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重傷,最後的掙紮

第三百四十四章.重傷,最後的掙紮

眩暈中,她又出現在了原先的地方,一切又回到了先前,似乎剛剛那深沉無可探尋的黑暗隻不過一場錯覺。隻是身體落入的溫暖懷抱,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迦洛小心地將依舊有些昏沉不清楚的月修擁在懷中,全不在意自己慘白的臉色,止不住的血。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隻在她的身上,那樣溫柔小心的深情,仿佛是最珍愛的寶物,失而複得!

他們之間溫暖醉人的柔情,會讓天下間所有的女人為之欣羨嫉妒。更甚是那邊的女人!即便不管是無奈還是最終絕望她早已放棄了對海族聖者雲傾的希望,即便為著另一個愛著她的男人悔恨了將近一輩子,其實她的心中總還帶著那一份不可言喻的‘癡’,或愛或恨,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喝,真是感人呢?”嘴上掛著嘲諷的笑意,“九皇子還真是情深一片,為了這個屢屢丟下你不願糾纏的女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啊!不過,嗬嗬,現在如何,破開那片黑暗筋禁錮的代價可不低,抽骨燃脂可不算什麽,最主要的其實是突破禁製時蜂擁反噬的力量。那些力量,可是宇宙中與生之力恰恰相反相克的最本源的原滅之力,九皇子,不說你為了強行突破就已經受了不輕的傷,你所掌控的生之力簡直可以直接引爆那些原滅之力了,如此幾番夾擊之下,原本不死不滅的你現在卻是著實難說了啊!”

確如女人所說,迦洛現在並不好受。那處胸腹間的傷口間,隱約連之前瑩白的骨都染上了黑色,漸漸侵蝕。而體內更是有一股相克相衝的力量在瘋狂肆虐,幾番咽下口中湧上的血,滿口鼻的血腥之氣讓他下意識地更加抿緊了唇,放輕呼吸,隻是臉色更加慘白泛上了淡淡的青。

此刻,他已經連站起來都困難了,然而他擁著懷中人的手依舊沉穩有力。深吸一口氣,迦洛麵向那個瘋狂卻迷惑悲傷的女人,“你說你是最悲慘可憐的人,你愛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可是,雲傾師父從來都沒有記得過你。”

猛地一顫,女人死死盯著迦洛,瞬間怒極,狂暴而混亂,“哼,記不得,他當然沒有記得過我,他那樣的人,冷漠沒有心,他何曾記得過誰!可笑你是他教出來卻跟他並不一樣呢!”

抬了抬眼簾,暗中不動聲色地調理著體內混亂直衝的能量,卻收效甚微,“我當然和師父不一樣!但他卻並非你所說無心之人,我也從來沒有多情,我的一切都隻心甘情願地給修。你說你瘋狂愛著師父,可是我看你卻連一點都不了解他。一切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師父對你,卻是從未正眼看過。”

“你……”

“這世間誰人無心,便是立於九霄之上的神,看向世間,看向身邊的眼神依然有著溫度,隻不過因為站得太高。能看到的人從來不多。”

不知不覺地,迦洛說話的聲音漸漸微弱,但腦中一片混亂的女人卻沒有察覺,聽著他的話突然間怒極反笑,“你的意思,說來說去便是我不配?嗬,那你們又如何配得上,不說我已經成神,便是我還未曾擁有現在的力量,你們,這些法則天道所寵愛的天之驕子不還是一樣被我****於鼓掌?哈哈,為世界所寵愛又如何,現在我已經成功蛻變,便是那該死的詛咒都奈何不得我了,哈哈哈……”

“愚蠢!”輕輕的一聲,淡淡的,卻穿透了女人狂妄的大笑,“你這般的存在怎麽可能成神!簡直妄想!”

“哼,隨便你怎麽說吧,這已經是事實了……恩~~”額上青筋暴起,女人想動卻突然心口劇痛。皮膚下仿佛有什麽在湧動暴走,卻是她體內的能量實在太過龐大駁雜,根本不是她所能控製的。

“走過這麽多的路,吃了那麽多的苦,你卻依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如此愚蠢的你,天道如何能容你成神?”

“你這個該死的小丫頭,你胡說什麽?我沒有錯,我什麽都沒有錯,隻是這天道不公,處處為難,否則我何當至此?”

手中柔和的光芒瑩瑩閃爍,籠罩在迦洛胸腹間的傷處,秀麗的眉緊緊皺起,冷汗漸漸滑下。“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將這裏當做過自己的歸宿,你自己的心底便沒有將自己當做這裏一同的存在,既然你自己都不能認同又如何能強求別人?”

“你胡說,我又不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更何況天道為難我又能如何?”

“天道如何為難你了!這世間之人尚有身世經曆或優或苦,更何況你這天道異數,要如何為你安排?難道隻因你來自異世便另別相待麽?我沒有興趣知道你所有的過往如何,但是可以想象,你絕非什麽安分的人!”

“你胡說,我如何不安分了?我做了什麽了?我什麽都沒有做,難道我想要幸福也是過錯嗎?你說得輕巧,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知道得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根本沒有認清現實,幸福是靠自己爭取,但是人貴自知,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妄想。以為自己是不同的,無論正反,這是你受傷的源頭,怨不得誰!”

