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仰望的視野

一個人視野的廣度往往決定他將達到的高度。

首先是第一份,標題是占卜的可行性。周暦棩翻了開來。

“今天老秦和我談起‘蝴蝶效應’,一隻蝴蝶扇動的翅膀可能在千萬裏外卷起一場颶風。”

“這種連鎖反應細細想來還是挺有趣的。可能因為我今天早上捏死一隻犯傻爬到我肩頭的肉蟲,次日就有另一隻稍加聰明的肉蟲被早上覓食的鳥兒充饑,又或是導致那隻覓食的鳥兒找不到肉蟲挨餓了一天。”

“進而假如我知道的更多一點,比如那隻稍加聰明的肉蟲到底更聰明多少,樹葉又在哪處更鮮美多滋,氣流又向哪吹動讓那覓食的鳥兒飛起來更舒暢。那我就能確信那隻鳥兒有沒有餓著肚子。”

“推而及萬物,因為我知道很多,所以能知道更多。我知道了有人中了大獎,所以我知道了他會變富有,然後因為擔驚受怕隱姓埋名地換了一個地方生活。這是顯而易見,很有關聯的事。”

“但我想到的是更有趣的一件事。記得《梅花易數》內中有言。巳年三月十六日卯時,先生與客往司馬公家共觀牡丹。時值花開甚盛,客曰:‘花盛如此,亦有數乎?’先生曰:‘莫不有數。且因問而可占矣。’逐占之。以巳年六數,三月三數,十六日十六數,總得二十五數,除三八二十四數,餘一數為幹,為上卦。卯時四數,共得二十九數,又除三八二十四數,餘五為巽卦,作下卦,得天風姤。又以總計二十九數,以六除之,四六除二十四,得五爻動,變鼎卦,互見重幹。逐與客曰:‘怪哉,此花明日午時,當為馬所踐毀。’眾客愕然不信,次日午時,果有貴官觀牡丹,二馬相齧,群至花間馳驟,花盡為之踐毀。斷之曰:‘巽木為體,幹金克之,互卦又見重幹,克體之卦多矣,卦中無生意,固知牡丹必為踐毀。所謂馬者,幹為馬也。午時者,離明之象,是以知之也。’”

“牡丹花被

毀是邵雍由卦象所知,兩者並無實際關聯,卻推得未來結果。花開正豔,有人忽來興致問這花開得如此驚豔,遠勝胡亂生長的野花,難道這花也是有命數的?邵雍認為萬物皆有命數且因為你這麽一念而生,還能占卜出它將來的命數。隨手一卦算出牡丹花將被馬蹄踐踏,第二天果然有貴客騎馬賞花踐踏了花叢。”

“趨利避害、輿論法規、性情恩怨都是推斷將來行為很好的準則。但由時間推算出花草的命運,卻是個玄妙的道理了。梅花易數我未曾涉及,但記得師父曾與我提及的六爻占卜。這占卜看似荒誕,卻有著驚人的準確率。占卜之理據說是由先聖總結萬物,順自然之變化所得。可以說是先有事例,總結規律,而後運用。”

“天氣開始悶熱,你就會猜測待會有雨。占卜其實也就是卜那已經呈現的悶熱,再由命理推測未來。假設說我將推測之理用機械的語言存儲起來,那麽就算是不了解占卜的人也能通過這個存儲有推測之理的機械占卜未來了。”

接下來是一大堆複雜的演算和公式,周暦棩隻是隨便翻看了一眼就跳過去了。

資料的最後是個草圖,六支簽斜插在一個筒內。

然後是第二份,起的名字是感觀不太真實。

“通過投影可以計算出物體的高度、長度、位置。假設說現在我要通過一段充滿障礙物的路途,但不能直接觀察障礙物,隻能通過陰影確定位置。理論上我是能夠通過這段路程的,隻要我願意無限止的計算下去。”

“假如說現在我的眼睛再也無法看見原物,隻能看見它的陰影。在今後一直的生活中我習慣了估計陰影,以此自如生活。”

“或者更甚,我們從出生開始就隻能看見陰影,並且一直這樣生活著。那麽我們敢斷定陰影不是真實的嗎?我看見我手的陰影觸碰到了物體的陰影,我感受到了物體的觸感,或硬或軟。觸感和視覺同步著,我便一直以為世界就是

這樣黑白的,陰影構成的物體,空白組成的空間。”

“我們知道磁場是客觀存在的,而且還能傳遞。物體的存在比如會有磁場,磁場的存在卻未必存在物體。就比如說我們現在一抬手也許就穿過了無以計數的磁場例如傳播信號的電磁,但是我們卻並沒有接觸到實物。”

“有影子的時候,一定有實物,有實物的時候不一定有影子。有實物的時候,一定有磁場,有磁場的時候不一定有實物。”

“我該怎樣斷定真實?存在的就是真實。磁場存在著卻沒有物體,磁場存在著,物體未必存在著。我不由思索客觀存在的究竟是物體還是磁場呢?”

“我們是先通過感官認識物體的,然後認識到磁場。那麽假如說我們的感官先認識了磁場再認識到物體,我們會怎樣定義物體呢?”

“磁場與物體存在與世界就如同物體與影子。物體一直存在著,影子卻是偶爾才出現過。”

接下來依舊是一些複雜的演算和公式。周暦棩翻到最後。

“老秦這個瘋子,居然相信我這樣一個還不完善的理論,自己胡亂調配藥水。可是更讓我氣憤的是,他這樣瞎折騰的人反而得到了成功。我檢測了這瓶藥水,真是不可思議,它所蘊含的磁場能量居然達到了小行星級。老秦想把它應用在敵人身上,我簡直不敢去想象。這裏麵哪怕隨便抽出一點都不是生物能承受的,它會破壞生物原本的磁場,從內部瓦解這個生物。這是來至死神的召喚。姑且先叫它‘死神的崩碎’。”

周暦棩微微吸了一口涼氣,現在還有一本資料以及一本類似日記本還沒有翻開。但僅此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先不論這些瘋狂的設想有沒有實現,就是單單這些設想就已經展現了兵卒的與眾不同。兵卒真正強大的不是無可匹敵的財富,也不是結構龐大的組織,也不是經營得當的營銷。真正讓兵卒從弱小到龐大的也許就是這不同凡響的視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