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可踐踏的尊嚴
安城西倒是沒有難為蔣文文，隻是指著蔣文文和劉小山冷哼一聲，“整個公司就你們倆最愛挑事。”
他們兩人低下頭不敢吱聲，顯然對安城西畏懼的很。
安城西把目光轉向何小冉：“去過工地嗎？”
何小冉抬頭，這才發現休息室裏的人已經散了，大家都陸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看了一眼安城西，回答道：“去過。”
“待了多久？”安城西繼續問。
“兩年。”何小冉如實回答，也學著他們兩人的樣子低下頭，隻用眼角的餘光不斷撇向安城西。
要想做好工程造價不下工地是不可能的，洛陽離開後，為了做好工作，整整兩年，她都待在工地上。
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安城西楞了一下，也是，和自己一起下工地的那批女生，最長的也不過堅持了一年多點。
安城西手裏的文件頓了一下，最終還是交到了何小冉手裏：“這是一個新項目的資料，洛總特意交代給你負責。”說罷轉身離開。
顧城西轉身的一瞬間，何小冉分明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不甘與惋惜。
為什麽？因為這份資料？
“哇塞，這是洛總最近在談的那個新項目吧，他竟然要交給你哎。”安城西前腳剛走，蔣文文就一臉羨慕的湊了過來。
“新項目？”何小冉不解。
“對啊，聽說洛總從國外回來帶回一張設計圖紙，震驚了整個高層呢，可惜是個公益項目，賺不了多少錢，公司最近在談的就是這個項目。”蔣文文攤了攤手說道。
“哦。”何小冉回答，她不知道這麽重要的項目洛陽為什麽要交給自己，直到她將資料打開。
幾張素白的設計圖紙，看起來年歲有點久，甚至邊角都有點起毛，但是絲毫不影響它地內容帶給人的震撼力。
何小冉幾乎驚呆了，因為這張圖紙她雖然沒有見過，但這裏上麵反映的內容她和洛陽卻一起探討過無數次，這是她曾經的夢想。
這是一份名為“愛情公寓”的設計圖紙。
眼前又浮現出幾年前簡陋出租屋裏的日子。
沒有溫暖的席夢思大床，沒有寬敞明亮的客廳，甚至沒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
那段一度被他們認為是最艱苦的生活，卻也是他們最甜蜜的時光。
雖然隻有短短數月，卻仿佛經曆了一生。
隻是後來洛家終於看不下去洛家獨子流落在外，洛家外宅的建成雖然也給了他們一段甜蜜的時光，更多地卻是無垠的傷害。
“愛情公寓”這個設想是何小冉提出來的，可是她曾經嚐試了無數次，卻始終不能合自己心意。
從震驚中解脫出來，何小冉看了一眼落款，“洛陽、何小冉”，竟然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而時間，竟然就是那場婚禮的前一天。
心，猛地沉淪，原來洛陽沒有騙自己，這是說好的結婚禮物。
拋開一切來說，洛陽的確是自己見過最好的建築設計師，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和一雙鬼斧神工的手，這一點，自己望塵莫及。
“嗨，怎麽了？被洛總的手藝驚呆了？”蔣文文拍了一下何小冉的肩膀，使她回神。
何小冉抬頭，的確，她被驚呆了，她敢說，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合
她心意的設計圖紙了。
“嗨，新來的，洛總叫你去他辦公室。”說話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美女，懷裏抱著一遝文件，隔著一排桌子站在那裏，嘴角上揚的弧度好像不會隨著口型變化似的。
何小冉指了指自己，“我嗎？”
“這裏還有其他新來的嗎？”美女看著她，表情不變的回答，說完轉身離開。何小冉卻從她的話裏感受到一絲敵意。
何小冉皺了皺眉，她不想見到洛陽那張臉。
“切，一個秘書助理，有什麽了不起。”蔣文文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為何小冉打抱不平，“你快去吧，洛總找你肯定是為新項目的事，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向我的夢中情人問個好。”
蔣文文眨眨眼睛朝她開玩笑，這倒是提醒了何小冉帶著設計圖。
辦公室在樓上，何小冉曾一度為他們光辦公室就占了盛世大廈兩層樓而感到奢侈。
“洛總，您的設計圖我看了。”何小冉將手中的資料攤在桌上，麵色平靜。
“哦？感覺怎麽樣？是否滿意？”洛陽窩在高大的真皮座椅裏，光線使他的眸子顯得更加深邃，他的目光掃過何小冉全身。
一身工作裝的她顯得幹練而嫻靜，白色襯衫襯托的她的俏臉更顯精致。
“滿意。”何小冉微微低頭，躲過他肆意的目光。
“如果你同意的話，這個項目以後就交給你了。”洛陽麵上的表情很淡，淡的何小冉看不出任何異樣。
“洛總怎麽安排，做下屬的怎麽做就是了。”何小冉不卑不亢。
她終究變得和所有人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洛陽嘴角的苦澀不著痕跡的一閃而沒。
