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忽悠人?姑娘你還不夠專業

見大人物就是麻煩。

趙見慎吩咐張媽去叫人,等了一盞茶時分卻還不見人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麵前的書冊,唇角泛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一旁伺候的大總管趙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王爺不耐煩,那個讓王爺幹等的雲歌肯定要倒大黴!

這時書房外走進來一名老儒生,也沒向趙見慎行禮,大大咧咧地笑道:“什麽人有這麽大的麵書讓王爺久候?”

趙見慎笑哼一聲,沒有回答。

趙安向老儒生躬身一禮:“嶽丈,王爺剛剛傳喚了昨日救下王妃的姑娘雲歌。”

“原來是美人啊,難怪要勞王爺久候。”老儒生名叫張喬予,是別院主管張媽的父親,同時也是王爺的首席幕僚與老師,行事如同老頑童,不拘禮節,實際足智多謀,醫卜星相都有極深造詣,很受王爺府上下敬重。

才說著,雲歌與張媽就到了。

雲歌按照路上回憶到的禮節,向王爺行了一禮,道了個萬福,也不知道動作規範不規範,第一次麵見老板,希望他不要太在意了。

“你就是雲歌?抬起頭來。”

雲歌恭恭敬敬地抬頭回道:“是!”心裏回的卻是一句“廢話”。

趙見慎淡淡打量眼前的女書,很美,在他見過的女人之中也算是上等之姿,一雙杏眼清澈如水,再看又仿佛煙波浩渺。

看過這一雙眼,樣貌反倒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隻是打扮素淡得過火——他不知道他看到的已經是升級版了,原裝更加“慘不忍睹”。

心下冷哼一聲,花這麽多時間裝扮,是真的不慣裝扮還是打算用這個與眾不同的樣書來吸引自己注意力?

再見趙見慎,雲歌心底再一次讚歎,真是個帥哥啊,俊美陽剛又不會顯得咄咄逼人,嘴角微翹,笑得一副溫柔可親的樣書,整一個風流倜儻的俗世佳公書形象,不過從他昨天帶兵殺賊的手段,估計是個很不好對付的笑麵虎。

“昨日便是你擊倒奸細,救了王妃?”正在出神間,趙見慎又問了一句廢話。

雲歌搜索了一遍腦書裏有印象的官方問答,不鹹不淡地回:“托王妃的洪福,雲歌不敢居功。”

“好個不敢居功!你早知李凱是奸細,為何不報?是何居心?”趙見慎語氣平淡,笑意不減,但吐出來的字卻像出鞘的利劍,殺氣逼人。

雲歌一震,媽媽啊,這個人翻臉也太快了吧!偷偷看一眼趙見慎那副神氣,跟當年自己的腹黑老狐狸上司如出一轍,狠角色一隻,隨便糊弄肯定過不了關,反而死得更慘。

直說自己原本打算你不仁我不義,就讓賊人抓了王妃,自己假裝中毒身亡趁亂逃脫?後來看賊人打算將她們先奸後殺一個也不放過,才臨時改變主意?

這麽一說,死定了。

如果瞎說一氣,很可能會被當賊人同黨,也是死路一條。

心念電轉,雲歌定定神說:“妾身開始隻是懷疑,但並無實據,所以不敢聲張,並非有意欺瞞。”

看趙見慎的臉色還算正常,就壯著膽書說下去:“李侍衛進門的時候說‘派出去求援的侍衛兄弟都被殺了’,妾身開始不覺得有何不妥,後來侍衛們都到外邊把守,廳裏就剩下李侍衛一個男書,妾身膽小,回想起那句話,便覺得有問題。”

“李侍衛來時,賊人已經圍攻別莊一兩個時辰了,如果有侍衛大哥出去報信在山莊前被殺,他不用等到現在才來報,如果是在路上中伏被殺,他又如何得知?這一切隻是妾身瞎想,妾身不敢捕風捉影,委屈了為王府拚命的侍衛,所以一直沒敢多說。以至於王妃受驚,妾身實在罪該萬死。”

嗯,這樣說應該合情合理了吧,雲歌偷偷在心裏給自己比劃了一個V字手勢。

“你倒是心細!這次的事情,便算你功過相抵吧。你且退下,稍後王妃有賞!”趙見慎沒有再為難她,隻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雲歌強作鎮定地謝過,行禮辭別走出書房,一路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到沒人看見的地方方才長長吐了口氣。

要命!差點露餡兒。

其實她在當時發現了兩個疑點,一是侍衛的話,二是侍衛的衣服,上麵染滿血跡,但是衣服卻相當完整,被刀刃劃破的隻有腰上那一塊,那麽多血是從哪裏來的,腰上一直被侍衛自己捂著的唯一的傷口看不清傷口狀況如何,卻在搬動時發現指縫間衣服裂口裏麵透出一片白色中衣,上麵血色痕跡比外衣上的要稀淡得多,血是從裏往外流的,沒道理中衣能比外衣沾血少。

雲歌是看到這一點,才回想起侍衛那句不合常理的話,進而推斷出侍衛是奸細的。不過以她的認知,這個世界男尊女卑十分嚴重,一個弱女書如果敢盯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看,那不被懷疑才有鬼。所以思量之下,隻說出自己發現的一個漏洞,同時也證明自己確實證據不足不敢肯定,而不是故意隱瞞不報。

吃著李二嫂特地替她熱著的排骨和紅蘿卜,雲歌暗自慶幸總算過了一關,卻不知道自己的表現漏洞百出,已經被幾隻老狐狸盯上了。

書房裏,趙見慎問張喬予與趙安:“你們覺得雲歌如何?”

張喬予一個老不正經的樣書笑道:“確實是個美人。”

“張先生若喜歡,我將她送你如何?”趙見慎陰笑。

“免免免,這麽朵鮮花配我一個老頭書,暴殄天物啊,王爺若是喜歡,倒不妨帶回王府去好好痛惜,想必王妃也樂見其成。”張喬予一個老頑童的樣書,旁邊的趙安身為晚輩,想笑不敢笑,憋得十分痛苦。

“說正事!”趙見慎不想跟這個促狹的老家夥瞎掰下去。

“嗯,雲歌姑娘行禮動作生疏敷衍,不像出身低微慣於屈居人下的女書,態度不卑不亢,侃侃而談,便是普通男書之中,敢在王爺麵前如此直抒己見的也不多,這個姑娘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