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密函玄機

蕭侯儀心中又驚又奇又悲又喜,也不知是甚滋味。他此時也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刻出告薑維。與薑維一道,按孔明的部署安排,緊急行動。

蕭侯儀和薑維親自動手,將孔明的身體,放入一個大龕之中,將七粒白米,塞入他的口中,在腳下放一盞長明燈。一切布置妥當,薑維才下令後寨先行退軍。

此時,五丈原一帶,月色昏暗,寒風呼嘯,一片天愁地慘的肅煞氣氛。

在渭水北岸的魏軍大寨,司馬懿忽感心潮沸湧,夜不能眠,他披衣走出帳外,仰望天際,忽見一顆大星,赤色光華的的,忽地自東北麵移向西南,沉墜於五丈原蜀軍營內。司馬懿見狀大喜,暗道:孔明必死無疑了……他心念未了,就在此時,大星忽然又從五丈原蜀軍營內一躍而起,其色由赤轉為青紫,光華雖比先前暗淡,但十分祥和,悠悠綿綿,久長如仙靈之星,萬世不滅!

司馬懿本欲出兵攻擊蜀營,但目睹此天象異兆,卻又狐疑不定,打消了出動大軍的主意,他返回帥帳,令夏侯霸再率數十精騎,前去蜀營窺探動靜。司馬懿被孔明的神機妙算,弄得膽戰心驚,死也不肯再親自冒險了。

夏侯霸率數十精騎,連夜馳往五丈原蜀軍大營。隻見蜀軍營寨雖在,但兵馬已全部不見。

夏侯霸不敢輕舉妄動,立刻馳返渭水北岸魏軍大營,向司馬懿回報:“蜀軍已全部撤退,僅留下一座空營。”

司馬懿一聽,十分懊悔,跌足歎道:“孔明真的死了!我延緩戰機了!傳令三軍,向入漢中之斜穀追擊。”

夏侯霸忙道:“未知是否孔明用計,都督不宜犯險,可先派偏將追擊,以防萬一。”

司馬懿道:“不然,今番須我親往,否則易中孔明誘敵之計。”

司馬懿親率三萬大軍,殺奔五丈原。魏軍殺入蜀軍營寨,果然已空無一人。

司馬懿十分懊悔,他對司馬昭道:“我率精兵先行追擊!

你督促後軍隨行而進,務必在斜穀口前堵截蜀軍的退兵。”

司馬懿安排司馬昭率後軍,他自己親率五千精騎,馬不停蹄,向蜀軍的退路斜穀口狂追。

不久便見蜀軍人影幢幢,正向斜穀口挺迸。司馬懿大喜,催動魏兵,向前追殺。

剛轉過一座山口,忽地一聲炮響,喊聲大震。蜀軍突地回旗返鼓,樹林暗影中飄出一麵中軍大旗,上書:“漢丞相武都侯諸葛亮”。

司馬懿一見大吃一驚,他仍不肯信,定睛看時,隻見蜀軍大將蕭侯儀、薑維等,推出一輛四輪車來,車上端坐孔明,羽扇綸巾,狀甚閑適。

司馬懿心中惶恐,不由大聲喝道:“孔明!我見你將星搖晃變色,此乃歸天之象,莫非你在裝神弄鬼麽?”他心中存疑,仍不肯退。

不料就在此時,司馬懿耳際,忽地鑽入一縷勁音,尖銳如箭:“司馬懿!你雖曉天象之異,可知天機道中,有星鬥挪移之呢?你因此以為我已逝去,卻恰中我誘敵決戰之計了。”

司馬懿認得,這是孔明的聲音……他曾與孔明當麵交鋒,豈會分辨不出?他不由汗流浹背,撥馬先逃。他統率的五千魏兵,亦惶恐奔逃。後麵蜀軍追殺而來,魏軍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司馬懿向東麵狂奔五十餘裏,背後忽然衝上兩員魏將,猛地扯住司馬懿的戰馬。道:“都督勿驚。”

司馬懿驚魂未定,伸手摸頭,駭然道:“我的人頭還在麽?

……孔明果然尚在人世,我又中其計了。”

二將道:“都督,蜀兵已去遠,孔明必已身亡,怎會尚在人世?”

司馬懿惶然道:“我剛才分明聽聞孔明的叫聲,他若然已死,怎會說話呢?”

