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大結局(上)

99. 大結局(上)

何娉婷按照計劃,在納蘭德日常服用的藥物中下了毒。而因著納蘭德早就已經和何娉婷貌合神離,這伺候納蘭德用藥的事情一直是由羅貴妃在做。就算真的查出納蘭德是中毒而死,也隻需要說這一切都是羅貴妃做的,而在背後控製羅貴妃的人正是納蘭辰逸。

何娉婷一想到羅貴妃百口莫辯的樣子以及納蘭辰逸鋃鐺入獄的樣子,心裏麵就不自覺的湧起一股痛快。她漂亮的眸子裏麵帶著扭曲的恨意,唇角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皇後娘娘何事笑得如此開心?”冷不防的,何娉婷聽到一道清越動聽的聲音在身後想起,她有些驚慌的轉過身,瞧見南憶夕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南憶夕的眼神烏黑而深邃,裏麵閃耀著星辰一般的光芒,漆黑的眸子猶如黑洞一般,讓何娉婷看不出她此刻的心緒,隻覺得被她這樣看著,仿佛所做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何娉婷有些警惕的看了南憶夕一眼,鎮定下來才端起皇後娘娘的架子,有些倨傲的說道,“本宮在笑什麽和十一皇子妃有什麽關係?難道本宮連笑的權利也沒有了麽?”

南憶夕聽了何娉婷的話,唇角慢慢溢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伸出手指,似是在欣賞自己漂亮的手指一般,看了一會,才慵懶的抬起眼眸,一臉玩味的看著何娉婷說道,“皇後娘娘自然有笑的權利了,本座隻是擔心皇後娘娘一會會笑不出來。”

何娉婷聞言,臉色不禁微變。難道南憶夕知道了什麽麽?不可能啊。這事情她是讓貼身丫鬟親手去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南憶夕怎麽可能知道呢。

有些狐疑的看了南憶夕一眼,想要從南憶夕的臉上找出什麽端倪來,可是南憶夕一臉高深莫測,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何娉婷放棄了這個想法,她故作鎮定的看了南憶夕一眼,譏諷道,“嗬嗬,還沒有到最後,誰笑不出來還不一定呢!”

“看來皇後娘娘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南憶夕聽到何娉婷的話,烏黑的眸子陡然變得銳利,她緊緊盯著何娉婷,幾乎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一字字說道,“皇上藥裏麵的毒可是皇後娘娘下的?”

何娉婷聽到南憶夕的話,臉上立刻血色全無。南憶夕居然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怎麽可能!她明明做的這麽隱秘,難道說是她的貼身丫鬟背叛了她?

“無憑無據,十一皇子妃如此血口噴人,本宮可是能治你的罪的!”何娉婷心中雖然驚疑不定,麵上卻還是故作鎮定,她瞪著南憶夕,一副惱怒的樣子。

南憶夕對於何娉婷的故作鎮定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人總是這樣,死到臨頭還要垂死掙紮一番。納蘭若楓不也真是報了這樣的想法才會走出這一招破釜沉舟麽?隻是他們怎麽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無憑無據?”南憶夕唇角笑容不變,甚至連神色都不見絲毫的起伏,她看著何娉婷,慢慢說道,“在皇後娘娘宮中搜到了毒藥的殘渣,而彩雲也已經供認了一切,人證物證俱全,皇後娘娘還有什麽說的?”

何娉婷聽到南憶夕的話,臉上才徹底露出了驚慌。怎麽會在她宮中搜到毒藥的殘渣,她分明已經將殘渣都讓彩雲處理幹淨了。看來果然是彩雲背叛了她,枉她對彩雲那麽好,這個賤丫頭居然背叛她!

想到這裏,何娉婷的眸中閃過一絲惱意,眸色赤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向南憶夕,譏笑道,“就算是本宮做的又如何?楓兒的人馬早就已經將整個皇宮包圍了。彩雲很快就會是個死人,所謂的人證物證也都不在了!到時候看看滿朝文武是信你這個妖女,還是信本宮!”

南憶夕聽到何娉婷的話,神色間不見絲毫的驚慌,隻是笑著看著何娉婷,眸中似是帶著幾分嘲諷幾分憐憫,悠悠說道,“嗬,將整座皇宮包圍了?皇後娘娘還真是異想天開啊。本座既然能夠算到你對皇上下手,辰逸又如何可能不提防納蘭若楓兵變?”

