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同病相憐

明夏聽得心潮起伏。孟昭這一番激昂澎湃的話語讓她既振奮又向往。是啊,人生難得幾回搏!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是心懷夢想、真刀真槍地奮鬥一番?還是波瀾不驚、平穩安逸地過著所謂的白領生活?明夏骨子裏那種不安份的因子開始躍躍欲試了,她幾乎按捺不住地想要就此和孟昭擊掌約定了。

不過,她還是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頗為激動的心情,才說:“我都被你說的心動了,今晚或許還是日後一個知名公司的第一次股東會議呢!”明夏還應景地開了一個玩笑。

孟昭眼中帶笑地點了點頭:“來,一起為今晚喝一杯,既為你的生日,也為咱們的創業萌芽!”說著,兩個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孟昭又在酒杯中倒上酒,他對明夏說:“咱們再做一個約定,以後每年的今天,咱們都在一起,為你慶祝生日。來,為這個約定,再幹一杯!”

明夏被動地與孟昭碰杯。在慢慢飲著杯中酒時,她在想,這個約定隻是一個隨口的約定吧!多年以後,彼此不再相見時,他還能記得這個約定嗎?或許會真的像孟昭所說的那樣,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和她在一起為她慶生?那這是不是代表著……今後,他和她會在一起?

吃過飯,孟昭和明夏走出了火鍋店,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孟昭抖抖肩膀,笑著說:“很清爽嘛!你也出生在像這樣的一個冬日嗎?”

明夏一邊用鑰匙開自行車的鎖,一邊說:“我出生的時候,天氣可比現在冷多了。我問過我爸媽,我是在大冷天出生的,幹嘛還要給我起個名字叫‘夏’,結果,我媽告訴我,她生我之前正做夢大夏天吃西瓜。所以,她就幹脆叫我明夏。你說我媽逗吧!”

孟昭嗬嗬笑著說:“嗯,有意思。你的性格一定像你媽。”

明夏噗嗤笑了,說:“可能吧。不過,她可沒有當媽的樣兒。經常和我打打鬧鬧。聽到什麽好玩的事兒,也給我發個短信,打個電話。反正她這個人熱鬧得很。”

孟昭就問:“你爸媽感情很好吧?”

鄧爽騎上自行車,回頭說:“他們很早就分開了。”

孟昭騎上車,快蹬了幾下,趕上明夏,說:“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你……”

明夏笑盈盈地說:“大多數的家庭應該都不是這樣的吧!隻不過,我家因為有我媽,所以更有意思。”

孟昭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麽。

兩個人騎車到了一處大廈前邊。由於聖誕節將至,大廈的外牆上已經裝飾了許多彩燈。此時,彩燈在夜幕裏此起彼伏地閃爍著五彩光芒,流光溢彩,宛如童話世界一般。

兩個人都側頭欣賞著這一幕璀璨的畫麵,忽然有低低的哭泣聲傳入了他們倆的耳中。明夏好奇地問孟昭:“你聽到哭聲了嗎?我怎麽覺得是小孩子的聲音啊?”

孟昭看了她一眼,眼睛帶著笑意:“想偵察一下?”

明夏笑著斜睨了他一眼,就停了下來。她把自行車在原地掉了一個頭,開始往回走。孟昭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慢悠悠地騎車,跟在她的身側。

明夏一邊推著車,一邊側耳傾聽,結果卻什

麽都沒有聽到。於是,她不好意思地對孟昭說:“也許是父母在教訓孩子吧,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啊!”

孟昭饒有興趣地看著明夏,說:“挺好,古道熱腸,我喜歡!”

明夏白了他一眼,就準備掉轉車頭,離開這裏。

忽然,一聲細微的抽泣聲又響了起來。這一回,明夏聽得很真切。她馬上循著聲音看過去,而孟昭已經看到,在眼前這幢彩燈閃爍的大廈的一個角落,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似乎正蜷縮地蹲靠在牆壁上。

孟昭拉了明夏一把,一指那個角落:“聲音是從那邊傳過來的,過去看看。”

當他倆走到那個身影近前,在燈光的映射下,他們就看到這個身影原來是一個八、九歲大的小男孩。

這個男孩兒一看到有兩個人走到他的麵前,就緊張地一下子靠在了牆上,一雙眼睛充滿了警惕地看著孟昭和明夏。明夏和孟昭對視了一眼,孟昭則朝她歪頭示意了一下,明夏就明白,孟昭是讓自己和小男孩說話。

明夏知道,通常女生會讓小孩子感覺更安全一些,於是,她就柔聲問道:“小朋友,天都這麽黑了,你怎麽不回家?爸爸媽媽呢?”

這個小男孩一言不發,他的眼睛不停地瞄著大廈的外邊,雙腳在一點點地往外蹭。

孟昭看出了這個孩子想要拔腳逃跑的意圖,於是,他四處環顧了一下,看到街對麵拐角處有一家麥當勞餐廳,於是,他放輕了聲音說:“小朋友,你看到對麵那家麥當勞了嗎?這個姐姐帶你去吃漢堡,還有雞翅、薯條。吃飽了,你再自己走唄!”

