處比劃。
“哦，青緋姐，她忙著呢。“齊鴻很大聲。
齊橙聽到青緋兩個字，耳朵都要豎起來了，連忙從地上站起來，盤坐了太久，腿上有些發麻，不過齊橙還是三兩步跑到齊鴻身邊，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
“一邊去，一邊去。“
齊鴻做了個鬼臉，繼續看電視去了。
“喂，青緋。“齊橙道。
“嗯，我在。“裴青緋聲音很輕，大概是因為家裏人都休息了。
“奶奶怎麽樣了？“齊橙道。
“還好，聽爸爸說再觀察兩天，穩定了就可以接回家過年了。“裴青緋問道，“你在忙什麽？“
“拚圖啊。“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我知道，可你不是答應我，隻要我拚完，你就會回來嘛。這話作數嗎？“
裴青緋沉默半晌，“算，隻要你拚完，我就回去。“
齊橙笑笑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開始說起了自己家中的趣事，“青緋，我跟你說齊鴻這小子這回算是栽了……“
坐在客廳的齊鴻覺得鼻尖有些癢，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他還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經成為了兩個姐姐的開心果，良好氣氛的調節劑。
和裴青緋通了電話後，齊橙從房間出來。
齊媽媽看著她的眼神有點緊張。
“媽媽幫你收了吧，好不容易放假了，早點休息，可以睡個自然醒。“齊媽媽道。
齊橙有些奇怪，要知道自然醒這三個字從她母親大人的嘴裏說出來是多麽難得，齊媽媽奉行的政策是一家人要整整齊齊，早上必須一起吃早飯，風雨無阻，才不管你是周末還是放假呢，再加上齊家夫婦，一個大夫一個警察，都是準時準點、認真守時的代表，所以齊橙和齊鴻從小到大基本就沒怎麽睡過懶覺。
如果被齊媽媽三次叫起，還賴在床上不動，那麽母親大人就該上手了，如果這時候你有任何反抗的情緒或舉動，那麽接下來就是男女混合雙打的節奏。
齊橙還算乖絕，一兩次之後就徹底老實，對強權勢力低頭。
齊鴻頭比較鐵，不信邪，可不管他怎麽賴床，最後還是會被從被窩裏麵揪出來一起吃飯。
依舊是一家人，整整齊齊啊……
“不，不用了媽。“齊橙想到了以前那些不太美好，有些暴力的畫麵，直接認慫。
將拚好的部分擺在原處，齊橙將散亂各處沒有頭緒的拚圖碎片裝回了口袋，整理好後，就準備睡覺去了。
喲？
之前還一副打算徹夜奮戰的模樣，怎麽一個電話之後就乖乖收手了？
齊媽媽有些好奇兩個丫頭到底說了什麽。
齊橙有些困，打著哈欠，說了晚安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躺在床上，齊橙閉著眼睛。
她當然知道裴青緋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如果她真的將拚圖拚完了，要她回來，她是會去做的。
可是……
齊橙還記得裴青緋的奶奶。
那個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奶奶。
小時候裴青緋是在奶奶身邊長大的，所以她也跟著一起蹭了不少來自老人家的關愛。
那時候齊家、裴家的大人都忙，是奶奶從北邊大老遠過來，幫著兒子、媳婦帶孩子，不僅照顧自己的孫女，就連鄰居家的兩個皮猴子也一起照看了。
齊橙到現在都還記得，很多次都是奶奶去幼兒園接他們三個回來，到家後會給他們一人做一碗冰糖水，甜滋滋的，齊橙從小就不愛甜，總是在裴青緋快吃完的時候，將自己滿滿當當的一碗和她換，現在再回憶起那個味道，齊橙有些懷念，隻可惜那味道奶奶走後，她就再沒有吃到過了。
後來，她們長大了，奶奶老了，可她又回到老家去幫著照看其他的孫輩了。
奶奶走的那天，她們幾個誰也不知道。
奶奶沒有說，爸爸媽媽們也都沒有說，上了小學的幾個人已經不用接送，天天自己上下學。
那天她們高高興興跑回家，奶奶已經不在了，她原本的房間空蕩蕩的，裴青緋當時就愣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裴青緋那家夥從小就不愛哭，齊橙印象裏第一次她哭得厲害，怎麽哄都哄不好，就是那一次。