“你。你是說納蘭辰逸一早就知道楓兒會發動兵變?”聽到南憶夕的話,何娉婷臉上最後一絲鎮定也消失了,她驚疑不定的看著南憶夕,做著最後的掙紮,說道,“就算納蘭辰逸知道又如何?納蘭浩軒的兵權遠在邊關,整個京都都是楓兒的人馬,他知道了又能夠怎麽樣?”

“整個京都都是納蘭若楓的人馬,皇後娘娘你確定?”南憶夕看著何娉婷驚疑不定的樣子,似乎來了興致,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著何娉婷問道。

何娉婷被南憶夕這樣一問,不禁更加的驚慌,尤其是南憶夕那似笑非笑的高深表情直看得她心裏麵發慌。難道說納蘭辰逸已經洞悉先機,並且安排好了人馬對付納蘭若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她下毒謀害皇上,納蘭若楓舉兵造反意圖逼宮,這可都是要殺頭的大罪。就算他們是皇後和皇子,遇到這樣的罪名,也是難逃一死。

南憶夕和納蘭辰逸分明早就算準了一切,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好來個一網打盡。好深謀略,好狠的心腸啊!

看著何娉婷的神色慢慢的變成絕望而憤怒,看到她眼中扭曲而怨毒的恨意,南憶夕隻是輕輕笑了起來,看著何娉婷,一字字說道,“當初你敢對辰逸的母妃下手,就該知道今日的下場。你害他受了那麽多年冰淬毒的折磨,殺了你都無法泄我心頭之恨!”

何娉婷心中本來已經絕望,想著一旦事情敗露,怕是萬物生理,可即便是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被南憶夕這樣一雙銳利的眸子看著,她還是覺得心裏麵發毛,仿佛南憶夕恨意和怒火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南憶夕和納蘭辰逸早就算準了何娉婷和納蘭若楓的一切行動。何娉婷的貼身婢女剛剛在下毒就被南憶夕派去暗中盯梢的人抓了個現行,由不得她不承認,而納蘭若楓帶領的人馬才剛剛闖入皇宮,就被納蘭辰逸一舉抓獲。

當然,納蘭若楓所謂的整個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並不假,隻是他所謂的人馬中一大半早就已經被納蘭辰逸收服了。

幾乎一切都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納蘭德以病重為由,下聖旨傳位給納蘭辰逸。而皇後何娉婷因為下毒謀害皇上被下令斬首,牽連到整個何家,就連皇後的哥哥丞相何翔也沒有能夠幸免於難。至於納蘭若楓意圖逼宮,自然也是和何娉婷一樣的下場了。

行刑當日,南憶夕親自到了刑場。

百姓們紛紛圍在刑場的周圍,看著何家上下全部被綁在那裏。那可是他們東臨曾經的皇後娘娘和丞相大人,還有太子殿下啊。這樣尊貴的人物,他們一輩子也見不上一回,沒有想到竟也被處以死刑,看來這風水輪流轉,是一點也沒有錯。

皇家之人的行刑本來不應該暴露於市集之地,但是東臨的皇後娘娘,也就是南憶夕卻進言說要在市集之地行刑,而皇上竟然沒有怪罪皇後娘娘幹政,而是笑著答應了她的要求。

其實百姓圍在這裏,除了想看一看昔日的皇後丞相和太子,也是為了看一看東臨的這位皇後娘娘,也是南海的女皇。他們都想要看一看那傳的神乎其神的一代狂後究竟是何種模樣。

南憶夕一襲妖嬈至極的紅袍,上麵雖然沒有絲毫華麗的墜飾,但是穿在她身上卻有著無與倫比的高貴。她的唇角微微勾著,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魅妖嬈,如同那帶毒的罌粟,讓人明知道致命也忍不住靠近。

“何娉婷,本座特地請旨,要在市集上行刑,好讓更多的百姓記住你,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謝本座呢?”南憶夕站在何娉婷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何娉婷,唇角勾著冷冽而殘忍的笑意。

傷害過納蘭辰逸的人,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傷害她所愛的人,那是比傷害她更加不可原諒的錯誤。

何娉婷聽到南憶夕的話,狼狽而灰敗的臉上閃過一絲恨意。這個南憶夕分明就是連最後一點尊嚴都不肯留給她,她狠狠的瞪著南憶夕,如同瘋婆子一般扯著嗓子叫喊道,“南憶夕,你這妖女,喪心病狂,心狠手辣,你做了東臨的皇後,東臨必亡!”

