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章 騎士的真相
白吉再次去而複返。
溫莎和木拉提卻都未動，而是吃驚地看著。
隻因白吉的身上燃著火，藍色的火焰。
玄火！
白吉全身燃著玄火，奔到近前，翻身倒地，一麵不停打滾，一麵哀嚎。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白吉痛苦地哀求著。
溫莎心想：“不能讓他被燒死，必須找到解藥。”想到此，溫莎跑上前，用刀從地麵掘取泥土，朝白吉身上覆蓋過去。
木拉提一樣的心思，他脫下外衣，從小溪中兜滿水，朝白吉身上揮灑。
可是，這些行動都無濟於事，玄火依然如跗骨之蛆，炙燒著白吉。
白吉的臉因痛苦而扭曲，“玄火聖王……”他嘶聲叫著。
“是玄火聖王要殺他，可是他為何要這樣做？”溫莎想著，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撲上去幫白吉滅火。她身子剛一動，卻傳來霍真虛弱的聲音。
“溫莎，不要碰他！”
溫莎隻得作罷，霍真的提醒沒錯，玄火是碰不得的。如今霍真中毒，自己一旦沾上玄火，便會同樣焚身，沒有霍真，自己也會被燒死。
三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白吉在地麵翻滾著，很快便沒了聲音，玄火卻還在燃著。
最終，白吉被玄火燒成灰燼。
白吉，抑或說司馬青，他追夢財富的夢想，化為了泡影；他詭異的人生，也走向終結 ；曾在東方大炎國橫行無忌的截脈鬼手，最終，亦不過成了一堆灰燼。
溫莎沮喪地看著那一堆灰燼，她明白，白吉被燒成灰，即使解藥帶在身上，也一並燒毀了。
溫莎回頭看看霍真，問：“霍真，你還能堅持嗎？”
霍真苦笑道：“跟你說話已是在堅持了。”
溫莎道：“很顯然，聖王來過，他用玄火殺了白吉。但他為何不直接來對付我們，現在不正是好時機麽？”
霍真喘息著道：“那是因為，他燒死白吉，已認定我是必死之人，沒必要再出手；而對你，他一定另有陰謀。”
“可惡，卑鄙小人！”溫莎怒罵道。
聖王燒死白吉，而不親自來殺他們，正是要霍真受盡劇毒的折磨而死。
“唔”，霍真忽然吐出口黑血，他的臉色越來越黑，麵龐上一條一條黑線，在不斷擴大，這是劇毒在血管中滲透的表現。
木拉提緊緊攙扶著霍真。
溫莎看著霍真，關切地問道：“霍真，自你來到火鳥國，沒有任何事能難得住你。這些毒，你一定有辦法克服的!”
霍真卻笑道：“沒想到你對我這麽有信心。不過這次，聖王所料不錯，對這毒，我確實毫無辦法……方才，我嚐試用秘火真功將毒拔出，豈知這毒，竟順著我運功之脈逆流侵蝕，實在是可怕……唔……“說著又吐口黑血。
溫莎急切地問：“霍真，你……你真的會死麽？”
木拉提也急道：“難道……隻能這樣等死？”
霍真雙眼閃出精光，傲然道：“想讓我神梟死，也沒有那麽容易。我已用秘火功將這毒阻絕在心脈四周，雖然此毒毒性猛烈，但我還能堅持兩日。在兩日內，我必須得到幫助。”
木拉提站起來道：“你救了我的命，需要什麽幫助，盡管說！”
霍真看看木拉提，虛弱地說道：“你現在最要緊的任務，是把你的秘密，告知溫隊長。”他又看看溫莎，道：“溫莎，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無論發生什麽，都絕不要放棄，絕不要屈服！”
溫莎驚訝地看著霍真，忽然，眼淚沾濕了眼眶。她感動了，她未曾想到，霍真在生命最危急的時刻，仍然在掛念著她，掛念著火鳥國，這是何等偉大的胸懷!
