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零七章 年祭
這出小小的鬧劇並不影響年祭的照常進行，用過席宴後，真正的重頭戲才算正式開始。這也是族內為了督促年青一代修煉，而在每年的年關之際，進行的一種良性競爭。
訓練場中央比平常多出了一塊直徑一米的石台，如果仔細看會發現石台上布滿了用魂力刻入的符咒印記，即是所謂的測魂石。
陳老站在中央，清理了一下嗓子，聲如洪鍾一般道：“慣例照舊，以長幼之序，陳震，難得這次回家，便由你先開個頭吧。”
陳震向周圍長輩拱了拱手，含笑上前。
測魂石頓時光芒大盛，魂力符咒一個接一個浮上半空，組合成了一個嶄新的圖案、一個身為魂師眾所周知的魂力等級標識。
“覺醒界、五星；武魂、三個。”
“哇……是真正的五星魂師啊，覺醒界、多遙遠啊……真強！族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果然除了陳震再無其他人。”寂靜過後，周圍的少年，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眼神充滿敬畏。
接下來上去的是分家幾個與陳震年齡相仿的少年，分別是一個氣通界六星、兩個氣通界四星，潛力值、皆弱……
“下一個，陳安安。”
陳安安飛快跑出人群，健康的膚色，精致的五官，雖然不是絕色，但給人一種充滿活力，很舒服的感覺。正值豆蔻年華的她。一出場立刻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她深吸了一口氣，站上測魂石。
“凝聚魂力。”
符咒一環接著一環亮了起來……
“氣通界、八星；潛力值、中。”
人群中傳來嘖嘖的讚歎聲，不愧是宗家的血脈。十七歲就有了這般成就，未來三年，衝級覺醒武魂也不是沒有希望，就看能覺醒幾個了。
這覺醒武魂，一般是在二十歲之前希望最大，過了二十歲這個坎，往後希望就十分渺茫。除非有什麽靈丹妙藥或者機遇，否則注定平庸一生。
在陳老這種經驗老辣之輩看來。陳安安雖然巾幗不讓須眉，但成就注定了距離魂師一步之遙，可就這一步之隔也成為了無數人成為魂師的一道鴻溝。
……
“下一步，陳弘。”
陳弘一個利落的前空翻。穩穩落在台上。
“氣通界、七星；潛力值、極高。”
聽見陳老報出自己的成績，少年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
人群中發出一陣陣**，潛力值極高！當年，陳震覺醒了三個武魂，潛力值也沒達到過“極高”，這說明陳弘的資質還在陳震之上。
“弘兒今年有十四了吧？”安坐在椅子上的陳老夫人問道。
“剛滿十四。”陳長嘯傾身在母親耳側回答。
陳老夫人皺巴巴的臉上滿是笑容，點頭道：“看樣子能再出一個厲害的魂師！分家不是也有個天賦不錯的小孩，回頭帶過來，讓他跟宏兒一起修煉。小孩子有個競爭對手，才成長的快嘛。”
“母親說的是，現在上台的就是他。”
談話之間。場上陳老正好叫到“陳離”這個名字。
“氣通界、七星；潛力值、極高。”
又是一個潛力值“極高”，人群中發出陣陣驚歎聲。特別是分家的年輕一輩，那個得意勁兒！紛紛在說，光環不是總屬於宗家的，分家也有人才。
陳離去年還不到六星，今年一下子飆升到跟自己一樣的水平……人群中。陳弘皺著眉，臉上隱隱閃過一抹嫉妒之色。
“這一年來。大家都非常努力，在修煉上也都各自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那麽……”
陳老笑容滿麵，開始做總結性的發言，突然聽到一聲略帶稚氣的聲音。
“且慢，還有我尚未測試。”
望著那負手立於場中的青衫少年，場麵寂靜了片刻，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你不是說他不敢上去麽？”
“哼，他上去也是丟人現眼。”
“哈哈，他不上去就是孫子，上去了就是傻子，換你們怎麽選？！”
說罷，幾個少年哄笑不已。
與其他等著輕視、嘲諷陳默的人不同，陳安安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陳震則是一臉若有所思。
“那不是默兒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陳老夫人問。
“真的是默兒。”陳長卿皺眉，欲要起身。
“大伯，你就讓小默自己決定吧，反正測魂石也沒有危險，一直將他孤立在外，對他的成長並不好呀！”陳安安湊過身子說得。
