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堯舜 下

賈易便上書說蘇東坡大逆不道,居然說仁宗苟且,武宗竣刻,先帝才剛駕崩呢。

蘇東坡反駁,俺說錯了嗎,現在宋朝正在一個岔路口上,有人要沿續先帝的國策,有人要推翻先帝的國策,宋朝如何走下去,是現在最關健的命題,而且館閣成員,是將來國家高級官員的預備隊,參預到這場議論中,有何不可?

而且這也是皇帝批準的。

不是趙煦批準的,而是高滔滔批準的,趙煦現在也上朝,也閱事,但隻是一個傀儡,沒有任何決定權。

作為高滔滔,盡管聽信了許多讒言,準備推翻一些國家法令,但宋朝現在情況遠比另一個時空要好得多,那麽必然也會保留一些法令,“去蕪取精”,天知道她得取那個精,於是同意了蘇軾這道試題。

賈朱不服氣,另一個大臣出麵了,呂陶說宋朝從來就不以言而論罪,難道你們想十幾年前那場錯誤再次上演嗎?這個便是指蘇東坡的烏台詩獄案。而且你們又都是程熙的學生……

哦,大夥都明白了,原來是蘇大炮弄出那首諷刺詩,使得賈朱二人懷恨在心,這才拚命上綱上線的。

但這時王岩叟出來了,即便我朝準許多大臣言事,但你一不是言臣,二也不當將兩位先帝放在考場上讓大家議論其對錯,不是對,而是議論其短處。

許多人紛紛喝彩。

蘇東坡這次招了眾怒,大夥正準備一二三將新法全盤推翻呢,你卻在試題上搞了一個兩就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煦聽著大家的議論,其實受王巨影響,他遠比史上要成熟得多,不過總不想自家祖先放在大眾之上,讓所有人品手論足,於是下旨詢問。

蘇東坡答辨,然後朝廷忽然收回詔旨。

王岩叟大怒,直接責問趙煦,皇上,你不能因為某些能影響你的人的喜好而混淆是非,這才是天下之福。

雖然你奶奶喜歡蘇東坡,但你才是皇帝。

高滔滔在簾後差一點暴跳如雷,直接在簾後說,你說什麽!

然後成菜市場了,尊貴的太皇太後與一群言臣隔著這道簾子,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範純仁與呂大防勸了大半天,才平息下來。

趙煦一捂腦門子,連俺奶奶與蘇東坡有一腿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額……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要尊重祖宗,

但這事兒沒完,賈易與朱光庭兩人下去,然後編寫了一份名單。

宋朝文化氣氛最濃厚,最重視教育的就是江南西路福建路與成都府路以及周邊地區,因此這三個地區進士最多。

兩人羅列了一份名單,以蘇氏兄弟呂陶為主,說他們是蜀黨。

範純仁一看急了,熙寧黨爭導致了什麽後果?

但那還是好的,不過新舊黨,或者說變法派與守成派之爭。

如果以區域論黨,宋朝會分成蜀黨荊黨廣黨江西黨江東黨淮東黨淮西黨福建黨浙黨山東黨河北黨河東黨關黨京黨,那日子沒法活了。

於是他親自去調解,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國家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邊境也沒有發生戰爭,大家少點糾紛,努力使大宋變得更好。

然而賈易聽到邊境沒有戰事,反而更怒了,哦,我明白了,你們不是蜀黨,而是王黨,屬於王巨派係的,不然你範純仁如何在新黨林立的趙頊朝,屹立不倒,反而越升越高,成為宰輔。

蔡確也是這一係的。

章惇更不用說的了,他與王巨私交一直很好。

呂大防與王巨有同門之誼,同樣是這一派係大臣,因此進入宰輔行列。

小蘇也是王巨好友,大蘇雖然在下麵,但自從王巨第一次進京擔任參知政事後,大蘇就一直在蘇杭揚三州飄蕩,要知道天下有幾個州府能及這三州之富足繁華?