此刻的何娉婷已經是必死之人了,說起來話來自然口無遮攔,她想的隻是如何要南憶夕不好過,完全不會顧及她現在說的是大逆不道的話。

這話剛剛說完,圍觀的百姓立刻群情激奮起來。虧她還曾經是他們的皇後娘娘呢,居然詛咒東臨滅亡。也不知道是誰帶了一個頭,眾人立刻紛紛跟著將自己手裏麵的東西砸向何娉婷,一邊憤憤不平的罵著。

何娉婷哪裏料到這些低賤的百姓居然敢用那些髒東西來砸她,她的臉上有著雞蛋的蛋清,還有青菜葉子,甚至還有豬糞,她感覺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那種羞辱簡直比死亡更可怕,若不是被綁著不能動彈,隻怕她現在就要發了瘋的衝上去掐死南憶夕。

麵對著何娉婷的怒火和恨意,南憶夕隻是坦然處之,她唇角笑意清淺,眸光不經意的滑過何娉婷的身邊,何翔臉色蒼白,整個人不停的發抖,看樣子是害怕極了,而納蘭若楓卻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仿佛根本不是要赴死一般。

南憶夕不由挑眉看了納蘭若楓一眼,她對納蘭若楓一向沒有什麽好感,他小時候折磨她和納蘭辰逸的事情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不過說來納蘭若楓也算是她和納蘭辰逸半個媒人,於是南憶夕便好心的問道,“馬上就要行刑了,廢太子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輸了,我就已經想到是這個結果。”納蘭若楓看了南憶夕一眼,眸中有著一絲複雜的情愫。這個讓他恨極了的女子,卻也叫他忍不住欣賞和佩服,若是小時候他便知道她是個女子,不對她那般欺淩而是好好嗬護,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南憶夕卻沒有注意到納蘭若楓複雜的情愫,她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對納蘭若楓說道,“既然廢太子如此有膽識,那本座就私自做主,將廢太子的斬首之刑改為淩遲,如何?”

納蘭若楓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抬眸去看南憶夕,卻見南憶夕隻是在笑。說著這樣殘忍的話,她的神色竟也沒有絲毫的不適,還是笑得那麽燦爛而妖嬈,他真忍不住想問一問,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納蘭若楓還沒有說話,一旁已經被髒東西丟的麵目全非狼狽至極的何娉婷聽到這話,立刻尖聲嘶吼道,“你敢!南憶夕,後宮不得幹政,你難道不知道麽?你居然敢私自篡改皇上的命令,這可是死罪!”

南憶夕聽到何娉婷的嘶吼,唇角的笑容逐漸加深,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斜斜的看了何娉婷一眼,身上散發出一股張揚與不羈,無所謂的說道,“死罪不死罪可不是你這廢皇後說了算的!本座今日就這麽做了,倒要看看哪個敢治了本座的最!”

說完,南憶夕不由分說的要求改變刑罰,那些朝臣很是為難,可是又都知道皇上對這位皇後娘娘的寵愛,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決斷。明明覺得於理不合,可是又害怕得罪了南憶夕,於是便提出要去請示納蘭辰逸。

南憶夕對此倒是沒有意見,反正請示了納蘭辰逸還是一樣的結果,她並不介意讓何娉婷多出一會醜,多擔驚受怕一會。隻不過可憐了納蘭若楓要承受著淩遲之痛。

要知道納蘭若楓的淩遲之痛,看在何娉婷的眼裏麵,一定更痛吧。何娉婷雖然汲汲營營於權勢,但是對這個兒子卻是真的疼到了骨子裏,若是要她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她一定會生不如死。

她就是要何娉婷生不如死,要她知道當初納蘭辰逸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知曉自己母妃被毒死的事情,要她知道失去至親的痛楚,要她知道眼睜睜看著至親受苦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官員們派人去請示了納蘭辰逸,可是得到的回到卻叫所有人大跌眼鏡。

納蘭辰逸說,“皇後的旨意就是朕的旨意。以後皇後說什麽,照做便是,不必再來請示朕。”

眾位大臣雖然心中腹誹,但是也不敢妄議。畢竟這位新帝城府極深,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若是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還不知道會是什麽下場呢。

行刑官按照南憶夕的吩咐對納蘭若楓進行了淩遲處死。圍觀的百姓一開始興致勃勃的看著,可是看到後來,眼睜睜看著納蘭若楓變得血肉模糊,許多百姓都已經看不下去了,甚至有的膽小的已經暈了過去。

何娉婷被按在一邊,拚命的掙紮,拚命的嘶喊。一開始是瘋了一般的詛咒和謾罵南憶夕,到後來已經變成了哭著求南憶夕,“我求求你,放過楓兒吧,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什麽要他來承受這樣的痛楚?”

