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明白

(三十八)

一諾的掛掉電話,她才醒過來,急著打過去,那邊顯示是不在服務區。

臨時換了票,趕了回去。兩個人那時候其時都在火車站,一個在樓上的候車室一個在樓下的候車室,坐的是不同趟的趕往徐州的車。

她不停的打電話,一諾卻因為手機電量不多,關了機。

就這樣誤會和錯過。

一諾先走,買的坐票。

在硬座車廂裏,在春運的大流中,擠著回家。

深夜,火車轟隆隆往前麵開著。從窗口望出去,黑黑的夜,不管火車跑得多快,依然是沒有盡頭的黑夜。

一諾望著外麵,前塵舊夢全部想起。

他是同時失去了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生離個將是死別。

他沒打算撐,不想撐了,太累了,起起伏伏,他的前半生,沒到三十年的生命裏,活得比別人幾輩子都要長。

起伏動蕩,富貴貧窮,什麽都經曆了。

卻還是沒有抓到幸福。

火車上有人用手機放歌,是柯受良的大哥。

“不怕工作汗流浹背,不怕生活嚐盡苦水,回頭隻有一回,而夢裏麵都是你的笑臉。捧了真心在你麵前,期待一天你會發現,我是真的改變,卻不能要求你等一個未知天,不是天生愛冒險,常扮英雄的無味,傷了心的諾言,何時才能複原。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電腦站更新最快.不要逼我後退,不要逼我後悔,我會翻臉。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隻想好好愛一回,人生沒有後悔。生活沒有機會,哦,我會翻臉。”

這首歌,他聽了很多次,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就是在如月地學校裏。第一次聽就打動他的心。最愛那句,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隻想好好愛一回。第二次是在天鑫地群宴上,他們要他回去繼續當黑老大,他唱給他們聽,他自已也聽到了,最愛的是那句。不是天生愛冒險,常扮英雄地無味。而如今,最打動他的卻是開頭。不怕工作汗流浹背,不怕生活嚐盡苦水。回頭隻有一回。而夢裏麵都是你的笑臉,捧了真心在你麵前。期待一天你會發現,我是真的改變,卻不能要求你等一下未知天。我是真的改變,卻不能要求你等一個未知天。

淚水奪眶而出。他別過臉去。

如月,你可知?如月,你什麽時候能夠長大。我總是盼望著你能快點長大。可是你長大了,卻仍是不能理解我。亦或是我這樣地人,根本就不適合守住一份感情。

往事曆曆在目。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穿著白色的勾花開衫,藍色的仔褲,黑亮的長發垂在胸前,那麽幹淨漂亮的女子,單純善良,純潔簡單如白紙。

正是因為這樣的女孩,才會讓他這個經了無限滄桑的人禁不住心動。他並不是以貌取人的男子,沒有見她麵這前,隻和她在電話裏說著話。可是她簡單地沒見過世麵的話,小小的快樂,那樣地感染他,心止不住淪陷。沒見麵之前,有一次跟一個朋友說起,那個朋友知道他以前混過黑道,聽到他喜歡上一個大學的小女生。

當時就笑著勸他,你還是不要吧,現在地小女生很折騰人地,你要是決定跟她戀愛,你就給自已準備一副棺材板吧。

他們當時麵對著麵坐著,坐在他明達公司的會客廳裏,黑色地真皮沙發。

辦公室冷清潔淨,可是他隻是在陽光下徑自微笑著。

對朋友說道,哪有說的那麽嚴重,她好像也很喜歡我呢。

曾經黑暗冰冷裏走來的人,對於這樣的女子,應該是無法免疫的吧。他自已太過複雜城府,所以才會愛上她吧,希望能夠過點簡單幸福的生活。

上半生經曆了太多,原想著下半生好好的愛她,守著她就知足。可是呢,事實卻不盡如人意。

回想著第一次看到她,在沒見麵之前,他還能有控製力,讓自已不去靠近,不去表白,可是見到了麵,發現她果然不但是內心,而且模樣,都是那樣幹淨純潔時,自已的心,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也是徹底的淪陷。

自已給自已找著理由,也許從此就平安了,道上的人不會來找麻煩,憑著自已的聰明和努力,一定能夠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一定給夠讓他們兩個都過得好。

他很努力很努力,可是再努力也沒有用。

人活著就是被生活折磨折騰死的。

她沒有長大的時候,因為她沒有變,生活通過其他人來折磨他,他因為心裏有她,有了力量不會倒下。可是到了最後,當她也在傷心委屈時,他便再也勇敢不下去了。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如果僅僅是因為錢,他要失去她。那麽他當時退出來是多麽可笑啊,那麽多錢,卻全部沒有要。心裏是這樣的痛苦和不甘心,臉上浮著淡淡的笑,可是那哪是笑,簡直比哭還難看,像洗滌傷口的血水,微笑下麵,是那樣的灰心絕望。

他不應該怪她的,她給了她一生最好的時光,給了他最真的愛情,也曾經陪著他患難與共。

隻是他想要的是一生,她卻好像不願意給了。抑或真的是,他這樣的男人,誰跟了他,都注定是辛苦的。那個銀長行長的兒子,他在記憶裏找著那個遠遠的見過一麵的男人,如月的爸媽中意的男人。是她老家的,家裏條件不錯,在浙江一家銀行工作。

長得,比他好吧,至少看起來年輕,和如月挺配的。

她跟他在一起,應該比跟自已幸福。

一諾回想著過去。突然真的覺得自已這樣的人,跟著自已的女人是太受苦了。起伏動蕩這麽大。貧富交替那麽快。如月跟著他是太苦了。

不如放手。

可是理智和情感不一樣。他仍然在思念著她。

他打電話過去,希望她能一起回去。她沒有回答,他沒有怪她,卻隻是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她是再也不會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