這樣講名單就更長了,蔡卞張商英等等。

不對,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西北,這一派係還有熊本章楶等一群邊帥與諸多武將。

你們這些人的力量能顛覆國家啊。

範純仁差一點想抽他的大嘴巴,王巨在西北不顛覆國家,到了彼岸後,卻想顛覆國家,這是那一門子道理。

賈朱二人犯了眾怒。

當然,劉摯王岩叟文彥博這些人對王巨恨之入骨。

但也不過就是這幾十人罷了,就包括溫和派舊黨大臣,對王巨現在的看法也算是比較客觀的。

一是王巨去了彼岸,再也不回來了,就象人死了一樣,可以蓋棺定論,犯不著將王巨牽扯過來。

二是到了今年,因為種種製度沒有完全推翻,宋朝開始安居樂業,繁榮昌盛,許多百姓懷念著王巨,甚至九成百姓以為宋朝虧欠王巨,最少虧欠一個首相。

將王巨牽扯進去,會招惹眾怒,太不明智了,即便文彥博也不會這麽去做。

兩人被貶出朝堂。

但這兩人還不放手,到了地方上,一天一份上書,鬧得天下皆知。而且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在他們眼中,不僅是蘇氏兄弟,現在也包括了範純仁。

去年不敢動,今年力量強壯了,想推翻王巨的法令。

王巨有那些法令?

首先完善了免役法保甲法,保馬法,進一步推廣了農田水利法,方田均稅法倉法將兵法與新的科舉製度王巨沒有動,去掉了原先的青苗法市易法。製度上繼續強化了原來的發運司功能,保留了提舉司的職責。

至於裁兵法與坊場河渡製,則是青年時代王巨就提出來的。

還有,王巨自己的法令政策。

強壯經濟有銀行司。

民族政策有改土歸流。

商稅上有紫朱鈔製度。

貿易上有彼岸,以及市舶司的進一步壯大。

同時鼓勵工商業發展,大修基礎建設,包括道路橋梁,降低兩稅比例。這些政策與原來的青苗法市易法性質是天壤之別,就象銀行司,你說它斂財苛民吧,但與青苗法還是兩樣的,青苗法是強行攤派,而銀行司則是你不願意貸款不會強迫貸給你。甲州沒有人貸款,乙州還有人貸呢,將錢帛轉向乙州就是了。可想貸款,反而有諸多限製與提醒,能說它是弊政嗎?

所以在範純仁想法中,不是推翻這些法令,而是手段盡量要溫和一點,以減少更多矛盾的激化與發生。

因此範純仁也成了某些人眼中釘肉中刺。

看到輿論聲音越來越大,範純仁懂了,激烈不能容人的不是王巨,而是他原來的那些好夥伴們……

他主動請求外放,不過他是舊黨大佬,要區別對待的,朝廷下詔,判永興軍兼陝西南路安撫經略使,將他外放到了京兆府。

範純仁都頂不住了,就不要說蘇氏兄弟,兩兄弟分別請求外放,小蘇外放到了青州,大蘇又回到了杭州。有高滔滔在,蘇東坡不會吃什麽苦頭的……

搞掉了三個大佬,朱賈二人閉上嘴巴。

但沈括又來了。

花了近兩年時間,那條“鐵路”終於修好。

這個時間很慢的,它終不是後世的那種鐵路,所謂的車廂不過是大型馬車車廂,區別是車輪,成本更高,技術含量也更高,車廂做了一些加固措施。

最重的是車頭,但為了減少對路麵的壓力,車頭加長了長度,幾乎是後世車頭的一倍半長,同時沿途設置了一些石炭供給點,以減少車頭裝載石炭的重量。

還有這段路麵沒有大的河流,路麵起伏坡度也不大,現在它最怕的還是橋梁,以及坡度大的路麵,畢竟動力不足,同時各個車輪技術含量低,摩擦力與阻力高。

不過朝堂政局的變化,讓沈括意識到不妙,因此有意拖慢了進程,拖慢進程還有一門好處,不會勞動太多百姓,以免招人口舌。

但終有結束的時候,沈括也知道自己爹不痛,娘不愛,接下來怎麽辦?