溫莎鄭重地點點頭，她用力扶緊霍真的肩膀，說道：“最黑暗的時候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時刻，這句話我永遠記得。霍真，放心吧，不論麵對何等境況，我絕不會屈服的！”
溫莎看著霍真，霍真看著溫莎，兩人相視，一笑。
笑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麵對死亡，霍真也會選擇微笑，他
始終認為，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霍真已經昏厥過去。在這之前，他對溫莎說了最後一句話。
“找到小艾，她會幫我。”
※※※ ※※※
溫莎牽著火鳥，火鳥載著霍真，迅速向山下騎士營地趕去。
途中，溫莎向木拉提詢問，她要知曉木拉提的秘密。
木拉提當然知無不言。
木拉提給溫莎講述了那一晚那隊遊騎兵的遭遇。
“我與另一位戰友胡巴，兩人為掩護石威隊長，再次殺入魔鬼城。我倆使用遊擊戰術，且戰且退。可惜，胡巴退的慢了，被那頭鐵狼撕碎。隻剩我一個人，我驚恐極了，在魔鬼城中東躲西藏，群狼卻在不停地搜尋我。多虧我家世代是哈努山的獵戶，我把從小學到的打獵本領使出來，在魔鬼城中躲避藏匿，隻是想不到自己成了獵物。我躲躲藏藏，竟意外地發現，那些惡狼把一具具屍體，包括那些商旅與遊騎兵，都投入一個大坑之中。我一想，為今之計，隻能一不做二不休，裝成死屍，才有逃生的機會。於是，我趁那些狼不注意，迅速地躍入大坑之內。誰知這大坑又深又長，多虧下麵是一堆死屍，我這才沒摔死。我爬起來之後，卻大吃一驚……”
“你究竟發現了什麽？”溫莎問。
“大坑之下，竟是一座城市廢墟！真想不到，魔鬼城的地下，竟然還隱藏著一整座城市。”
“城市！真教人意想不到，然後呢？”
“我在那廢墟中躲躲藏藏，那頭鐵狼也來到廢墟之中，多虧我跑的快，未被它發現。鐵狼正把那些屍體運到一個地方，我想，索性是個死，不如跟著過去瞧個究竟。這座廢墟城市，實在是陰森恐怖，我一路上發現，每走出幾十米，在廢棄城牆的壁龕上，便矗立著一具幹屍。我走近幹屍一瞧，簡直嚇壞了，那不是人的幹屍，而是……而是狼人！到處都是這種狼人幹屍，這不是一座人的城市，而是一座狼人之城！”
“狼人之城！在我西域地界，竟還有這種地方。”溫莎已聽的不寒而栗。
“我尾隨鐵狼，來到一個巨大的廢棄的祭壇前，嗯……那應該是座祭壇吧。在這裏，我竟然發現了一個活人，溫隊長，你猜猜是誰？”
“是誰？難道這個人我們認識嗎？”溫莎反問。
“當然認識，那個人就是我火鳥國的國師—玄火聖王！”
“是他！他竟然在那種地方，他果然跟狼有關。”溫莎驚訝地攥緊了拳頭。
“當時我也是如此驚訝。我看到，那頭鐵狼見到聖王，態度竟然極是恭敬。我還發現，在祭壇的正中央，有一座狼人的塑像，那塑像模樣可怖，背後鬃毛根根倒豎，周身血紅，眼睛卻是藍色的。這時，玄火聖王用玄火點燃那些屍體，並對著那座塑像說：
‘這些屍體，暫且給你解解饑餓。’
我心想，塑像怎麽能聽懂人說話？誰知這時，那塑像的藍眼睛發亮，竟真的說話了!
‘不夠，不夠，這些遠遠不夠……’塑像說。
‘你放心，這隻是權宜之計。用不了多久，整個火鳥國的人，我都會獻祭給你！’玄火聖王說道。
我一聽，關係到我火鳥國，便凝神傾聽。
塑像又說話了：‘蒙特巴，你究竟有沒有用心做事，你是不是有心欺詐本尊！”聲音十分威嚴，令人生畏。
玄火聖王答道：‘我的計劃正在一步步施行，完成尚需時日，狼尊，您隻需耐心等待。’
‘本尊等不了那麽長時間！蒙特巴，你必須加快你的行動！’塑像又說道。
‘放心，我加緊實施便是。不過，狼尊，您答應我的事，可也要保證做到。’聖王說。
‘你是在跟本尊講條件嗎？’塑像頗有不快。
‘這不是條件，這是你我的約定。狼尊，您可莫忘記，我也是正宗元氣功傳人。我本可以開宗立派，但我放棄這機會，選擇侍奉您。自從修煉您這玄火冥氣功，我多年所煉之元氣，已漸漸損耗殆盡。這代價，未免太大……’聖王又說道。