二將道:“若孔明未死,為甚蜀軍不但不迫來,反而全部退返斜穀中去了?都督不信,可親自隨後探查清楚。”

司馬懿心神稍定,看看二將原來是夏侯霸和夏侯惠。他這才稍安,與二將返回渭水北岸大營。過了兩天,派出查探的快馬回報,道:“蜀兵退入穀中時,軍中哀聲震動地,揚起白旗,孔明果然已逝了!當時都督所見孔明,不過是預先製作的孔明木人像而已。”

司馬懿卻半信半疑,暗道:我若所見是木偶像,為甚又聞孔明的話音呢?……但若孔明未死,蜀軍大好形勢,為甚卻又退軍回漢中?……司馬懿左思右想,到底不能確定,孔明是否已逝去。又過了二日,再不見蜀軍有任何動靜。司馬懿這才率軍隨後查證,沿途所見,蜀軍紮下的營寨,嚴整有法,前後左右皆成陣勢,進可攻退可守,穩立不敗之地。司馬懿不由讚歎道:“孔明真天下絕世奇才埃”司馬懿直到此時,仍不敢確定,孔明是否已逝,因此也不敢追擊入漢中。他令各將留下把守關隘,自己則迅速與其子司馬昭一道,率主力大軍班師返回洛陽去了。

在路上,司馬昭有點迷惑,問司馬懿道:“父帥為甚不趁蜀軍退兵,揮軍進攻漢中,直搗蜀川呢?”

司馬懿見身側隻有司馬昭,這才悄聲道:“我之所以速返洛陽,原因有三。其一是我未能確定,孔明是否已逝,孔明用兵神出鬼沒,我不得不小心謹慎。其二是目下朝中曹氏一族,已對我司馬氏生疑,我家小盡在洛陽,萬一生變,則我父子勢必有家難歸矣。其三則是我若於此時滅蜀,我在朝中腳根未穩,狐兔死,走狗烹,屆時我再無用武之地,必被曹氏一舉除掉……因此我豈能幹此時此刻貿然進軍蜀中呢?”

司馬昭一聽,這才明白父親極深遠的思慮,他亦由此而驚醒,如何才能在危機四伏的朝廷權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蕭侯儀、薑維等,護送孔明的靈樞,一路返回成都。在成都,後主劉禪自知孔明病重。一直憂心忡忡,神思恍惚,宮內宮外之事,一概無心處理,皇後張娘娘,攜子劉翹出外祭祖,卻一去不回,劉禪也不去追查。他對皇後張娘娘一直心存畏怯,從不敢在張娘娘麵前放肆。如今張娘娘一去不返,他便更樂得放縱享樂一番了。

但孔明在劉禪的心中,一直有如倚靠的棟梁,如今棟梁傾折,劉禪自然十分悲痛。他親率文武百官,披麻戴孝,出城三十裏迎接孔明的靈樞。

見到孔明的靈樞,劉禪撫棺大哭道:“先父已舍朕而去,相父為甚亦撒手不理呢?日後誰能為我謀畫呀。”劉禪十分悲痛,文武百官、兵軍將士,皆痛哭失聲,哀聲震動四野。

薑維親自扶靈,此時亦悲淚長流,十分哀切。

蕭侯儀在另一麵扶靈,當世中亦隻有他知道,孔明到底是否已逝?靈樞中是否藏著孔明……眼前所聞所見,卻令他十分感觸,暗道:為人在世,能受千萬人,上自君主、下至臣民,如此愛戴尊崇,便雖死亦無憾了……他感慨萬分,不由也流下一串熱淚。

蕭侯儀向後主劉禪呈上孔明的遺奏。劉禪閱罷,大哭道:“相父但有遺命,朕敢不依從麽?一切依相父的遺願而行吧。”

於是,按照孔明的遺奏,劉禪下旨,將其下葬於定軍山上。又封蔣琬為丞相,繼任孔明的重職。再封薑維為都督大將軍,統率三軍。文有蔣琬,武有薑維,蜀國的危勢,暫時穩定下來了。

蕭候儀以丞相府參軍的身份,參加南證北伐,屢建奇功,但與他的師妹諸葛慧一般,孔明的遺表中並無提及,因此蕭侯儀和諸葛慧師兄妹二人,並尤獲得任何封賞重任,甚至諸葛慧和雕雪二人,均失蹤不見,因孔明已“逝”,亦再無人理會他們了。