南憶夕對此卻是冷眼旁觀。就連許多在場的官員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她卻一眨不眨的看著,甚至臉上連一絲神情波動都沒有,她冷漠的看向何娉婷,一字字說道,“你留不住皇上的心,慕容玥又有什麽錯?辰逸又有什麽錯?他為何要承受那麽多的痛楚?”

何娉婷終於停止了哭泣,眼睛變得赤紅,她知道不管她怎麽說都無法改變南憶夕的心意,索性瘋了一般的咒罵起來,而納蘭若楓承受著這樣大的痛楚,竟然連叫喚都沒有叫喚一聲,倒著實令南憶夕佩服。

納蘭若楓死死盯著南憶夕,突然想起來小時候他對納蘭辰逸和南憶夕所做的事情,一直溺在水中浮浮沉沉,徘徊在生死邊緣,大抵也就是他現在這種感覺吧。

他是真的恨啊。為什麽納蘭辰逸可以得到父皇所有的寵愛,而他不管再努力都得不到哪怕一句誇讚,甚至連一個慈愛的眼神都沒有。為什麽父皇要對慕容玥念念不忘,卻對母後那樣的冷淡?母後才是他的發妻啊,難道不是麽?

意識漸漸迷離起來,納蘭若楓已經痛得麻木了。回想起這些年來的一切,他竟是一天也沒有真正快樂過。每日都活在仇恨和不甘裏麵,甚至連愛人都沒有一個。忽然想起被他強暴的賀幽蘭,她一定恨死了他吧?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出那樣禽獸的事情,隻是聽到賀幽蘭口口聲聲說她喜歡的是納蘭辰逸的時候,那種從小對納蘭辰逸根深蒂固的嫉恨迷失了他的理智,才讓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其實一直想對賀幽蘭說句對不起,可惜都沒有機會了。

“皇後娘娘,請手下留情。”蕭東渝聞訊看到,這時候納蘭若楓的身上已經被割了二三十刀了,整個人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他有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跪下來對南憶夕說道。

雖然他隻是名義上是納蘭若楓的人,可是好歹也陪在納蘭若楓身邊這麽多年,對於納蘭若楓的苦衷多少知道一點,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之人啊。

南憶夕聽到蕭東渝求情,又看了一眼納蘭若楓血肉模糊的樣子,側過臉去,冷聲說道,“好了。行刑吧。全部斬首。”

正在淩遲納蘭若楓的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退到了一邊。手起刀落,風光一時的何家就這樣滿門殞滅,而曾經的皇後丞相和太子也終究化作一抔黃土。

經過這次事情之後,朝堂上就鬧成了一鍋粥。對南憶夕的意見那是一浪接著一浪,偏偏在這樣的風口浪尖,納蘭辰逸對南憶夕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

“皇上,皇後娘娘行事狠辣,毫無仁慈之心,實在不堪做一國之母啊。”一位大臣義正言辭的說道。他們都心懷鬼胎,想要將自己的女兒送上龍床,好借此討好納蘭辰逸,自然不希望南憶夕霸占著皇後的位置不放了。

“是啊皇上,皇後娘娘後宮幹政,居然該私自改動皇上的聖旨命令,實在是禍國妖姬,皇上千萬不能沉迷女色,毀了我東臨百年基業啊!”另一名胡子已經花白的老臣有些激動的說道。為了東臨的江山社稷著想,絕對不能留著南憶夕這個妖女來禍亂軍心!

“對對對,皇上,皇後娘娘乃是魔宮妖女,如此女子怎麽配做皇後?”其他的大臣也紛紛附和,說道。

納蘭辰逸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唇角還勾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氣惱,可若是仔細看去,他烏黑的眸子裏麵已經陰雲密布,那便是他發怒的先兆。

看著朝臣爭先恐後,此起彼伏的說著,納蘭辰逸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冷冷的聽著。許是那些朝臣說了一會不見納蘭辰逸有反應,便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納蘭辰逸。

納蘭辰逸見那些朝臣都不說話,才懶洋洋的坐直了身子,銳利的眸光一個個掃過剛才進言的朝臣,語聲漫漫的說道,“眾位愛卿都說完了?”