‘哈哈，你已從本尊處得到天珠，掌握了玄火之力。你已身具冥氣功，原來你身上那些元氣，
根本不足為道。’塑像說。
‘不管怎樣，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況且，若沒有我，三年前，你的狼煞早已死了，你又怎能有複生的機會。’聖王說著，看了身邊的鐵狼一眼。
‘嗯，好吧，本尊答應你的，絕不會忘記。十倍於常人的壽命，西域的主人，無上的權力，享不盡的榮華，數不盡的美人，所有這些，待本尊複生，統統都給你！’塑像做出承諾。
‘好，好！若如此，我願意生生世世侍奉狼尊，永做您的奴仆！’聖王跪拜道。
聽到這裏，我心中大概有個了解。想必是三年前，蒙特巴意外救了那狼煞，就是那頭鐵甲狼。我想，那身鐵鱗甲也定是蒙特巴給製作的，否則狼怎麽會披鐵甲。而這鐵狼，又把他帶到這廢墟城市，他見到了那狼尊，獲得了玄火之力，便自稱玄火聖王。於是，他來到我火鳥國，創立玄火邪教，開始實施他的計劃。但他的計劃，到底是怎樣的，那狼尊怎麽複生，我卻不得而知了。”木拉提一口氣，講了這麽多。
“等等，你說三年之前，蒙特巴救了那狼煞……三年前，正是我父親，跟著國王參與那次獵狼行動之時。這麽說，那狼煞想必便是，三年前的那頭巨狼！”溫莎忽然想到獵狼之事，便做出推測。
“溫隊長，你猜的一定不錯。想是那頭巨狼沒死，而是身負重傷，遇到了蒙特巴，這才有了後麵的事。”木拉提說道。
聽到木拉提的講述，溫莎心中的線索一點點串聯起來，真相正在一步步浮出水麵。
“後來，你又是如何逃出去的？”溫莎又問。
“我聽到上述那些話，明白這是個巨大的陰謀，關係到我整個火鳥國的存亡。我感到身上擔子的沉重，我當時想，我一定要活著出去，把這個陰謀公之於眾。當時我便偷偷摸摸地往回走，想沿原路出去。誰知，突然躍出三個蒼白巨狼人，一下子便將我抓起……”木拉提又講道。
“啊！”溫莎一驚，她立刻明白，這三個狼人，一定便是湖畔大戰之時，那三個帶頭狼人。
“你是如何在他們手中逃脫的？”溫莎又問。
“我根本逃不掉。”木拉提攤攤手，“我被他們三個抓回到祭壇，那鐵狼煞一見到我，便要上前殺死我。不過玄火聖王攔下它，說：‘不要殺他，把他留給我。’
塑像說話了：‘你要他有何用？’
聖王說：‘狼尊，我已可以用天珠製造玄月，實驗正在順利進行。“玄月一出，狼魂即現”。我的三個徒弟，經過刻苦修煉，已經試驗成功。他們突破了銀狼界限，已成功轉化為狼人。這個騎士，生命力頑強，正是試驗的好材料。把他交給我，待他也轉化為狼人，我便又可以多一位護法，狼尊的複生大計便又邁進一步。’
那塑像同意了他的話，於是，突然，那鐵狼咬了我一口，把狼毒注給我，我又痛又懼，便暈了過去。此後的事，便不知道了……”
聽完木拉提的話，溫莎冷汗涔涔而下。
木拉提能夠指出藍月是秘法之關鍵，從而使霍真刀斷邪月，正是他記起聖王說過的那句，“玄月一出，狼魂即現”。
“對了，溫隊長，石威呢，他回來沒有？”木拉提問道，他畢竟剛剛恢複記憶，石威的事，他還不知道。
溫莎沉默了一下，便把石威和之後的事都講述給木拉提。
聽到石威的死訊，木拉提痛哭流涕。他本是舍命保護石威，卻沒想到斯人已去，自己卻還奇跡般活著。
木拉提看看火鳥背上昏厥的霍真，心想：“霍先生，既是石威的恩人，又是我木拉提的救命恩人，就算豁了這條命，也要將霍先生救醒。”
溫莎道：“木拉提，如此巨大的陰謀，如此詭異的狼人之城。如今，這整件事，已不是我火鳥國可一力承受的了，我們要盡快聯絡西域各國，共抗狼人。”
木拉提點點頭。
“為今之計，我們要盡快救醒霍真，並同時派出信使，向西域各國求助。不行，隻這樣還不夠，我們還要向西方宗主國—大尤國求助，請他們派最精銳的騎兵部隊過來。”溫莎又道。
“嗯。”木拉提同意。
兩人說著，已來到火鳥騎士營地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