因此有了這道奏章,這條路也不單純是從淮安鎮到靈州城,過了歸德川,分出一條岔道直奔鹽州,以便用來運輸青鹽,同時這一帶多沙地,缺少糧食,有了這條路,以後能很好解決糧食供給問題。

沈括便在奏章上寫到,這兩年雖在修路,但沈括一邊也在帶領著工匠進一步研發,如今每節車廂能增加到二十五石重量,技術的成熟,也意味著成本有所下降,因此請求朝廷再支援一些物資與錢帛,將鐵路順著鹽州一直延伸到宥州夏州,再順著府麟路邊緣平坦的旱原地帶,一直鋪到勝州。搭配水路,整個西北便形成一個整體了。

到時候技術再次提升,又可以順著淮安鎮,沿著延慶水一直修到雲陽,以後再也不用勞煩百姓用小車子一車車推貨物了,每石物資運到黑山成本也壓縮到一貫錢以內。

其實這個運費依然很高,一石一貫錢,一噸則是二十貫,這是新貫,如果放在後世,大家會一起暈掉的。這還不計算鐵路碼頭船隻平時的保養費用與維修費用,如果計算在內,成本還要更高。

但原來宋朝每鬥物資押到橫山前線運費就達到了三百文,如果官吏不清廉,甚至能達到一千多文,若是運到黑山,即便官吏清廉,以及黃河水路的配合,每鬥運費也不會低於七百文。

因此在宋朝,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進步,特別是軍事意義,如果宋遼在這一帶發動大會戰,參戰的宋朝兵力隻要規模達到十萬以上,那麽前線需要的各種糧草與物資則會達到百萬石。

若是原來的運輸方法,不是成本有多高的問題,而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這麽多物資運輸到前線,因此往往就是孤兵奮戰,前線陸續失守。

這也是原來一些大臣反對開邊陰山的原因,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王巨修水利,置邊軍,開屯田,然而大會戰若是爆發,依然不能很好解決後勤之困,盡管緣邊五路駐紮著大量官兵。

前年的大會戰那不能算,因為為了這一戰,朝廷準備了數年之久,浪費確實嚴重,從三門峽發過來的糧食,運到最前線,往往四五十石隻餘下一石,全部在半路上消耗掉了。

但那無所謂,許多物資糧草是提前就運到了橫山與蘭州前線,後來的糧草權當賑濟了,西夏全境幾乎催毀了,不能將西夏所有軍民一起殺掉吧,那麽就讓他們做工,讓他們做民夫,以工發放糧草與物資,包括關內的一些百姓,同樣生產遭到了破壞,性質是兩樣的。

其實不但是在軍用,即便不爆發戰爭,如果有了這條路,也會有很大的民用價值,利於西北繁榮。

隻要不苛斂百姓,又能創造許多產業價值。

沈括不會如此大公無私,他的想法是你們在上麵爭,俺隻管修路。這麽大規模的鐵路修好,最少五六年後了,那時候小皇帝早就親政了,你們還能不能如此猖獗?

但他想錯了,本來還真沒有人注意他。可沈括主動跳出來,一起注意沈括了。

你還想用兵哪,永樂城被你糟蹋了三十萬人還不夠嗎!

朝廷下詔,將他貶到了遵義軍。

別當真,宋朝根本沒有經營到這裏。

當年宋朝用兵矩州等地,夔峽深處各蠻部震動,紛紛來朝請附,於是朝廷置了播州,珍州,思州等羈縻州,然後於播州南部置了遵義軍。

然後又采納了王巨策略,各州下屬劃了許多縣,往往一州能置幾十個羈縻縣,用此來分化,防止南詔儂智高那樣的情況發生。再分授各部首領知州知縣等官職,朝廷也會拿出一些錢帛物資當做他們的薪酬,依然是買安之策。

