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天權閃耀煞氣止,囚室囹圄我是誰

“臨,兵,鬥,者,皆,列,陣。前,行,敕令!”一道清脆而略帶著娃娃音的女生自雲中響起,劫雲破開,一個碩大的紫金葫蘆從天而降,帶著一道氣勢驚人的金光連接天地,照射在了無名山頭。

雲小西便站立在了這個數十丈大小的葫蘆之上,隨著繁複的手印伴著咒語,一道道法令打在了紫金葫蘆之上,地麵之上洶湧的煞氣猶如長鯨吸水一般被吸進紫金葫蘆那仿佛無窮無限的肚子中去了。

而地麵上洶湧而出的煞氣擴張也戛然而止,無數的草木生靈終於逃過了一場大劫。僥幸生還的血肉生靈們終於有了時間狼奔虎突地向著遠山亡命奔逃。而煞氣卻轉過頭來源源不絕的被吸入紫金葫蘆之中。

雖然煞氣有著無名山上遠遠不絕的煞氣支援,但終究還是停下了擴散的腳步。葫蘆跟無名山形成了微妙平衡,幾乎已經形成的煞氣劫難總算被暫時擋住了。

雲小西接過了自己大師姐的位置,靠著那個在青城山洞府前養了幾十年的葫蘆總算壓製住了陰煞之氣形成的災劫。天上蠢蠢欲動的劫雲重新變得安穩了。那個無名山上依舊不知道何日成功的師尊也算暫時安全了。

天空之上,搖光,開陽沉寂無光,好似耗盡了所有的光輝一般,任憑著滿天的星光璀璨,帶著濃濃的悲傷默默注視著人間。

玉衡,天樞依舊閃亮,而天權星也仿佛清醒了過來一般,開始跟閃亮著的玉衡,天樞交相輝映。

命道紫薇,北鬥天象,天權的閃耀讓北鬥終於閃亮了一些,命運的天象也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改變。

隻是這一切的行動無疑都是將玄光觀所有的籌碼都壓了賭桌。如果失敗的話,在六師弟跟七師弟還不知道在哪放兒的情況下,玄關觀隨時都可能傳承斷絕。

若是如此,哪怕了塵斬卻了三屍得道成仙,又如何在飛升之後向祖師爺交代?

小西的登場急壞了雲靈子跟雲衡子。敵人勢大,在大師姐跟二師兄都已經隕落的情況之下,若是自己等人也難逃此劫的話,小西就是玄關觀唯一個獨苗了。若是小西再出了事情的話,玄光觀怎麽辦?

小西全力鎮壓著地麵上洶湧的煞氣,已經無法顧忌到幾十裏外的戰場了。雲衡子長歎了一聲,雲小西既然來了,便不可能再撒手了,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全力拖住白蓮聖母,不能讓她有對著五師妹出手的機會了。

隻是雲衡子不知道的是白蓮聖母如今心中比他還急。特別是雲小西衝破劫雲從天而降的那一霎那,瞬間失神。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天上醞釀中的劫雲是怎麽樣的存在。

天道天罰,就算她自己也絕不敢觸摸劫雲半分。

可雲小西就偏偏從劫雲中下來了,帶著一個碩大的葫蘆從天而降,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意味著什麽?

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天然不沾俗世因果,自然道心通透,與天道相合。這樣才能穿過劫雲而不被天劫攻擊。

什麽人能做到這一點?

白蓮聖母心中微微冰涼,第一次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早早地返回白蓮法界,真空家鄉,而在這裏與一個人間修士糾纏不休。

白蓮聖母座下的白玉蓮座自從被雲狐子舍身一擊之後,早已經沒有了完好時的威力、這也是為什麽雲靈子跟雲衡子能一直圍著白蓮聖母糾纏不休的原因了。雲靈子他們攻擊不足,自守卻勉強能應付了。加上銅錢的守護,也勉強能不至於再到全無還手之力的地步了。

雲小西的突然而來,雖然不在他們幾乎之中,可來既然來了,猶在如此關頭鎮壓住了地上擴散開來的煞氣。雲靈子他們能做的隻有死死拖住白蓮聖母,不要讓她有機會破壞雲小西的行動了。

了塵的弟子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出乎所有的預料了。白蓮聖母什麽樣的存在?

而了塵弟子們才修道多少年啊!

有著銅錢的守護,白蓮聖母倚為憑仗的白玉蓮花又被雲狐子打得威力大減,又天然受到這一方天地無盡的壓製。白蓮聖母已經自付短時間是拿不下麵前的這倆人了。原本已經大功告成的當頭,卻又被一個從來沒有怎麽露麵的小女娃弄得功虧一簣。

白蓮聖母怎麽能不心中怒火萬丈。特別是看到那個紫金葫蘆上能衝破劫雲而毫發不傷的雲小西,憤怒後悔之餘也暗暗醞釀著自己的計劃。

那個小女孩必須死!不死的話,等這個小女孩成道之日,自己哪怕躲在白蓮法界也會麻煩不斷,乃至於隕落之憂。畢竟一個天然與道相合的存在,就有著仙途之上無限的可能。今日之仇,幾百上千之後便是心腹大患啊!

事已至此,哪怕得罪的某個天上的某位上仙白蓮聖母也在所不惜了。畢竟人間爭鬥,身為上仙的某位也萬萬拉不下臉皮去白蓮法界找自己麻煩。到時候留下一絲真靈,讓那小女孩順利回返天界也就是了?

