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魂夜

昏暗的燭火閃爍不停,女人怯生生地張望,看到倚靠著木椅的男人,他身子很消瘦,因為長時間酗酒,酒精將他的身體吞噬得體無完膚;女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同時,男人也冷掃一眼她,這一眼,驚得女人心裏一顫,又很不自然地收回眼神,低著頭不說話。

“你不用看了,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放你走。”男人沙啞的嗓子聽起來特別刺耳。

女人別過臉,憤憤不平地說:“我娘說,銀子,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的。”

“你爹把你賣給了我,你以為我會因為一點銀子,就輕易地再把你還回去?”男人的耐心似乎耗盡了,他挺直身板,又朝著女人走過去。

麵對他的趾高氣揚,女人突然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男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裏的怒氣越發地不可收拾。

他伸手將女人的臉硬生生地扳過來麵對自己,當看到她的嬌容麗顏時,身下的一團欲火頓時燃燒,很快就蔓延全身;他打算今晚上霸王硬上弓,一定要讓她徹徹底底地死了逃走的心。

“你放開我。”女人掙紮地站起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換言之,遇到自己被人強迫的時候一定會出現反抗。

“老子實話告訴你,今天你成為我的人,明天就跟我一起回鄉下成親。”男人冷厲地笑了笑,像抓小雞那樣牢牢地控製著女人。

“你休想。”女人朝著他的臉吐了一口,這樣的拉鋸戰已經不是一次了,但是之前男人尚存的那點兒風度已經完全消失殆盡,如今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占有。

男人一甩手,將她扔在身後的床上,一邊解開褲腰帶一邊說:“反正這輩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別想跟別的男人。”

女人瞠目結舌地質問:“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男人停住手,狂笑兩聲,浪蕩地說:“等一下我會讓你知道快活,到那個時候我就是不要你,你也會倒貼上門了。”

“你無恥。”女人咬牙切齒地咒罵。

男人一隻腳踩在床沿邊,抓起女人朝著她的臉頰毫不留情地掌摑一個耳光。

“無恥?哼,沒有比你那個下賤的繼父更無恥了,連自己的女兒都賣,你說說,究竟是誰無恥。”

女人一隻手捂著紅腫的臉頰,另一隻手護著自己的前胸,她的淚水掛在睫毛上,還來不及流下來。

男人推倒她,然後餓狼撲食那般撲向她,撕開了她錦緞子的上衣,因為男人用力太猛,將陷入悲傷中的女人喚醒;她雙腿踢在男人肚子上,痛得對方低吼一聲,趁機,女人爬起來從床上滾到地上;豈料,男人反應過來後立刻捉住了女人的小腿脖子,將她拖至床邊。

這一次兩人都卯上全力,女人不顧一切地往前爬,雙手胡亂地揮舞著,直到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燭台打翻了摔在地上;與此同時,男人開始著急地褪去自己的褲子,想強行對付女人。

情急之下,女人抓起旁邊掉落的燭台,然後翻身朝著男人扔過去,慌亂中,燭台砸到男人的臉,但是力度不是很大,男人也沒有受傷,隻是激起他更大的暴怒;於是,男人扭曲的臉上更顯得猙獰。

女人趁著他恍惚之間從地上趕緊爬起來,她踉踉蹌蹌地退後兩步,護著自己泣聲求道:“不要,不要過來……”

“哼。”男人捂著自己的臉,往前一步;女人後退無路,隻好硬著頭皮瞪視他。

就在相持不下之際,女人突然使出全力衝上前,推倒男人;本以為隻是推開他然後可以逃之夭夭,誰料到,男人一個步子沒站穩,果然滾到一邊,並且一不小心就被地上的燭台紮進了後背。

燭台的中央有一根細長的針,這根針本來是用來固定蠟燭的,此時插進男人的背部,瞬間,地上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女人顫顫地看著他,隻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嚇得她氣都不敢喘。

……

女人護著**在外的雙臂跌跌撞撞地跑在寂靜的小道上,突然有燈籠的火光掠入她的眼眶;本來她打算從旁邊的草叢中逃逸,可是忽然對方輕呼一聲:“姝兒?”