陳長卿輕歎一聲，坐回了位子上，君華將手輕輕放在夫君肩頭，眼中不可掩飾的流露出一抹擔心。陳長卿拍了拍妻子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神色。
“你真的要測試魂力？”陳老彎下腰、憂心忡忡地低聲道：“小默，一星沒有可是件很尷尬的事，而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陳老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族裏很多人陳默還沒有見過，雖然說他的體質不適合修煉武魂，大家都能理解，但是真實的情況大家一定會瞧不起陳默。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以強為尊，隻有強者才會被尊重、被敬仰。
陳默聳肩笑道：“放心吧辰爺爺，我會給大家一個驚喜的。”
這是第一次，陳默準備將一個完整的自己展現的家人麵前，也是在告訴他們，他將會走一條什麽樣的路。
陳老無奈、隻好退立一旁，看著陳默高昂著頭、一步步走上石台。
一環、二環、三環……
隨著環環亮起的符咒。所有人的眼睛越瞪越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一向沉穩的陳老夫人都有些緊張，陳默的父親陳長卿臉上都泛紅了。
“氣通界、七星；潛力值、極……”
整個場地寂靜了好久。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隻見陳老揉了揉太陽穴，又揉揉眼睛，再檢查檢查測魂石符咒……就是不說話。
“極、極什麽呀？急死人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極低！”陳弘哼道。
“也許是極高呢？”陳離冷不丁道。
“切，那小子要是極高，我今兒個就倒著走回去。”陳弘擠眼道。
“潛力值、未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連陳老自己都感覺有點懵。
頓時嘈雜聲一片。陳弘差點笑岔氣，“哈哈……未知！聽見沒。不是極高，連極低都不是。氣通七星又如何，說不定連半個武魂也覺醒不出來。”
大部分人都搖頭長歎，魂力高又如何。潛力才是最重要的，可惜了……
可陳老的表情顯然不是那麽回事兒，他老人家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仍舊激動萬分。
更奇怪的是陳老夫人，忽然宣布開會商討要事，二話不說帶著陳長卿、陳長嘯和陳老等幾位族中長輩匆匆忙忙走掉了，連陳震也被叫了去。把一大票人都曬在修煉場這裏。原本接下來將要舉行的切磋技藝的環節，也不得不延遲到明日。
又來了！
對於這種幼稚的，小孩間的冷嘲熱諷、指指點點。陳默已經習慣了，皮笑肉不笑地離開修煉場。
“怎麽會是‘未知’呢？”陳默越想越鬱悶，虧他自己還蠻有信心的。充沛的魂力，經過進化的強韌體魄，經過改造的再生能力超強的細胞組織，自己具備這麽多優秀條件，就算潛力值不是極高，也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其實比武倒是其次。陳默更想離開這裏。按照陳默的修煉進度，在路途上應該能恢複等級。然後覺醒武魂，根據上一次的經驗，這次覺醒，至少會擁有七個武魂。試著想想，七個武魂的魂師，配合神秘的生命植物——‘千菱噬魂花’，隻要不深入到魂獸巢穴，肯定不會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陳默深知隻有經過生死磨難，擁有一顆強韌的心，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嗯？”陳默耳根一動，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唦唦聲。
“默兒，睡了嗎？”
是母親君華的聲音，陳默連忙起身開門，隻見門外站著五個人，為首的正是陳老夫人。這五人當中，除了陳長卿夫妻，另外三人都是長輩。
“還沒睡，爹、娘、奶奶，辰爺爺，三爺爺，你們怎麽全來了？”將眾人讓進門，一下子多了五個人，顯得小房間越加狹小。
“哈哈，我的好兒子。”陳長卿一把抱住兒子，激動地道：“你這個小混球，居然藏的這麽深，真是太讓為父意外了。”
