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章 一物降一物

世界上最可怕的究竟是魔獸,還是人內心的恐懼?

如果一個人能夠麵對自身的恐懼,那魔獸還會可怕嗎?

魔獸上古巨蜈一步步地逼近,巨大的黑影籠罩幾人。

溫莎等人都抱定一死的決心,他們心中不再是恐懼,而是感到一陣蒼涼。

溫莎摸摸脖子上佩戴的狼牙項鏈,又摸摸手中的王戒,心中道:“我可能沒有命走出這大漠啦。父親,我完不成您對我的期望,還有陛下對我的囑托…………金雪妹妹,你自己要多保重,姐姐對不起你!”

木拉提心中則道:“石威隊長,聽霍真說,你已與這大漠融為一體,沒想到今日,我木拉提也要埋葬大漠之中。不過也好,我們遊騎兵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沙瑪小兵抱著火鳥阿東的脖子,說道:“阿東,可能馬上咱倆就要去見阿三阿四了,你想念它們嗎?”

火鳥阿東低下頭,溫順的發出“嘎嘎”聲, 予以回應。

法竺並未說話,隻是口念“無上神王”。

霍真雖已極度疲倦,但仍勉強燃起秘火,凝聚起最後一些元氣。他一揚黑袍,對溫莎幾人道:“我先上,你們尋找機會,再行攻擊。”

霍真身形正欲掠出,小艾忽然擋在麵前。

“霍真,等一下。”小艾道。

小艾將懷中的小兔猻放到地麵,對它說道:“小兔猻,我不能再帶你了,你自己快快逃命去吧。”

說完,小艾微微沉默一下,終於鼓足勇氣,看著霍真說道:“霍真,在最後的戰鬥之前,我……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這是我……我的秘密……”

霍真奇道:“你的秘密?”

小艾溫柔的低下頭,正要講給霍真聽,隻聽溫莎等人喊道:“你們快看啊!”

兩人一看,原來是小兔猻在逃跑,隻不過,小兔猻仿佛睡迷糊了,它跑的方向正是魔獸的方位,它正快速地接近沙暴巨蜈!

所有人都感到吃驚,這兔猻簡直是在找死。 小艾驚道:“哎呀,我的小兔猻,你在做什麽?快回來,快回來!”

霍真道:“我去抓它回來!”他正想施展身法追過去,突然間頭腦中浮現出一幅畫麵。

壁畫,地下壁畫,上麵畫著國王懷抱兔猻,國家和平安泰。

“霍真,快去救它啊!”小艾急的直跺腳。

“不,先等等,或許真的可以…………”霍真莫名地說道。

“或許什麽?”小艾不明白霍真的意思。

便在此時,眾人發現,跑向巨蜈的小兔猻忽然站住,仰著脖子盯著沙暴巨蜈,沙暴巨蜈也停止移動,緊緊盯著小兔猻。兔猻對巨蜈來說,簡直連隻螞蟻都不如,可巨蜈似乎偏偏對這小東西極其在意。

兔猻與沙暴巨蜈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互相對視著。

看到這一場景,眾人都驚呆了。就連霍真這樣的大高手都無法阻擋巨蜈,這麽溫順的小動物兔猻竟讓它停下了,而且巨蜈似乎有些畏懼,顯得謹慎而小心。

“這是怎麽一回事?”溫莎、小艾等人心中疑惑。

隻有霍真,看到沙暴巨蜈麵對著兔猻停下,他的信心開始增加。

“如果壁畫畫的是真的,那……或許我們都能夠活下來……”霍真心中想道。

小兔猻麵對沙暴巨蜈,沙暴巨蜈背後的氣孔源源不斷地噴出黑沙。小兔猻大耳朵動了動,小嘴一張,“嗚——”,它開始大力吸氣,天空中飛舞的黑沙忽然向它的口中聚集,就有如流水進入漏鬥一般。

這麽小的動物,它的吸力竟有如此之強,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兔猻不停地吸著,溫莎感到,黑沙暴仿佛正在逐漸減弱。

