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天家少主

84. 天家少主

“哼!那為什麽不是由辰逸來拿!你分明就是存了私心!”唐芊芊尖刻的諷刺道,一邊抬眸看向納蘭辰逸,言辭懇切的勸道,“辰逸,她分明就是別有居心!你可不要被她利用了!”

納蘭辰逸聽到唐芊芊的話,溫潤如玉的眸子裏麵陡然滑過一道寒芒,如同浸潤在冰雪中經過淬煉的匕首一般,冷得直入人心,看的唐芊芊倒退了一步,納蘭辰逸才冷淡無比的開口道,“憶夕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不必外人來說三道四。這武林盟主,你若是要,你便憑本事拿,其他的話,不必多說了。”

南憶夕聽到納蘭辰逸如此說,唇角不由露出了笑容,原本打算反駁唐芊芊的話也不再開口。既然納蘭辰逸已經維護她到了這個地步,她又何必再咄咄逼人呢?畢竟唐芊芊也是納蘭辰逸恩人的女兒,她並不想納蘭辰逸為難。

唐芊芊聽到納蘭辰逸冷淡無比的話,眼淚幾乎就含在眼睛裏麵,此刻南憶夕唇角的笑容更是如同一跟刺一般深深的紮入她的心裏麵,她又是委屈又是惱怒,對著納蘭辰逸說道,“好好好!這話是你說的,你要幫她奪武林盟主是麽,我就偏偏不讓你如願!”

納蘭辰逸聞言,隻是淡淡的瞧著唐芊芊,語氣不冷不熱,悠悠道,“這不是讓不讓我如願的問題。你想就去做,不想就不必做。”

唐芊芊聽了,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沒有辦法排解。他當真就這樣完全不在乎她麽?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他永遠都是那樣一副淡然的樣子,可是為何看著南憶夕的時候,他就可以那麽的溫柔而寵溺呢?!

“辰逸,你…”唐芊芊隻覺得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她對著納蘭辰逸許久沒有說出話來,卻是轉身看向南憶夕,狠狠的說道,“你笑什麽?!覺得我這樣很好笑麽?”

南憶夕不過是因著納蘭辰逸的維護而會心一笑,卻聽到唐芊芊的挑釁之語,她唇角的笑意陡然變得冷厲,淡淡瞧了唐芊芊一眼,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對不愛自己的人糾纏不休,還遷怒於他愛的人,可不是很可笑麽?”

“你!”唐芊芊被南憶夕說的更是惱怒,她看著南憶夕,卻看南憶夕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中的目光似是嘲弄又似是悲憫,不由氣得她眼底流露出怨毒,她又看了納蘭辰逸一眼,卻看納蘭辰逸隻是寵溺的看著南憶夕,不由更氣。轉身就氣衝衝的離開了。跟在唐芊芊身後的莫夜也連忙跟了上去。

赫連宜萱瞧著唐芊芊一路跑開,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對南憶夕說道,“唐芊芊手段非常,尤其是一手下毒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瓊珞妹妹可要小心一些。”

南憶夕自然也知道唐芊芊的手段,在南海的時候,她不就曾經遇到過唐芊芊派來的殺手麽?隻是唐芊芊手段雖然厲害,但她南憶夕也不是吃素的,唐芊芊若是真的還敢對她下手,她也不會任人宰割!

“哎喲,這比起手段非常來,還有人能比你更厲害?”南憶夕正準備回答赫連宜萱的話,卻聽得一聲玩世不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順著聲音看去,南憶夕看到一個年輕男子。男子穿著一襲錦袍,麵如冠玉,五官清秀,頗有幾分神韻獨超的感覺。精致的臉上嵌著一雙明亮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赫連宜萱。看樣子他方才那句話是對著赫連宜萱說的。

南憶夕不由饒有興致的看向赫連宜萱,卻見赫連宜萱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嫣紅,她眼中似是惱怒卻偏又含了幾分嬌羞,瞪了那男子一眼,說道,“我說天辰,這比起扮豬吃老虎來,誰能比得上你啊!”

原來眼前這男子便是北漠天家的少主天辰。四國有四大家族,南海尹家,西嶽赫連家,東臨洛家,北漠天家。四大家族的少主俱是風采絕豔的人物,也都聲名在外。

南海和東臨表麵上是盟約國,其實卻是南海受製於東臨,因此洛家和尹家的聯係並不算多。而西嶽和北漠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盟約國,因此西嶽赫連家和北漠天家也是一直有聯係的。

隻是看赫連宜萱和天辰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兩家少主之間的聯係那麽簡單。瞧著兩人說話的樣子,關係定是極好的,尤其是赫連宜萱臉上的紅暈,大有嫌疑。

天辰似是習慣了和赫連宜萱之間的互相挖苦,並不在意,隻是勾起一抹略帶邪氣的笑容,衣袍一揮,便自顧自的坐到了赫連宜萱對麵的位置上,抬眸看了南憶夕和納蘭辰逸一眼。

他的麵容精致,看起來像是天真無邪的孩童,可是一雙黑眸裏麵卻是藏著濃濃的精光,他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似有深意的說道,“這便是魔宮宮主和暗閣閣主麽?”