“憑什麽?”女人瘋狂嘶吼著,帶著狂暴的力量猛地便撲過來,全不顧身上紛紛裂開的血口,猙獰恐怖,“憑什麽我便得不到,憑什麽我便不配,憑什麽?就因為身份,就因為實力麽,那麽我現在成神,而你,而你將什麽都不是!”

頗為狼狽地反抱著迦洛急速避開,卻仍是被勁風掃到直接飛了出去,來不及多想,感到身後不同的風聲,她隻能硬生生轉身,下一刻後背便狠狠砸在了牆壁上,堅硬異常的石牆竟被硬生生砸得凹進去一塊。

“修……”張了張口,迦洛已經連抬手都嫌費力。

死死抿著唇,卻還是沒有止住鮮紅的血自唇角留下,劃過一道鮮豔的痕跡,刺眼得讓他更加焦急擔憂。

“咳,”猛地一咳,急喘幾口,她迅速搖搖頭示意自己還不要緊,確實隻是看著恐怖了一點,其實傷得並不多嚴重。現在令她更加擔心的,是他的傷。從剛才為他治療,但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竟是一點都沒有融進那傷口,不說血液,便是那清晰的斷骨都依然漸漸變黑沒有一點緩解。

“哈哈,怎麽,救不了他,著急了?擔心了?哈哈,那樣混亂陰暗的能量豈是好相與的,哈哈,我不配?我妄想?我之前就說過了,牧雲月修,你也不過是個外來的人,注定會受這個世界的詛咒,得不到幸福,跟我一樣,哈哈……”

“我怎麽會跟你一樣!”抹去嘴角的鮮血,她看都不看一眼瘋狂得或哭或笑的女人。“我擁有那麽多,而你什麽都得不到!”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女人仿佛被引爆了一般,愈加咬牙切齒,“你胡說,你胡說,我會得到的,我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已經成為神,隻有你,隻有你會悲慘地死去,一無所有!”

瘋狂的她沒有注意,隨著情緒的不受控製,她體內的能量也愈加不受控製,更甚,其實她自己也沒有感覺到,她已經漸漸無法保持自己的意誌了,她已經真正的瘋了。

還沒有碰到月修兩人,一切最終到達了臨界,女人一聲慘叫,刺眼的光華閃爍,竟是再也受不了混沌浩大的能量爆炸了開來。

來不及也根本沒有餘力躲避,迦洛隻能拚盡了最後的力量死死將月修扣在了懷中,緊緊閉上了眼。這一刻,他已然忘記了自己就是神,隻在心中苦苦的哀求,神呐,求求你,我願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交換,隻要讓她活下去!

他們都沒有看見,茫茫中,他們兩人流下的血不知何時竟緩緩交融,沒有憑借任何力量地升至了空中。而以那血液為中心,室內各處光點紛紛升起。

女人爆炸的光芒強烈刺眼,相比之下,那剛剛亮起的點點光芒宛若螢火之光,卻更加柔和仿佛帶著暖人的溫度。

圍繞著那滴血,光點迅速聚集,飛旋,越來越快,最後‘倏’地一下竟一溜煙直接融進了那鮮血之中。旋即,光芒大亮,竟是生生壓過了周圍爆炸的光芒,迅速擴大,反像一道囚籠,將爆炸的所有光芒能量全都禁錮了起來。

說來緩慢,其實也隻在一瞬之間,當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白色的光籠已經完全束縛住了內裏混亂斑斕還在四下衝撞的能量,悠悠旋轉,似乎在壓縮吸收一般越來越小。

很慢,卻又好像很快!

隻是一會兒,眼前便隻剩下了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白珠,連之前四溢的幽暗陰冷的黑氣也全被吸了個幹淨。

仿佛是終於吃飽了一般,迦洛幾乎能想象那小孩般的光球打了個飽嗝,然後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顏色緊跟著陡然一變。

竟是完全變成了藍色,好像大海般深沉,天空般廣袤,似乎其間自有一片無盡宇宙的蔚藍。

雖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但很快月修便不再在意眼前的奇景,此刻她更著急的,是迦洛的傷。不說那猙獰的外傷補救無效,甚至侵蝕進了他體內的能量月修用盡了一切方法卻都吸不出,化不去分毫。

怎麽辦,怎麽辦?誰,誰來救救他,誰能來幫幫她啊?……看著那個愈加虛弱的人已經開始陷入昏迷,她焦急地拍著他的臉,呼喚著,手足無措。

“不要,不要死!”

絕望的她擁緊他,“為什麽總是這樣讓我傷心,讓我生氣!我再不要理你了!嗚,求你,不要死,不要再嚇我了,是你喚我醒來的,是你說要帶我回家,是你說要永遠陪著我的!嗚……果然,永遠的話從來都不能相信!”

“你醒過來啊,我答應和你一起回家了,我答應我們一起踏遍青山,嗚,不要離開我……嗚,誰能幫幫我,嗚……”

你那麽想要救他嗎?

突然,誰的聲音陡然響起,卻是直直傳進了心裏,讓月修猛地一驚,迅速抬起頭來尋找著,“誰,是誰,誰都好,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