沙暴巨蜈沒有任何動作。

小兔猻不停吸著黑沙,它的肚子變得越來越鼓。一會兒功夫,黑沙暴的一角便有陽光照射進來,小兔猻肚子則鼓成一個圓球,它停止吸沙,打個飽嗝,便沒事了。霍真推測,兔猻所吸黑沙的數量,至少有一座小山般大小,卻沒想到,它那麽小的肚子竟能裝的下。

陽光照射進來,黑沙暴中頓時變的亮了。沙暴巨蜈渾身哆嗦幾下,向後連退幾十丈,它懼怕陽光直射。

看到沙暴巨蜈的後退,霍真信心倍增,他心中讚歎道:“先吸走部分黑沙,讓陽光進來,以削弱對手的氣勢,這一招厲害!”

沙暴巨蜈搖晃搖晃腦袋,率先發起攻擊,張開巨口,噴出一股灼熱黑沙,越過幾十丈的距離,向小兔猻襲來。

小兔猻忽然頭一低,短尾一縮,全身抱成一個大毛球,滴溜溜的向沙暴巨蜈的方向滾去。

“嘭”,地麵堆起一座黑沙山,但卻無法阻擋毛球滾動的前進,毛球自黑沙山中滾出,繼續朝著沙暴巨蜈前進。

沙暴巨蜈似乎有些慌了,它不停地噴出黑沙,地麵的黑沙山,一座接一座地堆起

來。

但毛球依舊向前滾去。兔猻身體雖小,可它的毛皮極厚極密,具有防沙隔熱效果,巨蜈所噴出的灼熱黑沙,兔猻根本無懼。反而是沙暴巨蜈,看到兔猻逐漸接近自己,它巨型的身軀,開始顫抖。

來到近前,小兔猻躲過巨蜈利刀般的腿足掃擊,它輕鬆地躍上巨蜈的身體,在巨蜈背部利索地跳躍,直到來到一個噴湧著黑沙的氣孔前,小兔猻的兩隻耳朵向下一折合上,便鑽入沙暴巨蜈的氣孔之內。

原來,沙暴巨蜈的身軀雖被堅硬螯甲保護,但它的背部卻有噴黑沙的氣孔,兔猻無懼黑沙,可以通過氣孔直接鑽入巨蜈的體內。這正是沙暴巨蜈最大的弱點,可若非是兔猻這種無懼黑沙的動物,換作他人,還未進入氣孔,便會被黑沙殺死。

小兔猻一鑽入沙暴巨蜈的體內,這魔獸立刻便發狂了。它身子先是哆嗦,搖擺,緊接著倒在沙漠中開始瘋狂翻滾。沙暴巨蜈身軀何其龐大,這一翻滾,霍真、溫莎等人便感覺到,一時間,大漠變作浪潮洶湧的大海,沙浪狂舞,天崩地裂,地麵搖晃震蕩的眾人難以站住腳。

沙暴巨蜈瘋狂翻滾,想將小兔猻逼出體外,但毫無作用,小兔猻在巨蜈後背內,東鑽西咬,隻難過的沙暴巨蜈顫抖連連。

巨蜈與兔猻,這就好比大象的鼻子裏鑽進了螞蟻,任你體型再大,力量再強,也是毫無辦法。

一會兒功夫,沙暴巨蜈背後的螯甲脫落了一片,原來是小兔猻從它背後撕下來的,緊接著第二片,再接著又一片。沙暴巨蜈實在無法承受,它停止釋放黑沙,頭朝沙漠中一紮,開始向地底鑽去。

等到沙暴巨蜈的身體鑽入一半還多時,小兔猻方才從巨蜈的氣孔中鑽出,但它仍牢牢盯著巨蜈,直至巨蜈完全鑽入地底,徹底消失不見。

遮天蔽日的黑沙暴也隨之消失,大漠恢複了平靜。

到處都是銀狼的屍體,還有巨坑以及焦黑的沙土。

剛才發生的一切,眾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仿佛作了一場噩夢。

霍真回首笑道:“巨蜈魔獸已經離開啦,我們都活下來了!”

