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鳳求凰,心中生情

夏初妝聽完風聲悠然的歌唱,她緩緩睜開雙眸,距她十米開外的地方,一襲風華絕代的紅衣,身材修長的神秘之人正站在那裏定定地望著夏初妝。

來人帶著白色的狐狸麵具,周身都充滿著邪魅神秘的色彩,夏初妝挑挑眉,並不開口詢問這個陌生人的來意。畢竟是初次見麵,夏初妝猜測,如果他有什麽不軌之心,早就該在剛才自己沒有睜眼之時就做了,絕不會堂而皇之地讓自己看到他的存在。

紅衣男子看到夏初妝並不像閨閣女子一般見到自己驚慌失措,而是淡然地望著自己,心裏對她的好感不由加深,這樣的女子,小小的閨房,恐怕是困不住她了。

紅衣男子也不張口說明來意,隻是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隻羊脂玉簫,配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竟然是如此相得益彰。夏初妝笑了笑,轉身坐回自己的琴邊。

男子狐狸麵具下麵的雙眸微微眯起,二話不說,漸漸合上雙目,輕輕吹奏起玉簫。

夏初妝一聽簫聲就知道遇到了行家,不僅是玉簫本身的材質讓簫聲更加沉鬱富貴,同時吹簫人的技藝也是數一數二的。她微微一笑,既然以樂會友,那她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夏初妝的琴聲隨即緊緊跟上麵具男子的韻律,緊緊環繞,仿佛情人之間契合的心跳和無以言喻的暗愫。

紅衣男子聽到夏初妝跟著自己吹出的韻律,兩個人如同知音一般,互相對視一眼,眸中含笑,一些東西,不言而喻。樂曲如行雲流水,竟是那麽流利酣暢,似乎二人已經合作過無數次一般。樂曲時而悠揚悅耳,時而高蕩起伏,時而如泉水叮咚,時而如珠落玉盤。漸漸地,麵具男子摸出了夏初妝奏樂的感覺,他亦改變了風格,真可謂是:“清狂幽柔為琴音”,夏初妝心裏一喜,竟然有些感動雜著緊張的感覺。

一曲結束,似斷而非斷,綿綿渺渺,餘音繞在周身,像是極不舍得此曲的結束,連桃花都落下幾片,似是在為二人的合奏而添花。夏初妝緩緩收回玲瓏的手指,紅衣男子也漸漸將玉簫拿離唇邊,二人都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恰在此時,小蝶的叫聲傳來:“小姐!小姐!老爺和夫人讓您回去用飯啦!小姐!”

夏初妝皺皺眉,心想這個小蝶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她轉眼望向紅衣男子,似在詢問他的意見,紅衣男子隻是狐狸麵具白光一閃,轉眼,就不見蹤影。

夏初妝將衣服穿起,一邊整理一邊說:“小蝶,不要叫了,我在這裏呢,使勁喊什麽,跟叫魂似的。”

正說著,小蝶的身影已經出現了,她看著夏初妝自己整理衣服,趕緊跑過去幫忙,嘴裏還念叨著:“呸呸,童言無忌,小姐,你好不容易死而複生,可不能再說什麽魂不魂的話了,多晦氣啊!”

夏初妝無奈地點點頭,“好好好,就聽我們小蝶美女的。”小蝶幫夏初妝拉展衣服,不滿地道:“小姐怎麽又叫人家美女,人家不喜歡啦!”夏初妝這才想起剛才進桃林時跟她開的玩笑,實在是憋不住,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猶如人間仙境的桃林中。

夏初妝不知道的是,在桃林的某處,帶著狐狸麵具的紅衣男子並沒有離開,他躲在樹

上,聽到夏初妝的笑聲,心裏不由一暖,淡淡地勾起唇。隨即,又像是要壓抑住一般,硬生生停住了勾起的笑容。他眼神幽暗,最終迅速離開了桃林。

第二日,同一時間,夏初妝沒有奏完一曲離開,她在等,等那個知音一般的合奏人。夏初妝有些無聊地撥動琴弦,一曲高山流水便緩緩流淌而出,緊接著,玉簫那沉鬱的聲音傳入夏初妝耳中。夏初妝驚喜地看著前方,且手中不停,隻見仍然是一身紅衣,仍然是白色狐狸麵具的風華之姿的男人,吹著玉簫,自飄逸的桃園中緩緩走到她的身邊,此樣情景,直到後來,夏初妝都記得那個張揚風華的一抹紅色,在心中留下的震撼。

夏安逸和柳慧心本沒有走出多遠,聽到夏初妝居然又開始彈奏,就放慢了離開的腳步,沒有想到不到片刻,居然有簫聲相伴,曲子更加激情高昂,讓夏安逸頻頻點頭。

柳慧心笑了笑:“妝兒的琴聲伴著簫聲,倒更是讓曲子更上一層樓了。不知這與妝兒合奏之人是誰?”