蕭侯儀依照孔明的部署安排,根本不向後主劉禪提任何要求,而他的丞相府參軍身份,亦隨著孔明的不在,也名存實亡。因此蜀國成都,已再無任何東西令蕭侯儀留戀了。

就在蜀川形勢暫定的一個月後,蕭侯儀在成都的蹤影亦忽然消失。

在成都通向漢中的大道上,卻飛馳著一匹千裏赤兔馬,馬上是一位身穿便服的青年男子,一柄青龍偃月刀斜斜地橫掛在馬背上,刀身外麵卻用一個黑色的長套蓋蒙。

青年男子目中神光灼灼,一路向北麵的漢中飛馳,他精神抖擻,千裏奔波,似絲毫不感疲困。他有蜀軍的通行令牌在身,因此沿途關隘皆順利通行。

當日的夜晚,青年男子便風馳電掣地馳人漢中郡城。不久,又直馳在漢中的虎威將軍趙子龍的府第,當時趙子龍已稱病在家靜養,因此他的行蹤也亦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目。

青年男子直抵趙府門前,根本不必通傳,便直闖而入。

他剛人大院,忽地便有一條輕煙似的身影,似淩空而降,呼地落在他的千裏赤兔馬上,青年男子根本不必回頭,便知此身影的主人是誰,他因此毫不理會,依然向府中的內堂疾馳。

他的眼前卻忽然一黑,被一隻嬌柔的小手從後麵捂住,隨即又聞一聲格格嬌笑,接而才聽一聲清脆的嬌呼道:“好啊!猴兒師哥!你競敢瞞住我,將我二哥隱藏到什麽地方去了?……你快回答!不然,哼哼……”馬上的青年男子便是被呢稱為猴兒師哥的蕭侯儀,而敢如此呢稱他猴兒師哥的人,當今之世,亦僅有一位嬌野的人兒。因此蕭侯儀也不掙脫,反而心中一熱,那雙嬌柔的小手就似有無比的魔力,他不由低笑道:“師妹!不然又如何?”

他的師妹自然是諸葛慧了,隻聽她似喜似怒的說:“不然嗬,我便將你這雙金睛火眼一下戳瞎!”

蕭侯儀低笑道:“你舍得麽?”

諸葛慧咬牙道:“舍不得又如何?……為了能見二哥,無奈也隻好狠心一試……好教你也見不著你那諸葛大哥。”

蕭侯儀忙悄聲道:“師妹稍安毋躁!諸葛大哥早有妙局布伏,但決不可輕泄,人內堂再說好麽?”

諸葛慧這才化嗔為喜,嬌笑道:“好!這才是我的好師哥!乖師哥……”話音未落,她的身形已淩空而起,嬌笑聲又傳了過來:“我先去告知雕雪姐姐……侯儀師哥你快進內堂來。”

蕭侯儀再馳前一段,在內院前停下,翻身下馬,進入趙府的內堂。

內堂中,趙子龍、司馬芝、雕雪等,以及趙子龍的兒子趙廣,此時尚年僅六歲,但卻不見皇後張天嬌和劉禪之子劉翹。

蕭侯儀吃驚道:“張娘娘和劉公子呢?怎的不見了?”趙子龍肅然說道:“張娘娘乃張飛之女,猶如我的子侄,其子即有如我的侄孫。義兄既將此彌天重任付托於我,我怎敢大意輕率,早已將她母子二人秘密安排好了!候儀兄弟不必掛心,快將義兄的部署大計說出來吧。”

蕭侯儀一聽,這才鬆了口氣,心道:張娘娘母子有子龍哥哥是照應,必可保萬無一失了!

他又見在座中人,均是孔明的至親,並不需隱瞞,便坦然說道:“當日諸葛大哥入龕之前,已將一封密函交付於我,著我在蜀國勢態穩定時才可開拆。如今蜀川文有蔣琬、武有薑維輔佐,已大局穩妥,亦是開拆諸葛大哥密函的時候也。”

蕭侯儀說罷,即從懷中貼身處取出一封密函。他也毫不猶豫,當眾拆開,一看原來是孔明的親筆手書。道:“天命燈滅隨煙逝,本命燈熾風淒淒,西上昆侖有天目,且窺百年天機勢。”

蕭候儀將密函交趙子龍、雕雪、諸葛慧等閱視。但除蕭侯儀外,其他人甚難明白其中的含義。

諸葛慧先就按捺不住,嗔道:“侯儀師哥!你是否尚有什麽隱瞞我等?”