“我隻是偶爾發覺自己能吸收魂力，就這麽修煉下來了，再說爹也沒問我啊。”陳默嗬嗬一笑，偏過頭問：“奶奶，到底什麽事兒，這麽晚了，您還親自跑一趟？”
“默兒，奶奶知道今天有很多人在嘲笑你。”陳老夫人摸著陳默的頭，眼神中盡是慈愛，“那是他們看不明白，潛力值‘未知’是代表什麽。”
陳老夫人拉起陳默的小手，“奶奶這麽跟你說吧，三百多年前，焱域中曾經有一位天才，就是潛力值‘未知’，當他覺醒武魂的時候，出現八個武魂！”
陳默眨眨眼睛，“奶奶的意思是我也有可能？”
陳老夫人笑眯了眼，“不能肯定，但希望極大。這件事震兒已經通知他師父了，迦藍城這幾天就會派人來接你。”
其實陳默能修煉的事，最高興的要屬陳震了，他停都沒停，心急火燎的送了舉薦信去迦藍城。
“迦藍城？”那不正是那個小丫頭的地盤！在鑒寶樓她拿自己沒辦法，可這一次逼他去的可是家人，陳默仿佛看到了藍紫月那張得意奸笑的小嘴臉。
陳默微微蹙眉，“奶奶，這迦藍城門檻極高，光報名一人就需五十個金刀幣，這還不算其它開銷，而且收進門的精英如果滿十八周歲，武魂未覺醒者，或者覺醒後數量三個以下者，立刻驅逐出迦藍城。這大筆刀幣可就打水漂了啊。”
“小默兒懂的還真不少，放心吧，如果你的潛力值當真未知，迦藍城說五十個金刀幣可免。”陳老夫人含笑道，“我們已經商量過了，你的天賦不能被埋沒，隻有去迦藍城才能有更好的前途。”
當年陳震身為長孫，族裏湊出五十個金刀幣，送他去了迦藍城。陳震也非常爭氣，才十二歲武魂便覺醒了。雖然隻有三個武魂，但修煉速度之快，可說是前途無量。而且運氣極好，不久便成功拜入迦藍城中的一位天魂師門下。連走在地方上都顯得特有麵子。
在族裏人看來，陳震是成功的，陳默應該以他為目標奮鬥，現在去迦藍城，說不定有機會拜得長老、就是魂王級別的高手為師。
“默兒，娘也舍不得你啊，可那都是為了你好，相信娘。”君華摟住自己的兒子，淚珠在眼眶裏直打轉。
陳長卿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兒子總會長大，始終是會離開我們的……”
君華將陳默摟的緊緊地，“還有幾天時間，默兒想吃什麽就告訴娘，娘親自下廚做給你……”
“爹、娘，奶奶！”陳默掙脫君華的懷抱，看著眾人說道：“我是打算離開家裏，但並不想去迦藍城啊。”
陳默突兀的拒絕令眾人一驚，這件事隻是他們父輩之間在商議，從頭到尾沒有問過陳默的意見，依照古訓，子輩就必須按照家中長輩所鋪好的路去走，如果不遵從，就是忤逆長輩、就是不孝！而且，人生大事，豈是一個八歲孩童能夠做主的！
但陳默不管這麽多，他從骨子裏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我不想去迦藍城，至少現在不去！”陳默又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
“迦藍城是距離嘉郡最近的大宗派，在整個撫州都是排得上名次的，到了那兒，你就可以學到稀罕的高級魂技，可以得到前輩的修煉心得，根據你對門派的貢獻，還提供源源不斷的物資供應，這些都是家裏沒辦法滿足你的。”陳老夫人苦口婆心地給陳默分清楚利害關係。
“為什麽非得去迦藍城？”陳默皺眉，他是很想聽從父母的安排，但是有些事情並不一定他們就是對的。現在去迦藍城，對他來說隻是浪費時間。
陳長卿臉色微沉，“話都給你說的很清楚了，要想出人頭地，就得進迦藍城！不去迦藍城你打算去哪兒？”
陳默頓時氣結，總不能說自己打算去末日峽穀獵殺魂獸吧，那老人絕對二話不說厥過去了。
“娘，我不想去迦藍城嘛。”陳默見狀，隻好拉著君華的衣袖撒嬌。
君華也是萬般不舍，不由道：“默兒今年才八歲，不如過兩年再去？”
陳老夫人長歎一聲，“慈母多敗兒，你們做父母的得為兒子的將來考慮啊！”
陳長卿道：“娘說的對，他一個小娃兒懂什麽，咱們做的這個決定也是為他好，他就得照辦。人家傳承的數百年的名門大派，讓他去，他有什麽可委屈的？”
“我不去，你們誰也強迫不了我。”
陳長卿氣極反笑，“好、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會飛了是吧！把我們都不放在眼裏了？”
陳老皺眉，“長卿，跟孩子好好說。”
陳老夫人也道：“默兒，等你長大就懂了，奶奶今天所做的決定，一切都是為你好。”
“娘，我們走。”陳長卿扶起陳老夫人，肅然道：“他陳默要是敢不去迦藍城，就別認我這個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