小男孩抬頭看著對麵的麥當勞,然後抿了抿嘴唇。

明夏一看他好像心動了,趕忙說:“這裏太冷了,你和姐姐先去麥當勞裏邊暖和一會兒吧!漢堡,雞翅、薯條,你愛吃哪一種?”

小男孩麵帶猶豫地看著眼前的明夏和孟昭,卻依然保持沉默。但是,他瑟縮著的身體說明了,他現在可能都快凍僵了。

明夏也不再多話,她把車頭掉轉了一下,說:“這裏太黑,太冷,還不安全。麥當勞裏人多,又暖和,比這兒強多了。”

然後,她一邊慢慢地推著自行車,裝作要走的樣子,一邊注視著小男孩的反應。那個小男孩兒不由地就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腳向明夏蹭了兩步,然後又低下了頭。

明夏一看,心裏就暗笑。她說:“我在前邊走,你在後邊跟著吧!”

說完,她就推著自行車向前走,孟昭向明夏投去了一道讚許的目光,然後也加快腳步,和她並行著推車走。他們兩人佯裝隨意地聊著天,不過,卻時不時地會偷偷瞄一眼小男孩,看他一直都跟在他們的後邊,於是兩個人就放下心來。

他們走進麥當勞餐廳,店裏暖烘烘的。兩個人帶著小男孩到了點餐處,鄧爽問小男孩兒想吃什麽。小男孩兒看著各種套餐的圖片,眼睛忽閃忽閃的,但還是不說話。

於是,孟昭就很幹脆地點了一個巨無霸、一盒麥辣雞翅、一包薯條和一杯熱牛奶,又給鄧爽點了一杯奶昔,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坐下來之後,小男孩兒的眼睛一直

盯著餐盤裏的食物,但就是不伸手去拿。明夏笑著把餐盤推倒小男孩兒的麵前,說:“餓壞了吧?這些都是給你的,快吃吧!先喝幾口熱牛奶!”

小男孩兒抬起頭,一雙稚嫩純真的大眼睛看看明夏,又看看孟昭,他終於像下定決心似的,快速地說了聲:“謝謝哥哥、姐姐!”然後,他三下兩下就剝掉漢堡外邊的紙,把漢堡放在嘴邊,咬了大大的一口,嘴巴動了幾下,又趕忙把頭湊到牛奶杯邊兒,喝了幾口。隨後,他就一聲不吭地對付起來麵前的食物。

明夏一邊喝著奶昔,一邊問他:“小弟弟,你家住在哪裏啊?你吃完飯,我們就送你回去。”

小男孩正啃著雞翅的嘴一下子就不動了。他抬頭瞧了瞧明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有點兒發紅,不過,他馬上又低下頭,悶聲嘟囔了一聲:“我不回去。”

明夏,孟昭對視了一眼,就大概了解了內情。肯定是小家夥和他爸媽發生了爭吵,他一氣之下,就偷跑出了家門。

明夏就問:“你和爸爸媽媽吵架了?”

小男孩兒嘟著嘴,停頓了一下,也不回答,又繼續吃。

明夏就說:“你爸爸媽媽找不到你,現在肯定都急得快發瘋了!”

小男孩馬上就抬起頭來,既氣憤又委屈地說:“他們才不會找我。我媽媽說不要我了,讓我滾!”

明夏一愣,馬上問道:“你惹你媽媽生氣了?”

小男孩氣哼哼地一別頭,不再說話,繼續低頭吃,但是,他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孟昭看明夏還要勸這個小男孩兒,就衝她搖了搖頭。明夏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孟昭很認真地問小男孩兒:“你既然離家出走了,也不打算回去了,那接下來的事兒都計劃好了嗎?”

“嗯,什麽事兒?”小男孩兒嘴裏含著薯條,疑惑地看著孟昭。

孟昭嚴肅地說:“當然是你要去哪兒,住哪兒,吃什麽的事兒啊!你看啊,你一會兒吃完漢堡、薯條,哥哥姐姐就得走了。現在這麽晚了,天還這麽冷,你一個人準備去哪兒睡覺?大馬路上,過街地道裏,還是垃圾堆裏?”

“啊?這種地方怎麽能睡覺啊?”小男孩兒瞪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著孟昭。

孟昭一看,就笑了。他說:“哦,這些地兒不能睡啊!那你要睡到哪兒啊?”

小男孩兒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孟昭,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孟昭又問:“還有,你會幹多少家務活兒?”

小男孩兒遲疑地搖搖頭,不明白孟昭為什麽問他會幹多少家務活兒。

孟昭就接著說:“你一個小孩兒在外邊遊蕩,很有可能會被壞蛋給盯上,他們會把你騙走或者直接搶走,然後把你賣到大山裏去。到那時候,你就得整天幹活,要是幹不好活兒,就得挨打,如果想逃跑,有人就會把你捆起來,不給吃,不給喝,繼續打。”

小男孩兒聽得嘴巴都咧開了,他的臉上現出了驚駭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將信將疑地問:“你騙我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