原本義正言辭的朝臣被納蘭辰逸的眸光一掃,心裏麵竟然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被納蘭辰逸這樣懶洋洋的一問,竟是一個人也不敢回答。

分明納蘭辰逸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分明他看起來還是那麽的雲淡風輕,可是這樣一句話,卻叫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甚至是不敢去回答。

納蘭辰逸看著那些朝臣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樣子,不由想笑。方才他們不是說的群情激奮麽,現在倒是一個也不敢說話了?哼,居然敢進言要他廢後,一個個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黃愛卿,朕記得你有個女兒,聽聞端莊大方,美麗可人?”納蘭辰逸沉吟了片刻,似是想起什麽一般,對著剛才領頭的那個大臣笑眯眯的說道,那樣子看起來真是和顏悅色,沒有半分殺傷力。

被點到名字的黃愛卿聽納蘭辰逸問起他的女兒,不由激動。難道說皇上是想通了,還廢了南憶夕,立他的女兒做皇後麽?想到這裏他不禁笑道,“不錯,微臣確實有個女兒,不過這端莊大方,美麗可人就當不上了。”

其他朝臣聽著這位黃愛卿的話,一個個臉上流露出一絲嫉妒。其實很多朝臣都是懷著這樣的心思,隻可惜被這個黃愛卿搶先說了去,皇上倒是關心起他的女兒了,若是被他的女兒做了皇後,那他們豈不是苦為她人做嫁衣?

而這個黃愛卿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得瑟,雖然他說的話是謙虛的話,但是皇上都已經問及他的女兒了,就算不能過做皇後,起碼也能夠入宮為妃。要知道納蘭辰逸除了南憶夕這個皇後可是一個妃子也沒有,若是他的女兒可以入宮,他的地位可就立馬不一樣了。說不定女兒討得納蘭辰逸的歡心,他還可以加官進爵呢。

可是納蘭辰逸接下來的話卻讓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其他朝臣是幸災樂禍,而黃愛情卻是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

隻見納蘭辰逸的笑容依舊清雅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擺弄了一下衣袍,語聲溫雅如玉,緩緩說道,“黃愛卿就不必謙虛了。朕瞧著你的女兒挺不錯的。來人呐,宣朕旨意,黃愛卿之女黃羅煙端莊大方,美麗聖潔,堪為我東臨女子典範,今冊封為羅煙聖姑,入流水庵替東臨祈福。”

黃愛卿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皇後居然冊封他的女兒做聖姑,還丟到了尼姑庵裏麵去。去了尼姑庵,那豈不是終身不能嫁人?他女兒的大好年華豈不是都毀了?

納蘭辰逸看著黃愛卿一臉錯愕的表情,不由好心的提醒道,“黃愛卿怎麽不接旨啊?難道對朕的安排不滿意麽?還是覺得終身不能嫁娶替我東臨祈福委屈了你的女兒?”

黃愛卿看著納蘭辰逸溫雅如玉的表情,這才真正明白了納蘭辰逸這溫雅的表象下麵藏著的是怎樣一顆腹黑的心。被納蘭辰逸這樣“溫和”的看著,他如何敢說一個不字?

早知道他就不要強出頭了,竟然毀了女兒的一生。可是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夠硬著頭皮領旨。而其他的大臣都在暗自慶幸,幸好他們都隻是附和了一下,並沒有強出頭。

看來納蘭辰逸對南憶夕的寵溺真的不是假的,居然為了南憶夕甘願違逆整個朝堂的意見,可是偏偏沒有敢多說一個字。

“為東臨祈福的事情,自然是多多益善,朕不介意多封幾個聖姑的。眾位愛卿若是誰家中還有溫婉可人的女兒,朕大可以一一冊封!”納蘭辰逸見黃愛卿接旨,也就不再看他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而是看向其他大臣,銳利的眸子一一掃過他們,雲淡風輕的說道。

如此一說,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誰若是再敢打著將女兒送上他龍床的主意,他會一一叫他們的女兒變成尼姑,一生不能嫁娶。如此一來,誰還敢造次?