白蓮聖母暫時隱忍,一片應付著麵前兩個小輩層出不窮的攻擊,一邊暗暗算計著出手的時機。

......

似夢非夢,如假又真。玄光觀大火終於熄滅了,可一片殘垣斷壁之下的承負因果,總要有人來還。

昏昏暗暗的囚室之內,了塵整日裏渾渾噩噩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或者自己是誰,自己在哪兒!

整個故事充滿了懸疑,一個被趕出道觀的老頭子,在外麵流浪了十多年之後,回到從前的道觀,殺掉了道觀中所有的人,並一把火燒掉了偌大的道觀,然後自知罪孽深重地返回了火海之中,三天三夜都沒燒死!

警察們頭疼了,領導們頭疼了,連法院的法官們也頭疼了。

人贓俱獲,而且一切的鑒證結果無一不把矛頭指向了罪犯,而且罪犯清醒的時候的也自己承認了。。。。但這個報告怎麽寫。。。

這是很嚴肅的法律問題,不是神話故事。這要公開,會被人噴死的。

冤假錯案。替罪羔羊也不能這麽離譜吧!

這不科學。。。。

原本以為大功可期的幹警們當即就怒了,卻拿著這個老老實實交代的“罪犯”無可奈何。罪犯一大把年紀,而且精神貌似有點問題,一旦折騰得厲害了,隨時可能掛掉,到時候原本就已經名聲不大好,醜聞不斷,飽受群眾質疑的司法機關一百張嘴也所不清了。

所以當報告交代上去之後,案件相關的所有人都快崩潰了。

既然無法定案,了塵的神智也不像清醒的樣子,這就讓所有領導們為難了。

既然無法定案,罪犯就該原地釋放,但因為有一大堆問題無法解釋。而且案件實在太大,也不能草草結案。所以當地公檢法隻能講案件壓下,無限期地拖延了下來。

知道公眾們將事情淡忘。

於是了塵便被無限期的拘押了,每日待在冷冰冰地囚室之內,整日裏沉默著,渾渾噩噩,連時間都沒有了意義。

原本寂靜的走廊裏傳來了一陣陣皮靴重重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隨著看守們一聲粗魯的吆喝聲響起,了塵監房的鐵門中央的小洞被打開了。作為一個“殺人放火”的重刑嫌疑犯,了塵自然要被嚴密地看管起來,所以前去食堂的待遇是沒有的,而且手上的手銬腳鐐也是不缺的。

雖然所有人都不明白這麽一個精神不怎麽正常的老家夥似如何殺掉一百多人,然後放了一把大火的。。

“415號,吃飯了”門外一陣吆喝,一個明晃晃的餐盤被從洞口遞了進來。了塵這才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向那簡陋的“牢飯”而是突然開口問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看守大吃一驚。恩!的確是大吃一驚。都來了這麽久了,就從沒見過這老頭主動說話,每日裏呆坐著一聲不吭,一付等死的模樣,今天竟然開口問他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如此反差,怎麽不讓人吃驚?

老頭子不想死了,還是突然發瘋了?

“就你身上的案子,這輩子都別想出去!”看守冷冷地回答了一句,雖然不知道這老頭為什麽這麽久了都沒有安排上庭,但就從這瘋瘋癲癲的老頭身上背著的偌大案件來看,這老頭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了塵聞言立刻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默默地將餐盤送了出去。

“絕食?”看守當即怒了,都準備教訓教訓這不知道“八王爺有幾隻眼”的老家夥了。要知道這看守所內,他們就是上帝,可以主宰所有人的生死。要是看你不順眼,隨隨便便就能讓你報一個暴病身亡。這老頭如此囂張,真以為監獄看守是“公仆”啊?

看守的怒火來的快也去的快,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打消了讓犯人清醒清醒的念頭,怒罵的幾句之後,端起餐盤就走了。

無他,這老頭有點邪門!

人家的確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凡是惹他的無一例外都要倒黴的,這個不光監獄看守,警察局的審問人員,還有好多個昔日“同窗”的獄友都用自己的血淚的證實過的。

車禍,意外,傷病,破財諸般厄運輪番上演,能不讓人忌諱莫名?

一件兩件事巧合,件件如此就不是巧合了。不然你以為看守所裏真的這麽空閑,給了塵這麽一個糟老頭子住“單間”?

囚室裏又一次安靜了下來,了塵卻猶如困獸一般開始在牢房裏轉來轉去,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在困擾者他一般。

是的!了塵現在心裏很不安,雖然渾渾噩噩的腦袋裏始終想不起來為什麽會不安,可當悲傷,焦急的諸般情感如潮水般湧來的時候,再糊塗的了塵也有了猶如困獸一般的情緒。

而且感覺越來越明顯,直到夜半時分突然驚坐而起,嚎啕大哭起來。。。

了塵始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悲傷的感覺,那感覺好想深深地在他心裏挖去了一大塊一般。又好想有什麽特別在乎的東西在離他遠去一樣.......

焦躁,憤怒,悲傷,後悔,痛恨。。。諸般情緒輪番襲來,了塵情緒開始極度的不穩,顯得極度的不安,以至於驚動了看守,緊急地上報,也讓了塵在短短幾天裏明顯的憔悴了下來。

了塵在苦苦思索,在苦苦地回憶。

了塵第一次開始在乎起自己的記憶,開始努力回想自己到底丟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