平淡的一句話,卻令南憶夕和納蘭辰逸的眸子陡然一沉。南憶夕的眼底滑開一絲精光,唇角的笑容陡然變得冷厲。

她魔宮宮主的身份天辰能夠猜到並不難,可是納蘭辰逸是暗閣閣主的身份,天辰又是從何得知?方才唐芊芊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雖然語氣刻薄,可是到底顧及到納蘭辰逸,聲音壓得極低,天辰不可能聽到啊。

天辰是北漠天家的少主,他既然知道納蘭辰逸的身份,那麽就說明賀文舉一定也知道了納蘭辰逸的這一層身份。看來一定是因著她嫁給納蘭辰逸,使得賀文舉花了心思去調查過納蘭辰逸。

南憶夕不由抬眸看向赫連宜萱,卻見她眸中也沒有什麽震驚之色,想起方才唐芊芊說話的時候,赫連宜萱也隻是在一旁聽著,並沒有什麽吃驚的神色。難道說西嶽也知道了這件事?

比起南憶夕的驚疑,納蘭辰逸倒是顯得鎮定自若。東臨十一皇子,東臨洛家少主,暗閣閣主。這三個身份都太過顯赫而顯眼,以賀文舉和耶律翎的聰慧和精明,若是真的用心去調查,能夠查到也並不奇怪。

更何況南憶夕如今已經是南海的女皇,他奪天下的計劃也已經開始啟動,曾經隱藏的那些實力也沒有必要再掩蓋的那麽深。

“天少主還是喚我納蘭辰逸吧。”納蘭辰逸抬眸看了天辰一眼,隻是淡淡的一瞥,竟讓天辰生平第一次覺得有壓力。

明明是那麽淡然溫雅的一眼,可是裏麵卻好像蘊含著無邊的深邃,那漆黑的眸子似是天邊的白雲一般高雅而不可攀附。他根本無法從這雙眸子中看到半分的情緒,仿佛這是一汪見不到底的深潭。

不過天辰到底是天家的少主,微微一愣之後,他便又勾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對納蘭辰逸笑道,“納蘭兄若是不介意的話,天辰就這樣喚你吧。”

納蘭辰逸聞言,對於天辰的熱絡也隻是清雅的一笑,仿佛任何事情都驚不起他心底的波瀾,他溫潤如玉的嗓音淡淡的,卻讓人無端的覺得舒服,“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天少主隨意吧。”

天辰對於納蘭辰逸不冷不熱的態度一時有些把握不準。原本他是打算故意揭穿納蘭辰逸的身份,好看看納蘭辰逸作何反應,可是沒有想到納蘭辰逸卻平淡如初,甚至連一絲驚訝都沒有。

而他故意向納蘭辰逸親近,想要看看納蘭辰逸是否排斥與北漠相交,可是納蘭辰逸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令他看不出半分端倪。

他還想再說,卻見赫連宜萱的臉色一沉,似是有些惱怒的說道,“天辰,你夠了啊。好端端吃頓飯,你哪裏弄出來這麽多事情?”

在場的四人都是聰慧非常的人,這一言一語之間的玄機,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隻是不去打破而已。而赫連宜萱的性子素來直率,竟是一針見血的說道。

天辰被赫連宜萱這樣一說,麵上倒也不見什麽尷尬,隻是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麵上笑嘻嘻的,帶著幾分戲謔對赫連宜萱說道,“哎喲,宜萱妹子這是生我氣了麽?嫌我沒有和你說話,冷落了你?”

赫連宜萱被天辰這麽一說,一張臉立刻漲了個通紅。她自小便古靈精怪,刁鑽無比,身邊的哥哥每個都被她整過,整個赫連山莊,除了赫連燁華,每個人見了她都是怕的要命,可是唯獨麵對和天辰,她所有刁鑽的法子竟是都被他一一識破,每每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這不,明知道天辰這話是在拿她開玩笑,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瞪著天辰怒道,“你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就不能說句正常的話?”

天辰聽到赫連宜萱的話,露出一副苦相,狀似為難的說道,“唉,我說正事吧,你又嫌我鬧出這麽多事情來,我和你開玩笑吧,你又說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宜萱妹子,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呢?”

天辰一番幽默的說詞弄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南憶夕掩著唇角瞧著天辰,隻覺得這天家少主性子真是奇怪,和“刁鑽”的赫連宜萱倒是極相配的,這話說的也真是叫人忍俊不禁,剛才因著天辰的試探而稍顯沉悶的氣氛也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納蘭辰逸也是勾著淡淡的笑容,也不知是保持著他一貫的笑意呢,還是被天辰的話給逗笑了。

唯有赫連宜萱,被天辰一番話說下來,臉卻是更紅了,竟是拉著南憶夕的手求救起來,“瓊珞妹妹,你瞧瞧天辰這口無遮攔的家夥,你可要幫我好好說說他。”

南憶夕聽到赫連宜萱的話,不由也笑了起來,帶著幾分促狹說道,“宜萱姐姐平日裏不是口齒伶俐的很麽,怎麽見到天少主就說不出來了?”

