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弑父?!不,本座隻是殺個畜生!

81. 弑父?!不,本座隻是殺個畜生!

南胤聽了尹流月的話,隻當是尹流月不肯幫他,臉色微微一沉,伸手按住尹流月的肩膀,帶著幾分陰沉說道,“尹流月。我們可是係在一根線的螞蚱。隻有我登上帝位,你才會有未來啊!”

尹流月現在的身子本就孱弱不堪,哪裏禁得起南胤這樣大的力氣按壓,她的臉色立刻白了幾分,一雙眸子卻是飽含著譏諷。

一根線上的螞蚱麽?怕不是這個道理吧。就算她幫他得到了帝位,以南胤這樣喜新厭舊風流成性的性格,又怎麽可能一直對她好?更何況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經看開了,什麽皇後,什麽母儀天下,不過都是一場虛妄罷了。

“太子殿下認為流月這副身子還能活到那個時候麽?”尹流月任由南胤按著她的肩膀,蒼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潮紅,她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竟是咳出了血來。

她的身子她知道。自從那次流產之後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好,加之日夜憂鬱堵在心口,她的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吧。

南胤看到尹流月一副懨懨的樣子,不由心生厭煩,想要再說什麽,卻被尹流月如同死人一般灰敗的眼神給堵了回來,隻得惱怒的拂袖離開。

尹流月看著南胤走出屋門,突然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她的臉色形同枯槁,凹陷的巨大眼眸裏麵滑落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她現在真是悔不當初,可是卻已經無能為力了。她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南胤三日不曾回府,等到他回到府邸的時候,卻得知了尹流月已經絕食而亡的消息,不由大發雷霆,將伺候尹流月的婢女生生杖責至死。

他煩悶的在庭院裏麵來回走動。現在的局勢極為複雜,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操控著朝堂,也不知道南起究竟是不是真的放棄了帝位。在這個時候,尹流光的立場顯得尤為重要。如今尹流月死在了他的府裏,不知道尹流光會不會因此怪罪他。

盡管南胤極力隱瞞,尹流月的死訊還是傳了出去。南胤隻得上報南武,替尹流月辦理喪事。

南憶夕聽到尹流月的死訊並不感到意外,從她上一回看到尹流月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一個執拗的人一旦喪失了執拗追尋的東西,就會發現她從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笑話,那樣的打擊,真的會令人崩潰的。

而尹流光聽到這個消息,麵上浮現出一抹悲痛。不管如何,尹流月一直是他當做親妹妹般看著長大的,十幾年的相伴,就算她做錯了許多事,在知道她這樣淒慘的病死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唏噓。

隻是終究都是自作孽罷了。

尹流月的喪事辦得並不算風光。畢竟現在東臨的大軍還在南海的邊境徘徊,而南海的朝堂還是一片詭譎氣氛,誰都感覺到南海的天要變了。

嗅到朝堂上不正常的人不僅僅隻有南胤,身為南海的帝王,南武又怎麽可能毫無察覺呢?而他非但察覺到了朝堂上的不平靜,還順藤摸瓜找到了幕後的操縱之人。

當然,若不是南憶夕故意留下線索,以南武的智商也根本不可能猜到是南憶夕動的手腳。至於南憶夕為什麽要留下線索,自然是逼得南武狗急跳牆了。

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南憶夕對於南海皇室之人的嘴臉都再清楚不過,她清楚的知道他們的心狠手辣與卑鄙,因此她就挖好了陷阱,讓他們一個個的跳下去!

果然。當夜南武便要請南憶夕去一同用餐。

“皇上這個時候請你過去,怕是居心不良啊。”尹流光有些擔憂的蹙著眉頭,溫和的望著南憶夕,縱然知道這世上少有她應付不了的事情,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南憶夕聞言,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雙黑眸中充滿著燃燒的恨意和自信的張揚,她的紅唇妖嬈,一字字說道,“居心不良?本座要的就是他居心不良!今夜本座就讓他知道什麽叫自食惡果!”