看著一眾大臣安分了一些,納蘭辰逸又伸出手指彈了彈衣服,一副慵懶的樣子,繼續說道,“皇後南氏不僅是我東臨皇後,還是南海女皇。身為女皇,處理朝政本在情理之中,如何能用後宮幹政束縛於她?她的權力都是朕給的,你們若是對她有意見,就是對朕有意見。若是朕日後再聽到誰說皇後的不是,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眾位大臣見納蘭辰逸神色雖然溫和,可是眸中隱隱有了怒氣,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出聲。他們從來不知道看起來溫雅的納蘭辰逸發起火來會有這樣沉悶的可怕。

一個個紛紛點頭稱是。

“聽說今日朝堂上很多人參我?”納蘭辰逸回到寢宮,南憶夕正靠在美人榻上,看到納蘭辰逸回來,無所謂的勾起唇角,有些慵懶的說道。

納蘭辰逸看了南憶夕一眼,伸手替南憶夕將淩亂的發絲挽好,唇角勾起寵溺的笑容,對南憶夕說道,“是。不過以後不會有了。”

南憶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烏黑的眸子深深的看向納蘭辰逸。其實她並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就算天下人都非議她又如何?隻要他沒有因此而改變就好。

不過話雖如此,納蘭辰逸在朝堂之上為她說的做的,還是讓她覺得莫名的感動。就這樣被一個人保護著嗬護著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呢。

納蘭辰逸登基一個月,整個東臨被他大刀闊斧的整頓了一番,比起納蘭德在位的時候更加穩固。而新一批的進士也進入了朝堂。煩人的事情又再度上演。

“皇上,臣有本啟奏!”新進入朝堂的官員義正言辭的說道,身為新科狀元,他可是滿心的報複。為了展現出他的直言不諱,他首先就要說一說皇上寵愛的皇後娘娘的不是。

“噢?愛卿請說。”納蘭辰逸聞言,慵懶挑眉,懶懶應道。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希望這家夥不要說出什麽讓他不開心的話來。

“皇後娘娘行事張揚,為人善妒…。”不知死活的新科狀元喋喋不休的數落著南憶夕的惡行,在他看來,都是因為南憶夕這妖女才讓他們英明神武的皇上一直不肯納妃,專寵她一人,這實在是東臨的不幸。

他一個人說的神采飛揚,其他官員紛紛同情的看向他。

“說完了?”納蘭辰逸看了一眼新科狀元,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悠悠問道,“眾位愛卿怎麽看?”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賢德大方,母儀天下,這人居然敢誹謗皇後娘娘,臣等覺得應該將他派去流放!”眾大臣異口同聲。經曆過幾次上奏皇後娘娘不成反被處置的事情,眾位大臣對於這位新皇上對皇後娘娘的寵愛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

“既然如此,就依眾愛卿的意見吧。”納蘭辰逸懶懶的勾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枉費他苦心的“栽培”他們,總算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新科狀元一聽到這個立刻傻了眼,他可是新科狀元,國之棟梁啊,他們居然敢說要將他派去流放,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皇上,臣字字句句都是為東臨考慮啊,您不能這樣做!我可是國之棟梁啊!”這新科狀元一著急竟然直接說了個我字。

納蘭辰逸原本垂落的睫毛微微抬起,烏黑的眸子裏麵閃過一絲銳利,他唇角笑意慵懶清雅,語聲卻是冰寒無比,“眾位愛卿都一致認為應該流放,陸愛卿莫不是覺得眾位愛卿比不上你一個?還有,在朕麵前自稱我,可是大不敬之罪呢。”

這新科狀元聽了納蘭辰逸的話,臉色變得慘白,支支吾吾的想要辯解,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尤其是被納蘭辰逸那樣一雙深沉的黑眸看著,原本就算有話想要說,也全部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夠這樣看著納蘭辰逸。

其他的大臣又在心裏麵默默的替這新科狀元抹了一把眼淚,居然敢和他們的皇上理論,要知道皇上永遠可以這樣笑著雲淡風輕的把你說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和皇上作對,那是絕對不明智的事情。新科狀元被流放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官界。從此之後,朝堂之上再無人敢說皇後娘娘一個“不”字。

整個朝堂都明白了一個定律,那就是,皇後娘娘是對的。如果皇後娘娘錯了,請參照上一條!