夏安逸安撫地拍拍柳慧心的背,道:“讓丫頭自己去玩吧,咱們別拘了她,她若不說,我們就不問。”柳慧心笑著點頭:“我本來也就是這個意思。”夫妻二人笑著說起了家常,相攜而去。

一連數日,紅衣男子都不期而至,兩個人從來不說話,夏初妝不問來曆,紅衣男子不問她的姓名,隻是琴簫相合,互訴得到知音的惺惺相惜。

一日,又是老時間,夏初妝穿著白色的紗衣,一曲終了,她微微一笑,看著桃林中紛飛的桃花瓣,不由自主地接了一片,拿在手裏把玩著。

片刻之後,一身黑衣帶著白色狐狸麵具的男子出現了,夏初妝知道,這個人就是她的知音,隻是今日他的裝扮實在奇怪,居然不是那張揚的火紅色。不過夏初妝也不得不承認,他穿黑色,周身的霸氣更加明顯,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居然有如此驚人的氣質。

但是夏初妝畢竟不是多事之人,二人沒有多話,就以樂曲交流起來。一開始彈奏,夏初妝就有些吃驚,因為今日帶著狐狸麵具的男子,吹的,居然是鳳求凰。

夏初妝疑惑地看了看狐狸麵具下的那雙鳳眸,居然被他黑曜石般的雙眸吸進去似的。要是現在她還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麽,就實在是太過遲鈍了。夏初妝因為不好意思,居然紅了麵頰。

今日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望著麵色緋紅的夏初妝,眸中泛起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惜和溫柔,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離開這裏,但是,縱然再舍不得,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隻能先行離去了。

一曲鳳求凰結束,黑衣的男子又吹了一曲長相思。夏初妝心想這個家夥是越來越放肆了,之前二人可從來沒有吹奏過如此親昵甚至是曖昧的曲子。

帶著狐狸麵具的男子鳳眸微眯,卻止不住眸中的笑意,他望著夏初妝連耳朵都紅起來的模樣,心下不禁歎息。

二曲終了,黑衣男子並沒有如常般迅速離開,而是看著夏初妝,半晌,離開了。

夏初妝有些奇怪,今日他很不尋常呢。想開口叫住,卻忍了下來。

第二天,同樣的世界,夏初妝仍然在彈奏,她想好了,既然對此人有好感,不如就問問他到底是誰,來自何方。想起昨日那兩手訴情一般的樂曲,不禁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夏初妝明顯地心不在焉,但是一首曲子彈完了,兩首曲子彈完,第三首,第四首……太陽落山,黃昏臨近,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仍然沒有出現。

夏初妝和神秘狐狸麵具的男子琴簫合奏,到昨日,正好是一個月的時間。誰知,今日他卻沒有來。

後來的幾日,夏初妝都等到黃昏,但是那個之前一襲張揚紅衣,風華無雙的男子,再沒有出現過,夏初妝居然開始想念那個白色的狐狸麵具。她甚至在懊惱,那日他是來告別的吧,居然這麽遲鈍都沒有發現……

夏安逸和柳慧心準時來到桃園中散步,聽到女兒夏初妝的琴聲,心裏不免有些奇怪。柳慧心道:“相公,今日妝兒的琴聲,似乎不太高興呢。”

夏安逸也聽出了夏初妝的失落,道:“琴由心生,可能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吧,小女兒嘛,難免有些個不痛快,說不定過幾日就好了。”夏安逸安慰著自己心愛的夫人。柳慧心聽罷沒有多言,隻是仍然有些擔心。夏安逸又安慰了她幾句,兩人又如常一般,濃情蜜意去了。

時光荏苒,尤其是快樂的時光,總是如指間流沙,轉眼即逝。夏初妝已經來到宰相府半年了,從一開始的突然死亡,到莫名穿越,然後被宰相夫婦相救,被認為女兒,這半年,是夏初妝二世為人以來,最快樂的半年時光。沒有生存的壓力,沒有死亡血腥的浸染,甚至,沒有人逼她去選擇什麽。夏初妝在體會到親情的同時,也感受到了生活真正的意義。

夏初妝已經到了15歲了,按理,也是該給她請一個教書先生了。夏安逸在晚膳時,問夏初妝道:“乖女兒,你已經快15了,按著我們的習慣,理應給你找個教書先生,學習四書五經,還有最重要的《女戒》,不知道,你想找什麽樣的先生?提出來,爹爹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夏初妝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柳慧心就急忙道:“相公,你說什麽呢,什麽《女戒》,我的女兒不用學這種東西,再說了,要是開始學習,那妝兒得多辛苦?不要請教書先生了,有什麽問題,問相公,或者是問我,不是都可以的?”

夏安逸猶豫了一下,溫柔地勸道:“可是夫人,如果不請教書先生,傳出去,會說我們妝兒不學無術,無甚才學,你想啊,說咱們妝兒是才女,多威風啊!”

柳慧心一聽更急了:“你就為了個威風,就讓我女兒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妝兒才身體康複,還需要將養調理一陣子呢,才半年時間,怎麽能把身體恢複好?我不許!”

夏安逸有些無奈,說道:“這是兩回事,身體當然要繼續調養著,但是也得學習功課不是,這樣以後才能給我們孩子找個更好的婆家!”

柳慧心是寸步不讓,兩個人繼續爭論著。一邊的夏初妝看到宰相夫婦為了自己,一直體貼關心著她,無微不至,生怕有任何地方照顧不周了,心裏一陣暖流流入心田。這就是有親人疼愛的感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