“你的意思是…你要…。弑父?”尹流光聽到南憶夕的話,看到她烏黑眼眸中燃燒的熊熊火焰,臉上浮現出一絲震驚,看著南憶夕慢慢的問道。

現在南海的朝堂已經在南憶夕的掌控之中了,而南香韻也答應說服宋子文效力於南憶夕,可以說現在隻要南憶夕願意,南海隨時都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就算她現在真的動手殺了南武,也算不得什麽。

可是南武畢竟是她的父親啊。她真的要弑父麽?他並不擔心別的,他隻是擔心若是她真的這麽做了,天下的百姓該如何議論她?

南憶夕聽到尹流光的話,看著尹流光眸中的擔憂和不讚同,隻是淡漠的別過臉去,唇角勾起冷冽的笑容,冷聲說道,“弑父?!不,本座隻是殺個畜生罷了!”

自己最愛的女人也可以拱手送人。自己的親生孩子也可以利用。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也可以毫不留情的送入冷宮。這樣的人也配算是人麽?

父?!從她南憶夕四年前喝下鴆毒的那一刻開始,她早就已經無父無母了,何來父?!她殺南武,不過是殺個畜生罷了!

“就算如此,難道你不怕百姓非議你麽?”尹流光聽到南憶夕的話,也明白南憶夕曾經受過的苦和心中的恨,甚至也知道這個時候殺南武也是勢在必行,可是他卻不忍心南憶夕背上百姓的罵名,他說,“不如由我來吧。”

聽到尹流光的話,南憶夕眼中不由掠過一絲震驚。尹流光一向維護南海,縱然為了南海的黎民百姓他背棄了南海皇室,可是要他親手殺了南武,他心裏麵怕是還是很為難的吧。

她殺了南武會背上百姓的罵名,難道他就不會麽?就算他不動手殺南武,怕是也已經少不了要被非議了。何苦在為她背上弑君的罵名呢?更何況她的血仇她要自己報,也不需要假手於人!

袖袍一翻,南憶夕背過身去,留下一抹決絕的背影,她堅決的說道,“南武欠我的,我要親手拿回來。至於百姓的非議,我不在乎!人生在世,何必為了不相幹的人而束縛自己的行動呢?”

尹流光聞言,隻是怔怔的看著南憶夕的背影。她永遠都是這樣的與眾不同。倔強的讓人心疼。

南憶夕回到自己的寢宮,懶懶的依靠在軟榻上。麵前的香爐氤氳出一層層霧氣,使得她絕美的容顏在霧氣中顯得有幾分不真實,也隻有在這樣的片刻,才能過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疲憊。

“宮主,姑爺的信。”小雪手裏麵捏著納蘭辰逸飛鴿傳書送來的信,看著南憶夕靠在軟榻上的身影,語氣也不由放柔了。

聽到小雪的話,南憶夕豁然睜開眼眸,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坐直了身子接過小雪手中的信,上好的信紙上字跡娟秀,“想做什麽就做。一切有我。”

短短一句話,卻一字字直抵南憶夕的心扉。雖然他和她遠隔千裏,但透過這些字,她仿佛能夠感覺到他摟著她的肩膀給她力量。好像所有的擔憂和煩惱因著他這句話都減輕了不少,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他。

有人陪著做依靠的感覺,原來這麽好。

小心翼翼的將書信珍藏在袖子裏麵,南憶夕勾起絕美的笑容,對小雪說道,“替我梳洗一下。馬上我要去赴宴。”

妝成。南憶夕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烏黑的秀發被高高盤起,上麵簪著名貴的鳳釵,發出五彩斑斕的光澤,高貴雍容中又透著絲絲的邪魅,眼角也掃了淺紅色的眼妝,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妖嬈。

對著鏡子涼薄一笑,南憶夕便獨自向著乾清宮走去。她每一步都走得極盡妖嬈,仿佛有血色的曼陀羅花在她腳下綻放。

乾清宮之內,南武臉色陰鷙的坐在桌子麵前,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眼中帶著濃濃的狠勁。南憶夕的手已經伸入了朝堂之中,讓他不得不思量她留在南海的目的。

就算他不願意承認,他卻也不得不麵對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一次次的被南憶夕玩弄於鼓掌之間。他根本不是南憶夕的對手。既然如此,那他也隻有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南憶夕,永絕後患!