裴青緋難過，齊橙也跟著難過，兩個小不點就互相抱著在奶奶的房間裏哭了很久。
齊橙睜開眼睛。
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她的眼眶還是會不自覺發熱，她忽然發現她和裴青緋之間有太多太多共同的回憶，有太多太多彼此都難以忘記的人。
裴青緋大概也會想在奶奶身邊多待上幾天吧，就讓她安安心心過個年，齊橙自我安慰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齊橙的寒假就這麽開始了，如果一定要找個字眼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百無聊賴。
因為期末考試成績出眾，家裏幾乎是沒有給齊橙任何壓力，想吃吃，想睡睡，想玩玩。
齊鴻可就不是這樣了，所謂備戰狀態，一大早被拉起來跑步，吃了早飯開始學習，下午去輔導班，晚上再一路風雨兼程回來。
其實和其他同學一比，齊鴻的假期生活並不算艱苦，輔導班是他自己要上的，誰讓他數學成績坑爹呢，對比其他同學，早中晚三班輪換，齊鴻單單補習一課數學已經是很輕鬆的事情了，更何況晚上的時間是他自己的，看電視、打遊戲隻要不過十一點，基本家裏都不會加以限製，同學們羨慕都羨慕不來。
出門麵對夥伴時，齊鴻是慶幸的，畢竟和這些人一比較，自己實在輕鬆，可是回家對著老姐……齊鴻心裏真是難以平衡。
早上他走的時候，齊橙什麽樣，晚上回來，對方還是什麽樣，在家裏一副頹廢樣子，連頭發都不梳，就那麽亂糟糟披散在身後，天天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造孽啊！
好氣哦！
齊鴻羨慕齊橙無所事事，可天知道，齊橙也羨慕他的忙忙碌碌，畢竟她已經要無聊死了。
裴青緋在北邊奶奶家裏，齊鴻假期也安排的滿滿當當，就連江楚這家夥也不知道跑去哪裏了，這些天始終沒個動靜。
齊橙天天端著杯熱牛奶對著拚圖發呆，不能拚太快，也不能拚太慢，有時候實在無聊，竟然靠著牆邊就睡著了。
寒假的第一個周末，齊橙終於接到了江楚的電話。
“出來溜溜？“江楚開口就是一句。
齊橙無語，“我是狗嗎？還溜溜。“
江楚連忙改口，“好好好，出來轉轉，出來轉轉行吧。“
這還是齊橙寒假裏第一次出門。
陵江市的冬天是看不見雪的，但是因為臨江近海，潮濕的氣候，讓這裏的冬天也不太好過。
齊橙將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出了門。
兩個人碰麵的地點也沒什麽心意，還是學校，什麽甜品屋、咖啡館一律去不起，因為沒錢，齊橙是因為如今處於負債的狀態，至於江楚……
“我還以為你得被江叔叔關一個寒假呢。“齊橙幸災樂禍。
聽到自家老爸，江楚整個人都有點不自然。
江楚這回可是比齊鴻栽得還要徹底，如果單單隻是期末考試考砸了，還不至於如此，可誰讓江楚在考前還被抓到自習課玩手機，被請了家長呢。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真是一言難盡，想到此處，江楚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看著自己沒有義氣的朋友，江楚抱怨道：“你也不知道找我一下，這樣我也早兩天出來放風。“
“忘了。“齊橙笑道。
“說起來，青緋真的一個假期都不回來？”江楚不甘心問道。
“是啊，奶奶身體不好。”齊橙道。
江楚好奇，“哎我說，你們兩個天天這稱呼也不分家的，跟對方的奶奶叫奶奶？”
齊橙聳聳肩，“我倆從小就在一起，還分什麽彼此。”
江楚長歎一聲，“還好你不是個男生。”
“喂喂喂，性別歧視啊。”齊橙瞪眼。
江楚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就覺得吧，你們兩個之間好得有些過分。你要是個男生，咱倆現在走的這段路上就得是尚清男同學們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了。”
“會麽。”齊橙摸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