“那麽晚上，陪我去跟客戶吃飯吧，這個項目需要很大一筆啟動資金。”洛陽抬頭直視她。
“好的，洛總。”何小冉嘴角微微上揚，低垂著眼瞼，就像這個公司裏所有的女人一樣。
“何小冉。”洛陽倏然起身，隔著桌子，一把攥住何小冉的肩膀。
何小冉縮了一下脖子，下意識的略微向後退了一小步，嘴角的弧度卻終於平複下來，“洛總，您激動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副樣子。”洛陽的聲音暗啞，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
他早上其實哪裏也沒去，一直待在辦公室，看公司的監控。
他看到，何小冉會說會笑會開玩笑，隻有在麵前，才會變成這樣一根木頭。
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甚至整個手都有些抖，可是手中其實並沒有怎麽用力。
試了幾下，洛陽終於還是鬆開了手，頹然坐回座椅，“你去吧，下班後等我，陪我去晚宴。”
何小冉抿了抿唇，“好，我先出去了，洛總。”
“等等。”
何小冉腳步一滯，背對著洛陽鬆開了緊咬的嘴唇，然後回過頭，臉上還是那副似笑不笑的表情。
“設計圖。”洛陽斜靠在椅子裏，用左手遮住額頭沒有睜眼，右手指了指桌子。
回到座位上坐好，何小冉想到，說好今天下班去看陸思遠的。
想著，手機已經響了，她這才想起，剛剛去洛陽辦公室她竟然忘了調靜音，從前去領導辦公室的時候她可從來不會忘記。
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電話正是陸思遠打來的。
一邊起身去衛生間，一邊接起來，陸思遠有些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喂？小冉，你是不是幫我交住院費了？”
何小冉唇角浮起一絲蒼白的笑：“是啊。”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陸思遠好像變得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麽能這樣呢？我們兩個一定要分的這麽清楚嗎？”
“對啊，我們兩個一定要分的這麽清楚嗎？”何小冉輕笑，聲音聽起來很柔軟。
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一滯，然後傳來一聲愉悅的笑聲，“對。”
“你現在在哪？事情解決了嗎？”陸思遠繼續問道。
“解決了。”一秒的遲疑過後，何小冉輕鬆一笑。
一聽這話，陸思遠的聲音立刻變得熱切起來，“那他同意離婚了？”
“......”何小冉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低著頭緊緊地咬著下唇。
“小冉？”電話裏再次傳來催促的聲音。
何小冉深吸一口氣，將即將奔湧而出的情緒壓回心底，“思遠，我們見麵再說吧，今天下午有點事情，可能不能去看你了，你還好吧？”
那邊的陸思遠似乎聽出了她的刻意回避，沒有再做糾纏，又絮叨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直到公司裏的人都快走光了，洛陽才突然出現，他是剛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提了什麽東西。
“跟我上來。”經過何小冉的身邊，洛陽丟下一句便轉身上樓。
跟了上去何小冉才看清，洛陽的辦公桌上放著他剛才提著的那個袋子，裏麵安靜的躺著一件冰藍色的禮服，還有一雙高跟鞋。
洛陽將一把鑰匙丟在桌子上：“出門左轉，走廊盡頭那是我的臨時休息室，你過去把衣服換上吧。”
何小冉保持著不變的微笑點點頭，麵色平靜的捏起鑰匙，又提起桌子上的袋子走了出去。
這是一個小套間，裝修很雅致，打掃的也很幹淨，一看就是洛陽的風格。
何小冉並不驚訝洛陽還記得她的尺碼，隻是拿出衣服，她這才想起自己的身材已經比三年前略微清瘦了一些，尺碼應該小一號才對。
眉頭微微蹙了蹙，捏起尺寸標簽一看，她的眉頭卻是忍不住蹙得更深。
站在穿衣鏡前，何小冉伸手摸了摸鏡子裏自己的臉，突然感覺有些陌生，身上的衣服合身的讓人害怕，連鞋子也是貼心的墊了腳掌墊。
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瞥了一眼床頭那個水晶相框，緩步走出休息室。
冰藍色禮服很襯她的膚色，V領設計露出她性感的鎖骨，以及好看的頸線。
“你瘦了很多。”洛陽倚在辦公室門口，右手插兜，看著走廊上緩步走來的何小冉。
何小冉沒有說話，隻是微低著頭稍稍翹了翹嘴角就當做回答。
“我似乎告訴過你，自信的女人才最美。”洛陽一步步上前，何小冉一步步後退，直到被逼到牆上，再無法移動。
洛陽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微微挑起她的下巴，這才看見她的眼裏滿上淡漠和固執。
“很漂亮。”洛陽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終於再次回流，他鬆開手，站直了身子，“可是我覺得還少點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