南憶夕一入乾清宮便看到了南武臉上陰沉的殺意,但是當南武抬眸看她的時候,那殺意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無比的笑容,“憶夕來了啊,快過來坐吧,父皇許久都不曾和你一起吃飯了呢。”

南憶夕冷冷的瞥過南武的臉,緩緩走到南武的麵前,卻並沒有坐下,而是以長長的護甲挑起桌上的一疊肉,湊在鼻子前聞了聞,悠悠笑道,“這菜倒是好菜。”

南武看著南憶夕的一係列動作,有些不明所以,他心虛的觀察著南憶夕的表情,難道說南憶夕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麽?

可是看南憶夕神色淡然,分明不像是已經起了戒備之心的樣子,南武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臉上堆砌起虛偽的笑容,對南憶夕說道,“這自然是好菜了。是父皇特地吩咐禦膳房做的,憶夕快坐下吃吧。”

南憶夕卻仿佛根本不在乎南武在說什麽,隻是伸手拿起了酒壺,湊到鼻子麵前聞了聞,眼中滑過一絲精光,伸出纖細如玉的手指,在酒壺蓋子上微微轉了轉,又湊近聞了聞,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南武看到南憶夕的動作,卻是整個人僵硬在那裏,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他驚怒交加的看著南憶夕,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南憶夕此刻已經放下了酒壺,饒有興致的看著南武,漂亮的眼眸裏麵帶著點點濃黑,如同隱沒在黑暗中的匕首一般,隨時可以在不聲不響中取人性命。她的唇角勾著妖嬈而淩厲的笑容,語聲慵懶,尾音綿綿,“酒也是好酒。隻是加了墳骨,可就毀了這好酒了。”

聽到南憶夕的話,南武臉上最後的鎮定也徹底崩潰,瞳孔緊緊一縮,南武下意識的站起來後退了一步,也不知是驚訝還是害怕,顫抖的指著南憶夕問道,“你。你怎麽會知道…”

微微揚起下巴,臉上依舊是風華絕代的笑容,南憶夕仿佛是在欣賞著南武驚慌失措的樣子一般,她一步步走到南武的麵前,挑著妖嬈的笑容問道,“我怎麽會知道酒中的毒是墳骨,還是我怎麽會知道這酒壺的機關?”

烏黑的眸子裏麵泛開一絲徹骨的恨意,南憶夕唇角的笑容也越發的冷厲,她的紅衣在空中翻飛,有著一種詭譎的冷意,絲絲入扣,如同那無間地獄的殺氣一般,一點點充斥著整座乾清宮。

南武被南憶夕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意所震懾,竟連看向南憶夕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他聽到南憶夕綿綿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麽輕柔卻又夾雜著冷意,“魔宮四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被下毒是再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若是連毒都分辨不出來,我何以坐上這魔宮宮主的位置。”

南武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一隻冰涼無比的手給緊緊攥住,他的眼珠微微凸出,驚恐無比的看向南憶夕,卻看到了她深邃眼眸中的恨意和譏諷,她紅唇妖嬈,一字字繼續說道,“至於這酒壺的機關,難道皇上不知道這正是從魔宮流傳出來的麽?而這機關的設計者,就是本座!”

看著南武臉上驚恐的表情,南憶夕唇角的笑容更勝。這可不就是因果循環麽?南武竟想要用她設計的東西來對付她,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南武開始拚命的掙紮,他伸手想要扳開南憶夕的手,可是卻不能撼動南憶夕的手分毫,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才發覺這絕美容顏中徹骨的恨意和殺氣。

他怎麽會傻到覺得可以殺了南憶夕呢?!她根本就是修羅一般的存在啊,曾經被她掐住脖子生死一線,南武這一次感覺到,死亡仿佛離他又進了一步,因為南憶夕看著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著一具屍體。

手指一點一點的收緊,饒有興致的看著南武的臉色一變再變,想要說話卻說不出的樣子,南憶夕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緩緩鬆開了手,將南武扔到了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南武。

南武乍一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連忙貪婪的深吸了好幾口。他抬眸看了南憶夕一眼,仿佛看到了鬼一般,不顧形象的在地上連連爬了好幾步,好像離開南憶夕遠一點就會安全一點一樣。

南憶夕看著南武狼狽不堪的樣子,隻是在笑。她的笑容中透著恨意也帶著快意,四年隱忍,她終於可以親手報仇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南武倒在地上,卻還是端著架子,明明狼狽不堪,卻還要作出一副凶狠的樣子,那神情著實是可笑極了。

南憶夕聞言,隻是輕輕一笑,伸手挑起酒壺,悠悠說道,“本座隻是覺得就這麽掐死你未明太便宜你了。既然你千方百計的給本座準備了這墳骨,不如就讓你自己嚐一嚐這墳骨的味道,如何?”