赫連宜萱聽到南憶夕的話,麵上紅暈更濃,埋怨的看了南憶夕一眼,道,“瓊珞妹妹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麽?”

天辰聽到南憶夕的話,眼底也閃過一絲寵溺,看著赫連宜萱,唇角卻還是玩世不恭的戲謔笑容,繼續說道,“哎喲,我倒不知道宜萱妹子原來待我如此特別啊?是不是看本少主風流倜儻,風華無雙,舍不得說本少主啊?”

赫連宜萱聽到天辰自戀的話,終於是忍不住了,翻了一記白眼毫不留情的諷刺道,“拜托你說這話之前先看看你的右邊,你也敢說你風華無雙?”

天辰聽到赫連宜萱的話,看了一眼納蘭辰逸,卻見他容色隻是淡淡的,絲毫沒有得意之色,他心中不由歎道,這納蘭辰逸倒真是風華無雙。看他這雙眸子的深邃,就足以知道此人謀略之深,想必太子殿下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撇開心中一閃而過的憂慮,天辰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狀似哀怨的說道,“宜萱妹子這是開始嫌棄我了麽?”

“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就沒有不嫌棄你過。”赫連宜萱似是抓到了機會一般,毫不留情的繼續說道。

天辰麵上露出一副苦相,可是眼底卻依舊帶著笑容,和赫連宜萱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南憶夕和納蘭辰逸隻是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著,南憶夕的眸間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沒有想到聞名天下的赫連家少主和天家少主竟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互相鬥嘴的習慣。

其實再怎麽聰慧的人,在麵對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都是願意展現純真的一麵的吧。因此在心愛的人麵前,不會有算計,會放開一切。正如同納蘭辰逸對她一樣。

“你覺得天辰此人如何?”走在去玉宇樓的路上,南憶夕的眉頭微微蹙著,望著納蘭辰逸問道。

納蘭辰逸看出了南憶夕眉宇之間淡淡的擔憂,伸手拉了南憶夕的手,說道,“憶夕是在替赫連姑娘擔心麽?天辰此人城府極深,但依我看來,他對赫連姑娘倒是真心的。”

南憶夕聽到納蘭辰逸的話,眉頭也不自覺舒展開來,他總是可以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一句話就撫平她的擔憂。

其實她也看得出赫連宜萱和天辰之間的感情,隻是她擔心天辰城府過深,而赫連宜萱和他畢竟是兩國之人。北漠和西嶽雖然現在看起來邦交很好,可是誰又知道以後的事情呢?

這天下的局勢說變就變,更何況現在四國的局勢如此複雜,搞不好北漠和西嶽就會決裂,到時候赫連宜萱和天辰又如何自處呢?

赫連宜萱處處為她考慮,她也少不得將赫連宜萱當做姐姐一般,自然會為赫連宜萱感到擔心。但是納蘭辰逸說的也對,隻要他們是真心對彼此的,就算後來局勢真的有變,想必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感情吧。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到了玉宇樓。

玉宇樓也是遍布四國的客棧,而玉宇樓背後的主子正是賀文舉。這一家玉宇樓算是整個玉宇樓的一個總舵,聽聞老板還是個年輕女子。

南憶夕和納蘭辰逸進了玉宇樓,便有一位穿著紅紗裙的女子迎了過來。女子姿容豔麗,不似尋常女子那樣秀氣,反而有著一股豪氣的美。一身紅紗在她身上也顯得極為張揚。

南憶夕鮮少見到有女子也喜歡這豔麗的大紅色,不由多看了這女子幾眼,而這女子麵對南憶夕的打量竟是不慌不忙,等到南憶夕打量玩她,她才笑著說道,“是南海女皇和東臨十一皇子吧。奴家已經為二位備好房間了。”

南憶夕聽到這女子口中的稱呼,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這女子既然這樣喊她,那就不是以江湖的身份,而是以皇室的身份,這不等於在告訴他們,她背後的主子是賀文舉麽。

不過想賀文舉也是明白人,知道這事情是瞞不過納蘭辰逸的眼睛的,因此索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正如同他今日令天辰直接把話挑明了說一樣。

賀文舉告訴納蘭辰逸他的秘密,同時又讓納蘭辰逸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說他想要和納蘭辰逸談什麽麽?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南憶夕衝著眼前女子妖嬈一笑,對她說道,“姑娘就是這玉宇樓的老板麽?”

“是。”宋紫月聽到南憶夕的話,也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對南憶夕笑道,“奴家宋紫月,忝為玉宇樓的老板。女皇和十一皇子請吧。”

南憶夕聽宋紫月這話,分明是另有深意,正待她明白過來,卻已經聽見納蘭辰逸淡淡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既然北漠太子誠心相邀,憶夕,我們就上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