你們是朝廷官員了,多少得接受朝廷管控,於是在朝廷帶領下,讓他們發動百姓興修道路,打通商貿往來,以便改善這一地區的落後麵貌。否則即便交給宋朝治理,也沒辦法治理。

即便沒有效果,但隻求你們別添亂子,那就是阿彌陀佛了。

也就是朝廷雖置了那麽州,幾百個縣,根本就沒有派駐官員與官兵。

而且遵義軍是在最深處了。

蔡確便對高滔滔說,太皇太後,這不是貶放,而是讓沈括送死,與宋朝製度不合。

高滔滔立即大聲斥責,梁燾等人能遠斥海外,程熙能發放到什麽美洲,為什麽沈括不能貶放到遵義軍。

不但高滔滔,無數大臣開始對蔡確展開圍攻。

朱賈折騰完了,現在可以挪出手對付蔡確了,畢竟蔡確才是真正的首相,一言不發,也是首相。

蔡確抑天長歎,得識相哪,再不識相,自己不是遵義軍了,還不知道會貶到那個惡劣所在。而且西北邊防也陸續修建完善,不會出大問題。於是蔡確“病重”,隨後提出請求,致仕。

不能將蔡確弄死吧,直接讓蔡確回家。

永和元年(非是史上的元佑),十二月十三,蔡確罷相,蔡確僥幸逃過一劫,但沈括則贏來悲慘的命運,朝廷降詔,沈括被逼得走投無路,隻好不情不願磨蹭著南下。一直拖到明年六月,才到達遵義軍,然而這一拖事情來了,他還沒有到遵義軍呢,忽然遵義軍境內傳出朝廷有意派官員來改土歸流。

改土歸流對普通百姓很有利的,然而那些豪強則糟糕了,於是諸蠻酋們集結部下,將沈括與他帶來的幾名仆役在遵義軍北部州境上擊殺。

它還沒有發生,蔡確倒下,就連囉裏囉唆的範純仁也離開朝堂了,開始狂歡吧。

先是下詔,取締紫鈔。

實際上也就是從現在起,豪強權貴行商又象以前那樣,不用交納商稅了。

其實這道詔令真的不能下,本來權貴行商就是一種不公平,紫鈔製度隻征一半商稅,而且王巨給予了一些優惠的政策,還要怎麽著?

不過能征到稅也算不錯了,正是這些製度,以及對商業的刺激,現在銀行司與商稅兩項收益達到了三千多萬貫,如果不是胡來,加上陝西路安定,西部商道打開,這兩項收入能超過四千萬貫。

以及坊場河渡製市舶司收益的增加,火藥對坑礦的幫助,它們合在一起,收益就達到了八千多萬貫。餘下的才是五大榷兩稅,以及其他一些收入。

所以在未怎麽苛政於民的情況下增加了國家收入,同時朝廷又可以實施種種善政,包括一步步地降低兩稅。

然而大夥不管的,特別是行商的各個權貴,對朝廷舉措紛紛表示了稱讚,於是很快商稅又恢複到原來的情況,也就是舊貫八百幾十萬貫,六百幾十新貫。

文彥博等人不知道會這麽惡劣,但知道商稅必然銳減,然而他們也有辦法,再次取締了保甲法,保馬法與免役法。

原來的保甲與保馬法是有許多弊病,但經過王巨改良後,它們性質已經產生了變化,主要成了賑濟救貧之舉,因此弊病隨之減少,一是免掉了許多貧困百姓一半賦稅,二是也增置了一些地方武裝力量,維護治安,防範盜賊,三是激勵了各地飼養大牲畜。當然,朝廷也必須拿出一些真金白銀來津貼,或者減少其賦稅。

免役法原先是利用寬剩錢來彌補貧困州縣的役錢,實際最後貧困州縣未看到什麽補貼,反而寬剩錢又成了新的斂財之舉。因此王巨陸續取締了寬剩錢手實法等苛政,再從國庫裏強行拿出數百萬貫,對貧困州縣進行補貼。

這幾條法令取締,國家則會減少許多支出……

節流嘛……好,連帶著依附免役法而行的倉法,等法令也隨之取締了。各地提舉司同樣取締了,還好,未取締發運司,否則明年就會出現大混亂。

接著恢複原來的科舉,對此王巨一直沒有太在意,看上去王安石科舉重視策論,輕詩賦是好的,詩寫得好就能做好官嗎?那麽將讀書與著重國事政治聯合在一起,則能選好官員了。然毛用,如果這樣,後世都不需要公務員考試,直接在天涯論壇中華網與鐵血軍事論壇上將那些大神找出來,擔任官員就是了。

說行易難!

