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風之殤
獵影號還沒有脫離眾人的視野，婭菲也注意到了鐵盾的沉默，她壓住了想要回頭解決掉戴娜號的想法。藝曉東那最後一眼，帶給她的恐懼感十分強烈，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如果她繼續對戴娜號發起進攻，絕對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
“他到底是什麽人！我絕對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婭菲咬著指甲蓋說道。
回收班打開了鐵盾的駕駛艙，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此時的駕駛艙內的氧氣已經全部泄露，而藝曉東爬在駕駛台上一動不動。
戴娜聽說這一情況的時候，心髒感覺一陣抽痛。然而聽到藝曉東生命特征無異常的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這個來自遠古時代的神秘少年，的確不是一個普通人。
人類在遠征天空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批特殊的生命，他們擁有類人型的外貌，他們還能操控世間一切的元素，而且巨大的身體堅不可摧，人類稱之為亞神！
人類為了與之對抗，才研發了戰鬥型機甲，然而很快，人類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這種如同神靈般的生命體，也存在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無法離開星球的保護，在無氧的太空中，亞神一樣會死亡。
人類即使放任這種強悍的生命體不管，也不會威脅到人類征伐的腳步，於是人類與亞神達成了一個互不侵犯的條約。
然而藝曉東卻可以無視宇宙生命的限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如同真正的神靈一般，魔神！
想到這裏，讓戴娜有些猶豫，自己釋放出藝曉東這樣的異數，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在夢境裏的藝曉東，站在一個滿是人群的街道中央，遠處緩緩升起了一個黑色的太陽。狂風吹來，如同黑暗般的虛無，擴散開來。街道上的人類紛紛消失不見，一座座高樓大廈化為塵埃，而他自己就這樣靜靜的站立在半空之中，臉上掛著一道邪惡的笑容。
“不是！不是我！”昏迷中的藝曉東不斷掙紮著。
“雲！你沒事吧。”戴娜輕輕拭去藝曉東額頭上的汗水。“醫生，他到底怎麽了。”
“他的生命特征完好無損，或者說是好的出奇，根本不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員。我們無法判斷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就是說，我不知道。”一位身穿白色製服的女醫生說道。
“沒有見過的天花板，我這是在哪裏？”
“雲，你終於醒了！”戴娜激動的說道。
“戴娜？”藝曉東頭痛欲裂的撐起身體說道。
“你感覺如何？”
“沒什麽，就是有點頭疼。”
“你...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戴娜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好像我又忘記了些什麽。”藝曉東回想了一下，發現除了剛開始的戰鬥，後麵發生的一切已經模糊一片。
“泰利呢？泰利怎麽樣了？”藝曉東想起了，為自己擋下致命一槍的泰利。
......
“泰利他，已經犧牲了。”戴娜悲傷的說道。
“怎麽會這樣！呃...”大腦傳來的刺痛，讓藝曉東捂著頭卷縮在床上。
“你沒事吧...”
翌日，太空中是沒有日出日落一說，也無法分辨具體的時間，每一個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這一次戰鬥，一共有四十六人陣亡，戴娜號上的船員一共隻有三百多人。一下就損失了1/6，這其中有他們的好友，甚至是親人。整艘飛船上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此時都身穿一身黑色製服，站在船艙內默默祝福著那些已經逝去的人們。
“鳴槍！”
嘩啦~嘭嘭嘭！
連綿成一片的槍聲響起，禮儀用的槍械裝填的是空包彈，而且使用的是傳統的火藥武器，這種武器如今就跟玩具差不多，甚至連宇航員的太空服都射不穿。然而這一古老的禮儀，卻一直保留至今。
“送行！”
哭泣聲再也壓抑不住，有些女性船員已經跪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們，不知道用了怎麽樣手段，已經完全複原成了生前的樣子。靜靜的圍坐在流放艙內，雙眼緊閉麵帶微笑，這並不是複原師刻意為之，所有被複原的死者都會自然的帶上這種笑容。
一個流放艙最大容量是12人，四個流放艙緩緩的閉合，太空艙的大門緩緩打開，這些流放艙順著軌道滑入了太空之中。
流放艙在離開戴娜號之後，上麵的指示燈漸漸熄滅，緩緩的消失在滿是璀璨星光的太空之中。
戴娜號靜靜的矗立在太空之中，忽然一道強烈的燈光，順著流放艙消失的方向射去，仿佛照亮了亡靈的歸途。所有的人紛紛低下頭去，這就是對戰死之人的最高禮儀。
