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_第19章 命比草芥
在古代要說哪裏能尋到現代的影子，估計就是牙行了，隻是這裏賣的不僅僅是房屋土地，還有人口。
“這位夫人真是有眼光，我張牙子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隻要是夫人想選的，我這裏絕對是整個南河鎮上最好的。”張牙子四十多歲，打扮的不似其他人牙子那般花枝招展，說話的嗓門倒是不小，也沒有因為小七的穿著簡單而輕視。
來這之前，小七是打聽清楚了的，雖說這張牙子收的費用比其他人高了那麽一兩成，那也是明碼標價，不會坑人。
“今兒來，一則是想請張牙子幫忙選兩出莊園，不需要太大，偏僻點也無所謂。最好是莊子裏能有人管著，收益隻要夠每年的嚼用，稍有富餘變成。”小七直接表明來意，她所提出的要求，絕對好買地方。
但凡是想買園子的，幾個不是把收成算在裏麵的，如小七這樣的要求，倒是少見的。
果然，小七說完，那張牙子眼睛一亮，立即說自己會留意，並未直接說自己手裏有貨。
“這第二，我是想買幾個人用用。婆子、丫頭、小廝、護院，各要兩個。這為人，自然是要穩重厚道的，張牙子可要多費心了。”遞過去一個荷包給張牙子，交易未成先給小費，這點世俗的理兒，小七還是懂得的。
“夫人客氣了不是，我張牙子辦事，您隻管放心就成。”樂嗬嗬的將荷包塞進袖中，這少說也得有二兩銀子，再加上小七所要的東西，今兒可是遇到了個大主顧，一年不做生意也不愁了。
領著小七去了後院，屋子分為左右兩排，男女各住一邊。
雖然沒有人看守，可這些人卻沒有逃跑的意思，不管是自願與否前來賣身，都是簽了契約的，一旦逃跑便可以經過衙門處理，那便是死罪。
院子裏，不少人都在做著活計，或是編織籮筐，或是打掃庭院，修剪花草，而屋子裏還能聽到織布機的聲響。
所謂物盡其用，張牙子讓這些人做活，在賣之前便能保證給他們一口飽飯吃，且有人來買，也會相看一下這些人會些什麽本事，價位也就不同了。
因為這些人不是平白養著，自然張牙子也舍得讓他們吃飽穿暖，氣色看起來都不錯，人也不會那麽呆滯。
“我這裏的人，都是養足了三個月以上才會發賣的，就是怕有些人心性不好，給主人添了麻煩，也壞了我在這行當裏的名聲。”張牙子一臉自豪的說著，為小七介紹了幾個品貌一般，但幹活麻利的人。
許是見小七一個婦人來買人，是不喜歡那些長得好看的，畢竟女人都是善妒的。
“那個小孩子也是賣身為奴的？”小七聽著，卻沒有做決定，反而是對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有了幾分的興致，或許是他比虎頭大不了多少的緣故吧。
“唉。”張牙子歎了一聲，麵色有些淒淒。“這娃子也是個苦命的，他摔斷了腿，娘的身子也不大好，若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也不可能一家人都賣身為奴了。就是那個繡花的女人，生的倒是秀氣，人也挺柔和的，可非要一家人賣到一處去，這不是給我添煩嘛。”
張牙子指了一下拐角處坐著繡花的女人，她身旁則是一個正在編著竹簍的男子，雖二人並未說話，卻能看得出他們的感情不錯。
“可是得了什麽病？”看了一眼那對夫妻，小七的視線又落在小男孩身上，問了張牙子一句。
看這孩子倒是健康的緊，生養他的人應該不會有惡疾吧。
“倒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坐月子的時候沒錢補，落下了病根，幹不得力氣活，繡花的手藝倒是不錯，可時不常的就要吃點藥，一般人家怕是養不起這樣的一家三口。”張牙子略作惋惜，便想著為小七介紹其他人。
“這三口人，我買了。”不知是不是那種無言的溫馨，讓小七的心底觸動了，雖說這三人買了以後也沒多大用處，但她還不至於缺他們一口飯吃。
既然是坐月子落下的病根，好好調理一下，也不會有大礙，而那個男人也算不上真正的殘廢，小男孩更是可以給虎頭做書童，也是給虎頭添了個玩伴。
正在介紹其他人的張牙子一時沒聽清，待反應過來後，先是一喜，隨即便勸說道：“
夫人心善，張牙子也替那一家人高興，可他們能做的實在是不多，而秀英更是離不開藥，夫人買回去等於是養著這一家三口啊。”
“張牙子的好意，我明白。放心，我既然要買他們，自是能安排去處，日後不會找張牙子的晦氣。”小七淡淡的解釋了一句，自是明白張牙子的顧忌。
“夫人心善，我張牙子也不是那沒良心的，一口價，十兩銀子買三個人，夫人看成不？”張牙子說完，心裏還在犯嘀咕，怕自己要價高了，小七覺得不值得。
“嗯。”點了下頭，小七又開始物色其他人，這一家三口買回去，算是長期投資，日後不怕他們不能以工抵債掙回十兩銀子。
至於其他人，小七則是精挑細選了下，畢竟善心隻能偶爾為之，否則她買一堆閑人回去，還要倒伺候下人不成？
最終，小七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兩個稍會些拳腳功夫的護院，一個五兩銀子會趕車的老者，一個八兩銀子身體壯碩的中年，十五兩銀子買了一對表姐妹做丫鬟，還有兩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又花了十二兩，加上那一家三口，一共花了七十兩銀子，竟買了十一個大活人，不由得感歎古代地位低下的人，竟是如此的不值錢，真是命比草芥啊。
至於莊園的事，小七說好了五日後再來相看，便交了銀子，拿了這些人的賣身契離去。
添置了人口，自然也要準備一些被褥衣衫，還有米糧等物品。
這十一張口，加上自家的三人，每日的吃食可不是小數目，好在小七如今有了底蘊，不差這一點。
在一眾人下人感激的目光中，小七置辦了不少東西，又花去了三十兩，還租了輛馬車給他們代步，更是讓大家心存感激。
然而，當來到破廟之後，眾人卻都愣住了。
本以為買主就算是住在農村，也該是個地主婆，哪裏想到會是在破廟裏安身立命。
該不會是買了他們之後，再賣到那些他們避之不及的地方吧？
這麽想著，不少人心裏都不安了起來，尤其是那姐妹倆和秀英，此刻臉色煞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