真正官員選撥,還是得磨礪,通過這些磨礪過程再看他們的表現,才能將真正善長政務軍務商務的人才找出來。

方田均稅法同樣也沒有了。

永和二年,大家對著王巨另一個法令,坊場河渡製,現在朝堂上基本隻剩下朔黨了,但孫固建議取締坊場河渡製時,卻差一點引起了朔黨內部的分裂。

現在宋朝收入最大的部分不是兩稅,雖然它數量巨大,然而折成貫,實際收益還不及原先的商稅之收入,隻能與坑礦收入相仿佛,不能小看了坑礦,各種金銀銅鐵錫銅以及其他礦材,加在一起,收入可不少,況且現在又有了火藥甚至蒸汽機的加成。

隨著便是市舶司的收入,隻是市舶司收入一分為二,一部分進入了內庫。

接下來就是銀行司與坊場河渡製的收入。

然後才是酒榷鹽榷。

以及其他,包括餘下數榷,木棉司,官田,房屋租賃等等,但隻有幾百萬貫或幾十萬貫收入了。

其實在史上,宋朝的坊場河渡也占了一個大頭,一年收益幾乎達到了五百多萬貫,但到了王巨之手,將它進一步擴大,特別道路的興修,陸續出現了許多新坊場,火藥開礦也給坊場河渡進一步加成,因此它一年收益幾乎達到了一千三百萬貫。

現在收回國有,胥吏能不能經營好,或者說經過他們的手,能有多少進入朝廷的口袋?

以呂大防為首,李清臣傅堯俞等人堅決反對。

以孫固為首,劉摯王岩叟等人堅持取締。

王存與胡宗愈等人默不作聲,不過他們本身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還有一群人也默不作聲,那便是章惇韓維等少數幸運活下來的新黨。

也不要吵了,大事件發生了。

正月末,銀行司得分紅了,其實銀行司與原來青苗法性質真的不一樣,銀行司主要針對的對象,還是商人,甚至逼得王巨無奈,利用免役法與銀行司相結合,向貧困百姓發放一定限額的貸款,真還不起,替官府做役了,然後官府將其役錢扣下來,還給各行務。雖然有些市利,但確實救了許多貧困百姓的急。

現在免役法沒有了,貸款對象則全部是商賈了,而且朝廷為求“仁愛”再三下詔,盡量減少逼債中一些醜陋現象。

這就是一個信號,朝廷不催債了,俺們幹嘛要還?甚至一些豪強將這些低利息的錢帛借走,於當地發放高利貸。

還有呢,利息又少了兩厘。

於是這一年銀行司的利潤連三百萬貫都不足。

莫急,更精彩的好戲即將上演。

如果它完全是朝廷產業那也罷了,關健它是“合資企業”,參股的還多是真正的豪強權貴,甚至包括許多外戚。

現在收益銳減這麽多,個個都急了,然後朝堂諸位大佬逼問孫覺。

孫覺萬分困窘,但過了幾天後,孫覺忽然獻出一策。

朔黨們倒行逆施,國家經濟開始迅速敗壞,但現在還沒有看出來。銀行司收入雖然劇減,但信用還是不錯的,再加上一直缺少貨幣,各個絹交價值仍高過麵額價值。

孫覺便說,國家可以再發行一億貫絹交,另外棉花開始普及,棉布價格大跌,可以用黎蠻的一些方法,用絹棉參雜,製造新的絹交,若是以大麵額絹交為主,成本可以控製在三千餘萬貫。

有了足夠的絹交,銀行司收益會增加。

而且這些絹交的本身也可以盈利,甚至將餘下國債全部償還,國家可以輕鬆上陣了。

還有一條,孫覺沒有說,那就是可以使得這些契股得到大量分紅,填補他們的怨氣。

呂大防覺得不妥,便問章惇,章惇圓滑地答了一句:“昔年王子安寧願發行國債都沒有倚靠發行絹交謀利,最好還是寫信問一下王子安吧。”

提到了王巨,大夥表情不自然也不悅,而且也等不及了,於是強行發行。

這得有一段時間,得從各地調運大量棉花,以及生絲與其他材料過來。

那些契股們得知消息也不鬧了。

眾人視線又轉向了章惇蔡卞等新黨,找了一個理由,將蔡卞出之潮州。章惇一看不妙,俺生病了……

那等你病好再對付你吧。

到了這時候,大夥茫然四顧,好了,沒有敵人了,不能對付呂大防吧,他終是好戰友的。

這得多難受啊,俺們戰鬥力還沒有發揮出來呢,於是找來找去,找到小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