“太好了!我們成功啦!”溫莎、木拉提、沙瑪小兵三人抱在一起,歡呼道。

小兔猻晃晃悠悠地跑回小艾懷中,小艾親親它,感歎道:“真不可思議,你竟然打跑了這麽可怕的魔獸,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兔猻舔舔嘴,“呼嚕呼嚕”,表情輕鬆愉悅。

法竺拄杖走過來,看著小兔猻說道:“無上神王,天地自有定數,萬物相生相克,想不到這大貓似的動物,竟然會是沙暴巨蜈的克星。不管你能不能聽的懂,都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法竺雙手合十對著小兔猻施禮。

霍真道:“法竺大師說的對,今日,若非我們遇到這小兔猻,我們所有人都會葬身於這裏,唉,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數……”說著霍真想起了自己的命運,他的命運是否也早已注定了呢?

小艾問道:“霍真,你好像早已看出小兔猻可以對付那魔獸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霍真道:“當然是那些地下壁畫。那些壁畫,在向我們講述一個真實的故事,同時也是一種懺悔。”

溫莎、木拉提和沙瑪小兵都圍過來,聽霍真說話。

霍真道:“那些壁畫,自然是雙子國的人刻下的。據我推測,那沙暴巨蜈應該是上古魔獸,自鴻蒙誕生之初它應該便生活在此處,由於它的存在,此處荒瘠無人,常年會爆發黑沙暴。但在一千年之前,兩位兄弟帶著兔猻及族人來到這裏,兔猻天生是沙暴巨蜈的克星,巨蜈自它們到來後,便遠離它們,不再製造沙暴,此地的環境自然便好了起來。於是,兩兄弟將這裏建為綠洲,並建立了黑羊與白羊這繁盛的雙子國。”

溫莎點點頭,讚同道:“你的解釋合情合理,這正說明了為什麽雙子國兩國國王對兔猻如此的尊崇。”

小艾噘起嘴,不快道:“原來他們不是真心愛貓之人,是因為人家嚇走了大蜈蚣,這才養著人家的。”

霍真繼續道:“黑羊與白羊兩國繁盛安寧,這裏植被茂密,水源充足。因為環境優良,兔猻便在這裏繁衍,逐漸形成種群。但好景不長,百年過去之後,人們早已淡忘了沙暴巨蜈,魔獸的故事成為了傳說,雙子國也逐漸分裂。緊接著,白羊與黑羊兩國爆發了戰爭,為了贏得戰爭的勝利,兩國都不遺餘力地開采資源,砍伐植被,最終導致環境的惡化。兔猻種群在這裏生存不下去,便離開了這裏。兔猻一離開,這裏再也沒有巨蜈的天敵,沙暴巨蜈卷土重來,製造大沙暴,將黑羊、白羊兩國徹底毀滅,最終把這裏變為人人畏懼的阿薩努克大沙漠。由於恐懼魔獸,雙子國的遺民隻能躲在地下隧道中度日,痛定思痛,他們懷著懺悔的心情,刻下那些壁畫,以警示後人。”說到這,霍真看著溫莎、木拉提和沙瑪小兵三人。

“後人”,

自然說的就是他們這些西域人。 沙瑪小兵忽然問道:“那這沙暴巨蜈還沒有攻擊我們火鳥國,是不是因為我們的戈壁灘中還有兔猻存在著,所以它不敢越界。”

霍真點頭,說道:“沒錯,確是如此,如果有一天,兔猻離開了西域,那很快沙暴巨蜈便會發動沙暴,將整個西域變為荒漠。”

聽到霍真的話,溫莎、木拉提和沙瑪小兵三人臉色慘變。

誰都不會想第二次再遇沙暴巨蜈。

溫莎道:“我小時候,還記得在戈壁灘中經常看到兔猻,如今卻是越來越少了。看來我們一定要保護好環境,保護好兔猻,因為環境的好壞,就決定了我火鳥國與西域的存亡,我們絕不能再步雙子國的後塵。”

溫莎又道:“如果我們能夠活著回到火鳥國,我一定要讓史官將我們在大漠的經曆寫入史冊,要讓我們的後人知道,沙暴巨蜈是真實存在的,它時刻威脅著我們,隻有保護環境,才可以對抗它。”