南武聽到南憶夕的話,眼珠差點爆了出來,他瘋了一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衝出去,卻被南憶夕輕輕一勾衣袖,又重新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此刻南武已經顧不得任何的形象了,他扯開嗓子拚了命的尖叫道,“救命!救命啊!來人啊,來人護駕啊!”

南武的叫聲吸引了殿外守著的侍衛,他們紛紛衝了進來,南武看到侍衛進來,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點。要知道墳骨可是極可怕的毒藥,聽說喝下去之後會骨頭寸寸被腐蝕,劇痛難當,卻一直不死,知道全身潰爛而亡。

他勉強咽了一口口水,看著衝進來的侍衛,臉色蒼白的端起架子說道,“快!快給朕殺了這個妖女,誰若是殺了他,朕賞你們黃金萬兩,封萬戶侯!”

可是在南武聲嘶力竭的喊聲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侍衛動,而南憶夕隻是鎮定自若的立在南武麵前,眼中帶著濃濃的譏誚,她懶懶的將手裏麵的酒壺遞給身後的一個侍衛,悠悠說道,“去給他灌下去。”

“是。”那侍衛恭敬的接過南憶夕手中的酒壺,神色竟是敬畏的很,他慢慢走到南武的麵前,伸手捏住南武的嘴巴,就要灌酒。

南武瘋狂的扭曲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侍衛,一邊抗拒一邊吼道,“你在做什麽?!難道你們都反了不成?!”

侍衛卻根本不理會南武的嘶吼,一隻手如同鐵鉗一般禁錮住南武的下巴,毫不留情的將酒灌入了南武的喉嚨裏麵,南武拚命的吐出來,卻還是不免喝下了不少,他的臉上漸漸流露出絕望。

感覺到五髒六腑開始傳來劇痛,腳上的骨頭開始傳來鑽心的疼痛,南武立刻臉色蒼白的拚命爬到南憶夕的麵前,抱著南憶夕的腳踝求饒道,“憶夕…憶夕…我們好歹父女一場,求求你放過我吧!”

南憶夕看著南武求饒的嘴臉,眼中的厭憎一閃而過,她冷冷的一腳踢開了南武,對著身後的侍衛說道,“等到他的身體全部潰爛了再把他扔到亂葬崗去!誰敢在他沒有完全死透之前動手殺了他,本座決不輕饒!”

侍衛聽到南憶夕的話,一個個噤若寒蟬,敬畏的點頭,而南武則是開始瘋狂的翻滾,一邊歇斯底裏的喊道,“殺了我,快殺了我!”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侍衛隻是立在一邊,看著南武淒慘的景象,而南憶夕卻仿佛已經看膩了南武狼狽而淒慘的樣子,淡淡的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乾清宮。

如今南武已經死了,整個朝堂也已經在她的控製之中了。想要坐上南海的帝位,已經是指日可待了。她是不是也該去拜會一下她那“溫柔”的母後了呢?

“去冷宮把張楚楚帶來。”南憶夕回到自己的寢宮,慵懶倚靠在軟榻上,對青兒吩咐道,“帶身衣裳給她換上,可別讓她髒了我的寢宮。”

青兒領命離開,南憶夕則是半靠在軟榻上,輕輕的眯上了眼睛。

藍瑾瑜和南秀琴雙雙身亡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冷宮,柳貴妃已經徹底瘋了,整日窩在角落裏麵唱歌,要不就一直不停的跳舞。

張楚楚住在她的隔壁,每日飽受摧殘。何況冷宮吃食又極差,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動手,住了幾個月下來,張楚楚也消瘦了不少,但是眼神卻還是很清明。

青兒前來傳信的時候按照南憶夕的吩咐,說是未來南海的皇帝想要見她,並且讓她把衣服換上。

張楚楚滿心以為是南胤派人將她從冷宮裏麵接出去了,眼神裏麵迸射出亮光,接過華貴的衣服,她的手顫抖著撫摸過衣服的每一寸,眼中竟是隱隱帶上了激動的淚花,她終於要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

出去之後,她就是萬人之上的太後了!