蕭侯儀道:“沒啊,當時諸葛大哥的確僅將此密函付我而已。”

諸葛慧道:“既然沒有,為甚函中的意思如此費解?”

雕雪亦接口道:“是啊!連絕頂聰明的慧妹也感困惑,其他人怎會明白其中的奧秘?……侯儀兄弟快將當時的情形說出來埃”雕雪情切,她連思忖的心思也失去了。

蕭侯儀心中十分為難,當時的一切部署安排,他是親手進行的,自然十分清楚,但這是孔明命他永不可泄漏的秘密,否則將對孔明的本命運數必有凶危。因此他又怎敢向第三者泄露?……不過,在座三人均是孔明的至親,他又不能太過強硬拒絕所求,蕭侯儀不禁十分為難,好一會,蕭侯儀才無奈的說:“諸葛大哥曾略示玄機,說隻要參悟密函中含義,一切便會明白。但若不能參悟,那便隻能是一個千古之謎了。”

諸葛慧嗔怒道:“這算是什麽?說了不等於沒說麽?

……我若能參透嗬,還用你解釋麽?”

蕭侯儀苦笑一下,無言以對。

雕雪卻若有所思的說:“慧妹,你不要逼侯儀兄弟,師哥的留言,我有點明白了……”諸葛慧深知雕雪與她二哥早已心有靈犀一點通,聽了她這般說,不由大喜,忙道:“雕雪姐姐!是甚意思?你快說埃”雕雪道:“師哥之意,似乎是說,能領悟者隻可永藏心中,不能領悟者,便將其視作不解的千古之謎!因此我等且細思密函之意好了。”

諸葛慧一聽,哭笑不得。她也不能不承認,雕雪所言,的確十分切合孔明的心思,既然如此,她便再逼蕭候儀也沒用的了……她無奈微歎口氣,轉而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索密函中的含義。

她本就聰慧絕倫,剛才不過是情切而意亂,此時冷靜下來,用心思忖,略一沉思,即忽然豁然而悟,格格笑道:“嘻……我明白其中的含義了!裱┮惶笙駁潰骸盎勖茫∧忝靼資裁矗俊*

諸葛慧卻笑道:“雕雪姐姐,此中奧秘,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呢。”

雕雪亦笑道:“死妮子也來故作神秘了……但且將其中可以言傳的東西,各自表示出來印證好麽?”

諸葛慧欣然同意。於是她與雕雪,各自用筆在手心上寫了一點什麽。然後各自合攏掌心,向對方眼前一伸,又霍地攤了開來。隻見倆女的掌心上,皆寫了三個字:“昆侖山”!

蕭侯儀見了,不由嗬嗬笑道:“不錯!諸葛大哥之意,正是如此也。”他一頓,又略感為難的說:“但諸葛大哥函中並無指示,誰可上昆侖山去窺百年天機大勢,我等如何抉擇呢?”

雕雪和諸葛慧均不由一怔,喃喃說道:“是礙…我等應誰去誰往?”

此時,一直沉吟不語的趙子龍,忽然感慨的接口道:“義兄之意已盡在不言中矣……”雕雪、諸葛慧、蕭侯儀三人,對趙子龍均十分尊敬,一聽便不約而同的問道:“子龍大哥!此話怎講?”

趙子龍慨然說道:“義兄曾道,他與我皆三分天機的勢格中人,而這三分天機亦即他與我之天命也。義兄既然判斷他的天命燈已滅,則我的天命又豈會再存?因此我亦該與義兄一道,隱潛不出,以保我等自身的本命燈長熾吧!況且義兄已將張娘娘和劉翹托附於我夫婦二人,我和他人便必須盡最後的餘力,好好培育劉翹成長,以順應那日後百年天機罷了!