木拉提與沙瑪小兵頻頻點頭。

霍真想給大家鼓鼓勁,便說道:“如今麵對上古魔獸,我們都活了下來,這充分說明,老天爺是護佑我們的。我們要堅信,我們定能好好的回到火鳥國。”

小艾看著霍真的斷手,心疼道:”什麽好好的,你看看,你為此斷了一隻手,這代價,未免有些大。”

霍真一笑道:“這有什麽,誰身上沒有些傷痕?更何況,沙暴巨蜈還給我留了一隻手呢。” 小艾噘嘴道:“但你以後隻能做一隻手的神梟啦,少了隻手,也不能再帶我滑翔了。唉,依我看,等這裏的事結束,你留在火鳥國養老得了。”

溫莎馬上表示同意,火鳥國欠霍真很多,養活他一輩子也是理所應當。

霍真淡淡笑道:“我這隻神梟啊,喜歡到處遊蕩,若把我關在一個地方一輩子,你幹脆把我這隻手也剁掉得了。”隨即他正色道:“眼下最要緊之事,是去救出金雪,事不宜遲……”

這時,法竺走過來,對霍真道:“我能否看看你的傷口?”

霍真以為法竺要給他治傷,便解下纏帶,露出斷腕。

斷腕處傷口齊整,不再流血,但霍真的血脈結成了一朵蓮花狀。

法竺臉色大變,驚道:“為何……傷口會變成這樣?”

霍真道:“我的身體與普通人類有所差異,尤其是我的心髒與血脈。”

法竺又問道:“方才與魔獸激戰,霍施主你的氣功著實精湛,這氣功似乎以火為根基,那種白火,是什麽火?”

霍真道:“那是人體本就有的力量,北龍山秘火。”

法竺道:“秘火,嗯…………”法竺沉默了一下,又道:“霍施主,你的個人經曆,能否講予法竺聽聽,這件事對法竺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請勿推辭。”

霍真心中有些疑惑,但依舊同意。於是他便將自己在北龍山的故事簡短講述給法竺,其中對他妻子芸三娘為救他而死一事,一句話講過,因為霍真不想在這個時候分神。

霍真也並未透露,他的師父便是北龍山的魔王。

聽完霍真的故事,法竺明白霍真乃是火蓮之身。法竺自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又提出要求:“霍施主,請將你的血給我幾滴,可以嗎?”

霍真不明白法竺的用意,但還是捏著傷口,滴了幾滴血在法竺的小瓶中。

法竺小心翼翼地拿著小瓶,打開他的藤篋箱,把那幾滴血滴了進去。

溫莎等人都感到奇怪,這和尚究竟在做什麽?把霍真的血滴進他那神秘的箱子,會有什麽事發生嗎?

過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事發生。

法竺忽然躍起,翻了個跟頭,狂喜道:“找到了,找到了,終於讓我找到了!我的任務終於完成啦!”

小艾道:“這和尚在發什麽瘋?”

法竺兩步跑到霍真麵前,對著霍真“撲通“一下拜倒在地,五體投地施以大禮,口中不停念著“無上神王,無上神王……”

霍真連忙攙扶起他,說道:“法竺大師何必如此?”

法竺道:“我今日得遇神王的後人,自然要好好跪拜!”

“神王後人?”霍真被弄糊塗了,“我雖是個孤兒,但我從小到大,並沒發現自己有何與眾不同,我更從未見過神王,為何說我是神王後人?”

溫莎問法竺道:“你所說的神王,可是在鴻蒙世界開創人類曆史的七大神王?”

法竺點頭道:“沒錯。”他又對霍真說道:“方才經過測試,我已經斷定,你的血是神王之血。你身負神王血,不是神王的後人,那是什麽?”

霍真更糊塗了,問道:“我的血怎麽成了神王血,你如何斷定這是神王血的?”

法竺轉身拿來自己的藤篋箱,說道:“測試神王血的東西,便在這箱中,這便是我的第二個任務,也是最重要的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