隻是南胤為何會讓青兒這個叛徒前來傳信呢?張楚楚雖是疑惑,但是也不曾細想,換上了華貴的衣服,梳洗打扮了一番,才趾高氣昂的隨著青兒一同離開了冷宮。

青兒隻是沉默著在前麵引路,並不多說話,而張楚楚跟在青兒的身後,卻是恨不得將青兒給看出一個洞來。

當初就是個賤蹄子背叛了她,害得她被關到了冷宮,等她一會見了南胤,一定要叫南胤好好懲治這個賤婢。

心中懷著怨毒的心思,張楚楚一路跟著青兒到了南憶夕的寢宮,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為何青兒竟將她帶到了這裏呢?但是容不得她多想,青兒已經催促她進去。

張楚楚狠狠的剜了青兒一眼,趾高氣昂的走進了寢宮。一眼便看到了慵懶的躺在軟榻上的南憶夕。

“憶夕?!”張楚楚看到南憶夕,眼中閃過一抹錯愕,吃驚的喊道。

南憶夕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眸,支起半個身子,漫不經心的抬眸去看張楚楚,眸中含著幾分諷刺,懶懶應道,“怎麽,廢皇後看到本座很驚訝麽?”

張楚楚這才結結實實的愣住了。青兒方才傳話的時候說,南海未來的皇帝想要見她,她理所當然的就以為是南胤,可是她卻沒有想,若是南胤,他又怎麽會派青兒來傳話呢?!

難道青兒口中的南海未來的皇帝竟是南憶夕麽?!怎麽可能!她不過是一介女子,怎麽可能稱帝呢?!可若不是掌控了整個後宮,她又哪裏來的膽子把她從冷宮裏麵接出來?!

“剛才青兒說,南海未來的皇帝想要見本宮?”張楚楚耐著心中的震驚,抬眸去看南憶夕,問道。

南憶夕聞言,隻是懶懶的看了張楚楚一眼,挑了挑眉毛,似是毫不在意的應道,“有什麽問題麽?”

聽到南憶夕的話,張楚楚眼中流露出震驚,她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尖聲質問道,“你瘋了麽!?”

“廢皇後何處此言?”南憶夕紅唇輕勾,眸中盡是譏誚,絲毫不避諱的看向張楚楚。

“你,你居然…妄想稱帝?!”似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張楚楚瞪著眼睛看著南憶夕,顫抖著問道。

聽到張楚楚的話,南憶夕緩緩從軟榻上坐起來,高雅無比的一步步走到南憶夕的麵前,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寒芒,唇角笑意張揚,不屑道,“妄想麽?!我可不這麽認為!”

“可是你是女子啊!這是你的命!”張楚楚仍是不可置信的說道,在她看來女子稱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古以來,女子入朝為官都是不可能的,更別說是妄想稱帝了。能夠坐到皇後的位置,已經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殊榮了。

南憶夕對於張楚楚眸中的震驚很是不屑,她懶懶的看著張楚楚,眸中帶著狂傲與不羈,一字字鏗鏘有力的說道,“命麽?!嗬,那不過是弱者的借口罷了!我早就已經不相信所謂的命!我的命隻能由我來決定!”

許是被南憶夕的氣勢所震懾,張楚楚竟是許久沒有反應過來。沉默了片刻,她才抬眸去打量南憶夕,南憶夕似笑非笑的眸中含著高深莫測的光澤,仿佛是天邊的雲朵一般變幻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張楚楚現在擔心的不是南憶夕要不要稱帝的事情,而是南憶夕今日叫她來究竟是為了什麽,她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南憶夕不是恨透了她麽?為何今日又要賞賜她衣服,又要接她出冷宮呢?

想到這裏,張楚楚露出一抹慈愛的表情,對南憶夕說道,“憶夕啊,母後這麽驚訝也是擔心你啊,女子稱帝可是曆來沒有的,你真的有把握麽?”