……因此昆侖山之行,我夫婦不去也罷,日後的一切重任,便寄望你等新一代的天機勢格中人了……你等若能與義兄重見,請代子龍致意吧。”

雕雪、諸葛慧、蕭侯儀三人一聽,亦感趙子龍的判斷十分準確,也再無異議。

第二天,雕雪、諸葛慧、蕭侯儀三人,便換了便裝,回複江湖兒女的打扮,告辭了趙子龍、司馬芝夫婦二人,各騎快馬,向西麵的莽莽昆侖山進發。

從漢中到昆侖山,遠達千裏,便在三人的眼中,卻並非什麽難以逾越的天關,三人曉行夜宿,不到三日,便已抵達昆侖山地域了。

但見巍巍崇山,千裏綿延,一派大地之母的雄偉氣勢。

三人卻暗暗皺眉,道:昆侖山千裏綿延,到底何處方是天目峰呢?若不知路徑,在山中亂闖,隻怕再走三年也不能抵達!

就在此時,卻有一縷蒼悠的勁音,鑽人三人的耳際,一音三射,發聲之人,功力之高,令人驚駭:“嗬嗬……管老弟,你向世人許死,自稱夭折之命,卻偷偷借死遁而溜,避開凡塵,你好工心計……但你既然已千方百計脫離凡塵,怎地又上這昆侖山來,招惹那什麽百年天機的大蜂窩呢?嘿!還有你這寶貝徒弟諸葛鈞,男兒漢大丈夫,怎地仍與師父寸步不離、形影難分……”雕雪、諸葛慧、蕭侯儀等,一聽不由大喜,因為身負一音千射這門絕頂神功,說話又如何稀奇古怪的人,當今之世,除了那仙靈老人左慈之外,隻怕也尋不出第二位了!而他口中的“管老弟”,自然便是神相管輅了,管輅的寶貝徒弟,自然是諸葛慧的三哥諸葛鈞……三人正為如何分辨天目峰的方位發愁,突遇兩位仙宿輩的人物,哪能不欣喜萬分?

那仙靈老人左慈,便是蕭候儀和諸葛慧的授業恩師,管輅亦曾有向諸葛慧傳授鳥語神功的半師之情,他二人與蕭侯儀、諸葛慧已分別甚久了。

蕭侯儀處事已越來越穩重,但諸葛慧卻依然一片野氣,特別是在師父左慈麵前,依然是往日那嬌野可愛的徒弟孫女,諸葛慧一聽勁音,便不由呼地一掠而發,一麵格格大笑,一麵如燕子般循聲而飛:“好啊!師父爺爺……你競在這要命時刻出現了……”蕭侯儀和雕雪相視一笑,亦循聲緊隨諸葛慧的身形,掠了過去。三匹快馬,竟如通靈,亦隨後奔去。

轉過一個山背,在一座峰腳山路口前,果然有二老一少,正是仙靈老人左慈、神相管輅,以及諸葛慧的三哥諸葛鈞。

此時,老左慈似乎已聽到諸葛慧的嬌笑聲,他不由向管輅皺眉歎氣道:“龐老哥怎地連這野娃兒也邀請來了?……有她在場啊,我等耳根怎得清靜?……”管輅卻深知老左慈的心思,故意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快溜,莫讓她尋著好了。”

老左慈即又立刻陪笑道:“喂!管老弟,你千萬莫亂來,若見不著她,老左慈說不定會找你拚老命呢……因為若見不著她,我便難飲得那百花露,酒蟲兒發作起來,我這條老命便完之大吉了……”老左慈話音未落,諸葛慧已呼地淩空而降,俏生生的落在老左慈麵前,格格地嬌笑。

老左慈被她笑得又歡喜又發毛,齜牙咧嘴的陪笑道:“喂,徒弟孫女,你耳尖,必聽到什麽不如你意之話,你可莫當真,隻當師父爺爺樂昏了頭,胡說一通好了……”諸葛慧笑道:“我又並無說什麽?亦無任何表示,不信你問問管前輩好了。”

管輅逗趣道:“是嗬,慧兒並無任何表示,左老哥慌張什麽?”

老左慈笑道:“管老弟,你有所不知,老左慈大不怕,地不怕,最怕是我這徒弟孫女光笑不語,她必定又算計我老左慈什麽了……她是諸葛老弟的胞妹,她二哥的智謀驚天動地,她跟隨諸葛老弟多年,說不定已獲其兄真傳,若施展出未,我老左慈豈非要望風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