太空飛船在航行之際，有嚴格控製物資的規定。按理說這些人是無法享受如此規格的葬禮，但是他們都是為了帝國公主而戰死，也算是守護了帝國的榮耀。
藝曉東默默的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消失在太空之中，牙齒咬的嘎嘣直響。
“走吧，我給你看點東西。”戴娜對著藝曉東說道。
來到放映室之後，房間就突然暗了下來，一段機甲戰鬥的視頻開始播放。
“這是我？”藝曉東不敢確定的說道。
戴娜雙手環抱胸前，雙眸有些冰冷的說道。
“甩劍，弧形滑步，奔跑加速，以及S型走位，都不上一個新手可能學會的技術。那麽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麽目的！”
“什麽？我就是我啊，你到底在說什麽？”
“哼，我之前還以為，你隻是遠古的遺族。很顯然，這隻是一個陰謀，不用再裝了，你到是誰派來的。”
藝曉東即使再笨，也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別國派來的奸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用測謊儀檢測啊。”藝曉東的目光也漸漸冰冷下來。
“不要再裝了，如今有許多可以消除記憶的方法，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直接問你。”戴娜眸中的惋惜神色一閃而逝。
“夠了！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麽？”藝曉東憤怒的吼道。
“你在戰鬥期間的記憶突然消失
，讓我覺得十分奇怪，看來你真的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你不想說，隻有等到回到帝國，將你交給監察處了。”
戴娜說完也不再理會藝曉東，轉身走出了漆黑的房間。
“這樣會不會太狠了一點？”約斯爾背靠牆壁說道。
“你難道真的喜歡上他了？”戴娜冷眼看著約斯爾說道。
“你太神經質了。”約斯爾聳了聳肩說道。
“你知道，現在是卡塞帝國與迪諾帝國的緊張時期，我必須將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好歹，別人救了所有人的性命。”約斯爾哪怕再好的脾氣也有點上火了。
“嗯，我很感謝他，那又如何？接下來的一段旅程，估計還會有危險，如果他還想活命，就要繼續戰鬥！”
“皇族果然都是一群，冷血無情的瘋子。”約斯爾站直了身體說道。
“約斯爾，我警告你，你也有皇族的血統，我做事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是,卡塞殿下。”約斯爾感覺戴娜越來越不講人情了，看著戴娜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約斯爾走進屋內，看著低著頭的藝曉東，無奈的說道。
“剛死了這麽多人，她隻是有點神經過敏，你不要太在意。”
“我知道...”
約斯爾再次聳了聳肩，走出了房間。
藝曉東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陷入了沉思。自從來到這個時空，他第一次思考起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多機甲駕駛的技術，他心裏有種模糊的感覺，機甲的操作與他以前玩的一款遊戲比較相似。然而自己為什麽會喪失戰鬥期間的記憶，還有戴娜既然是一國的公主，那麽等回到帝國，自己的下場會如何？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如果依舊保留遠古遺族的身份，八成會被當成小白鼠關進實驗室。
那麽自己假裝成一個失去記憶的間諜？那自己絕對會死的很慘，藝曉東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那麽留給他的道路隻剩下一條，逃出戴娜號！但是這樣以來，自己不就是默認了間諜的身份？
藝曉東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如今的戴娜號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隻要自己還有駕駛機甲的能力，他就相信戴娜不會輕易幹掉自己。
戴娜並沒有限製藝曉東的行動自由，太空服上有監視係統，正好可以觀察藝曉東的‘小動作’。
用過晚餐之後，藝曉東主動找上了戴娜。
依舊是那間漆黑的屋內，藝曉東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
“我需要一台新機甲，鐵盾Z0032並不適合我。”
“你覺得可能嗎？”
“隻有我才有能力保護戴娜號順利返回，這不是請求，而是交易！”
“你這又是何必呢，隻要你告訴我實情...”
藝曉東伸出手打斷了戴娜，目光變得柔和下來。
“我的確喪失了一些記憶，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無法給出答案。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隻是想還你的人情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