南憶夕自然明白張楚楚這番話不過是在試探她,好決定她接下來該怎麽做,不過她也不介意告訴張楚楚,因為不管她怎麽做,結果都不會改變。

唇角勾起一抹冷厲的笑容,一字字帶著恨意說道,“若是沒把握,本座又怎麽會把廢皇後接出冷宮來看戲呢?!嗬,你不必想著討好本座,本座之所以接你出來,隻是要你親眼看著本座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帝位而已!”

張楚楚被南憶夕話中的強大自信所震懾,她眸色複雜的看著南憶夕,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從下舍棄的女兒竟然會有如今這番作為。

她真的會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皇位麽?!原本她是死也不會相信女子稱帝的,可是看著南憶夕黑眸中的運籌帷幄,她卻覺得南憶夕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麽等到南憶夕登上帝位之後,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呢?正如南憶夕所說,她將她接出冷宮,就是為了要她親眼看到她登上帝位,知道她當年舍棄這個女兒是多麽錯誤的決定。

給她換上華貴的衣服,接她出冷宮,不過都是要她空歡喜一場,隻有從期待中發現絕望,那才是最最透徹的打擊。

南憶夕看著張楚楚臉上神情的變化,唇角勾起一抹笑,悠悠說道,“對了,南武剛才服下了墳骨,現在不知道死了沒有,廢皇後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張楚楚聽到南憶夕的話,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分,她錯愕的問道,“你說什麽,你給皇上下了毒?!你這是謀逆,你知不知道?!”

“謀逆?!那又怎麽樣?”南憶夕聽到張楚楚的話,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就算她是謀逆,又有誰敢指責她?唇角笑意更冷,南憶夕悠悠笑道,“廢皇後說的沒錯。本座就是謀逆了!不過有句話卻是說錯了,不是本座給他下的毒,而是他給本座備下的毒藥,本座要他自己服了罷了!”

張楚楚聽到南憶夕冷淡無比的說起南武的死,不由從心裏麵感到恐懼。眼前的女子美的驚人,如同一朵帶著毒素的罌粟花一般妖嬈而致命。她再也不能從眼前女子的眉眼中找到半分從前的溫柔和隱忍,她的眼中隻有無邊的妖嬈和徹骨的恨意。

她是這樣的恨著他們,南武如今的下場,怕就是她日後的下場。她並不清楚墳骨是什麽毒,但是想來一定是痛楚難當的。

不不不!她不要這樣的下場。她還有南胤,南胤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呢!

看到張楚楚眸中先是閃過絕望害怕接著又燃起光亮,南憶夕不由唇角勾起一抹笑,絲毫不留情的打擊道,“廢皇後若是還指望著南胤,那恐怕又要再失望一次了呢。”

“你把胤兒怎麽了?”張楚楚聽了南憶夕的話,不由警惕的問道。她之所以這麽擔心,一來是的確擔心南胤的安危,畢竟南胤是她一手帶大的,和南憶夕這樣從小就和她分開的情況並不一樣,二來也是擔心南胤若是有了什麽意外,那她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現在還沒有把他怎麽樣,不過他若是不老實的話,本座也隻好斬草除根了。”南憶夕聳了聳肩,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眼中卻是含著淡淡的殺氣。

話是這麽說,但是以南胤的性子又怎麽可能老老實實的不犯事呢?

張楚楚不由倒退了一步,她看著南憶夕眼中森森的殺意和唇角狀似慵懶的笑容,尖聲說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啊!”

南憶夕聽到張楚楚的話,怒極反笑,冷聲說道,“我是魔鬼?!嗬嗬,我是魔鬼。可是是誰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張楚楚,你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張楚楚被南憶夕質問的啞口無言。當初她剛剛生下南胤和南憶夕,東臨的皇帝就提出要交出太子作為質子。

她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隻能夠選擇犧牲南憶夕,當時她的心裏麵也是不舍的,可是這也是無可奈何。既然選擇了犧牲南憶夕,她便不會再對一枚棋子傾注感情。

因此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隻當自己沒有生過這個女兒,隻是把南憶夕當做一枚棋子。她從來未曾想過南憶夕的心情,也沒有好好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麽的禽獸不如。

“憶夕,母後知道錯了,再給母後一次機會吧!”張楚楚伸手去拉南憶夕的衣袖,企圖打動南憶夕。

可是南憶夕卻是冷冷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袖,不再去看張楚楚,不管她此刻的道歉是真是假,對她而言,一切都太遲了。

她十八年來承受的所有傷痛都是拜他們所賜,叫她如何原諒?!她曾經那樣傻傻的相信他們,為了他們受盡了苦卻還隱忍不說,可是他們卻以那樣的方式傷害她,讓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叫她如何再相信?!