東臨局勢已經漸漸穩定,南海在南起和尹流光的治理下麵也慢慢恢複了元氣,加上有武林寶藏的幫助,東臨和南海越發的強盛起來,而南憶夕和納蘭辰逸堅不可摧的感情也成了東臨和南海最好的結盟。

東臨和南海一旦結成聯盟,那麽西嶽和北漠也就感覺到了危機。尤其對於賀文舉這樣有心一統天下的人而言,現在這個時候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能夠不至於被納蘭辰逸牽著鼻子走。

又是一年七月初七。這一次,名妓董舒舒的表演,非但納蘭辰逸沒有到場,就連蕭東渝也沒有前往。對此,也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南憶夕善妒,納蘭辰逸雖然喜歡董舒舒,卻也不敢再前往。而蕭東渝因為已經是納蘭辰逸的臣子,自然不敢碰納蘭辰逸看上的女人。

也有人說,納蘭辰逸和蕭東渝隻是故意借著這件事情裝出不和,而蕭東渝本來就是納蘭辰逸的人馬,否則以納蘭若楓在整個京都的人馬,又怎麽可能輕易被納蘭辰逸抓住?

至於南憶夕和納蘭辰逸從來都不是把謠言放在心裏麵的人,世人要怎麽說是他們的事情,與他們無關。

坐在董舒舒的屋子裏麵,南憶夕唇角勾著笑意。當初來這裏她還隻是納蘭辰逸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她已經是他的皇後了。

“西嶽有什麽動靜。”納蘭辰逸坐在南憶夕的身邊,神色淡漠,看向董舒舒,語氣疏離而溫和。

董舒舒看了納蘭辰逸一眼,眼神有些閃爍,不似平時那般傾慕,神色帶上了幾分複雜,但是被她垂眸很好的掩飾住,她稟告道,“西嶽已經和北漠結成聯盟。”

納蘭辰逸聞言,倒不見多少驚訝,他隻是淡淡看了董舒舒一眼,又問了一些其他情報方麵的事情,便讓她下去了。

南憶夕看著董舒舒離開的背影,隻覺得今天董舒舒的神情很是古怪,似乎她的內心很是矛盾,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她的眼神也閃爍不定,好像隱藏了什麽秘密一般。

南憶夕看了納蘭辰逸一眼,問道,“西嶽若是真的和北漠結成聯盟,辰逸打算怎麽做?”

若是西嶽真的和北漠聯盟,那勢必和東臨與南海形成一個抗衡的局勢,到時候納蘭辰逸想要一統天下,必然要先從西嶽動手。

“西嶽不會和北漠結盟。”納蘭辰逸極為篤定的說道,烏黑的眸子裏麵含著一種高深莫測,唇角微微勾著,看不出他的心緒。

南憶夕雖然不知道納蘭辰逸為什麽這麽篤定西嶽不會和北漠結盟,畢竟和北漠結盟才是不被吞並的最好辦法,不過納蘭辰逸既然這樣肯定,那絕對就是沒有問題的。隻是納蘭辰逸若是肯定西嶽不會和北漠結盟,那麽董舒舒的消息又是從何而來呢?

“若真是如此,那董舒舒…。”南憶夕蹙了蹙眉,隱隱覺得董舒舒今日的古怪一定另有玄機。可是董舒舒早就已經家門被滅,隻剩下她一個人,根本沒有什麽可以受到威脅的東西,她又怎麽可能被人利用呢?

納蘭辰逸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感歎,墨色的眸子裏麵似乎在沉思著什麽,沉吟了片刻才對南憶夕說道,“董家一家之所以會被滅口,都是因為我。”

當初董家會被滅口,完全是因為他的原因,而他也是覺得董舒舒很是可憐,加上可以為他所用,才留下了董舒舒的性命,因此他對董舒舒比起對其他人而言要溫和的多。

隻是沒有想到,當初的事情總還是種下了因果。想必是賀文舉查出了當年的真相,將一切告訴了董舒舒,而董舒舒為了家族血仇背叛了他。不得不說,賀文舉這一招極為高明,若不是他早就知道西嶽不可能與北漠聯盟,隻怕真的會被他騙了去,去對付西嶽。

隻可惜,西嶽的立場他從來就很清楚。又怎麽可能被賀文舉給算計到呢?既然沒有被算計到,那將計就計自然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而南憶夕聽到納蘭辰逸的話,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接著便很快明白了過來。對此,她也隻是低低的感歎一句而已。愛上自己的滅門仇人,也難怪董舒舒會如此矛盾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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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光棍節快樂。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