眼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南憶夕淡淡吩咐道,“把廢皇後帶到乾清宮去,本座特別優待,讓她見南武最後一麵!”

張楚楚聽到南憶夕的話,立刻搖頭表示反抗。不用說她也知道南武的死狀有多麽的可怕,她才不要去看。

這些年來南武對她的冷漠,到他將她打入冷宮,她對南武的愛情早就已經消散了。她才不想要去看到南武那淒慘的死狀!

“這是本座的命令,也容得你說不?!”南憶夕看著張楚楚搖頭反抗,冷冷的嗬斥道,一邊挑起了一抹陰冷的笑,悠悠說道,“本座勸廢皇後還是好好看看吧,這說不定也是廢皇後以後的下場呢!”

張楚楚聽到南憶夕的話,整個不由顫抖起來。南憶夕好狠的心思,她這是要她親眼去麵對那淒慘的死狀,然後日日惴惴不安,擔心受怕麽?

可是正如南憶夕所說,她隻是個廢皇後,容不得她有半點抵抗,她就被侍衛粗魯的架著去了乾清宮,連最後的一絲尊嚴也沒有。

歡歡喜喜的換上美衣華服出了冷宮,原以為等待她的會是太後的寶座,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非但沒有無邊的榮華富貴,反而連性命都保不住,現在恐怕她想要簡單的死,都是不可能的了。

看著張楚楚被侍衛架著離開了寢宮,南憶夕似是真的累了一般,躺在軟榻上,她閉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眉頭輕輕蹙著。

辰逸。我終於報仇了,可是在我看來,報仇的快感也抵不上與你分離的思念。我一定會盡快結束在南海的一切事情,盡快回到你身邊去的。

“累了麽?”溫潤如玉的聲音,仿佛是清泉流過山間一般清澈動人,南憶夕恍惚間以為自己在做夢,隻是呢喃著應了一聲,感覺到微涼的指尖觸及她的臉頰,她才猛然睜開了眼眸。

眼前清秀絕倫的麵孔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麽?!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憶夕伸手揉了揉眼睛,錯愕的問道,“辰逸?!”

納蘭辰逸寵溺的望著南憶夕,伸手握住南憶夕的手,溫柔的笑道,“傻瓜。我在這。”

被納蘭辰逸微涼的指尖碰觸,感覺到他熟悉的氣味和體溫,南憶夕盡是一把撲到了納蘭辰逸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低低的在他懷裏麵說道,“辰逸,我好想你。”

“我也是。所以我趕過來了。”納蘭辰逸任由南憶夕撲到他的懷裏,隻是溫柔的伸手環住南憶夕的身軀,輕輕撫摸過她的背,溫柔的說道。

因為日日夜夜眼前都是她的樣子,叫他片刻也按捺不住,剛剛控製住東臨軍隊,他就急匆匆的趕過來。

害怕她一個人在南武會覺得疲倦,害怕她一個人麵對這一切會覺得力不從心,害怕沒有他在她的身邊,她一個人睡做惡夢的時候沒有人將她叫醒。

“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跟你回東臨,隻是他們怕是不會願意放棄攻打南海啊。”南憶夕在納蘭辰逸懷中依偎了一會,才想起正事來,對納蘭辰逸說道。

納蘭辰逸唇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他自然知道納蘭若楓和納蘭浩軒不會放棄這次吞並南海的機會,就是他,若不是因著南憶夕,他也絕對不會放棄這次絕佳的機會。要知道為了吞並南海,他其實已經籌謀了很久。

但是既然南憶夕想要,他便會給。

“不必擔心。總會有辦法的。”納蘭辰逸輕輕撫摸過南憶夕的長發,現在他不想要說這些,他隻想好好感受她在他懷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