王姝熟悉這聲音,正是母親的。

“娘?”王姝摸索著走上前,與母親臧敏相擁。

臧敏放下燈籠,抱著王姝,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不禁吃驚地問:“姝兒,你這是怎麽回事?”

“娘……”王姝舔了舔蒼白的嘴唇,指著自己身後的方向,戰戰兢兢地呢喃:“他,他……”

“什麽?”臧敏蹙眉追問:“他?你是說晉允嗎?他是不是真的欺負你了?我連夜趕來就是擔心你出事兒,這個挨千刀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娘,我殺了人……”王姝哽住喉嚨,一句話把臧敏嚇傻了。

……

臧敏也緊張地抖著全身,但是她知道女兒此刻更加恐慌,所以故作鎮定地走在女兒身前,兩人還是打算先返回晉家看看情況。晉允本來是個富家子弟,可是後來家道中落,家裏本來留著一點田地給他,他卻不懂得珍惜,反而是整日酗酒不學無術;因為賭博於是和王姝的繼父相識,王姝的母親臧敏因為長時間在外麵做工,也很少回家,於是家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大女兒王姝擔當,可是繼父仍然嫌棄王姝礙手礙腳,便想到把她賣給別人換點賭資。

當臧敏和王姝再一次返回時,庭院還是死寂一般冷清,偶爾的冷風拂麵驚醒了王姝更深的恐懼;臧敏安撫幾句,然後先一步走去後麵的臥房,微弱的燭光還在燃燒,他們打起一百個精神走進去。

果然裏麵一片狼藉,王姝都不覺得自己和晉允打鬥的時候盡然會這麽不顧一切,那種歇斯底裏的宣泄也許夾帶了對繼父的怨恨,所以一股腦兒地把氣全都灑在了晉允身上,對此,王姝表示很愧疚,她沒想過鬧出人命來。

“救命……”輕微的聲音嚇得兩人屏住呼吸,

那聲源就是從晉允倒在地上的方向傳來的。

血泊中的男子還沒完全斷氣,他掙紮著呼救,被臧敏和王姝聽到。

“晉允……”王姝甩開臧敏的手,奔過去想扶起他,卻被晉允不安好氣地罵回:“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想殺了我。”

“沒,我沒有。”王姝跪在地上搖著頭,顯得異常痛苦。

“我要把你送去官府就地正法……”晉允痛得不能動彈,又不忘在嘴巴上刺激王姝。

“撲呲——”一擊悶響,從晉允胸口濺出的鮮血又飛向王姝的身上,她傻傻地移動目光看著手拿短刀的臧敏怔悚地跪在地上;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氣,接上一句話,王姝拉住臧敏顫抖的雙手抽噎地問道:“娘,你這是幹什麽啊……”

臧敏氣喘籲籲地說:“姝兒,他不會放過你的……不但如此,他會讓你痛不欲生。”

王姝鬆開手,緊張地說:“可是我們這麽做會被官府追查的。”

臧敏扔下刀,拉著王姝說:“快,抓緊時間,先找到那張賣身契。”

王姝恍然回過神來,不顧衣服上的鮮血,奔到書房裏麵先去翻找繼父賣掉她的那張該死的契約;臧敏站起來在屋子裏踱步,她得想個辦法藏起晉允的屍體才好,否則她們兩母女都很難逃出去。

“娘,找到了。”王姝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裏屋,可是臧敏和晉允的屍體都不見了,嚇得她倒抽一氣;再跑出去時,正看到臧敏拖著晉允的屍體往院子裏的那口水井旁邊挪動。

“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臧敏催促一聲,吃力地說。

王姝跑過去拉著臧敏說道:“娘,我去自首吧,我不想一輩子不安寧。”

“姝兒,先處理了它,我們再說打算。”臧敏不顧女兒的煩躁不安,執意要將屍體扔進水井。

“咕咚……”

“暫時應該能緩幾天。”臧敏拉著王姝,問道:“東西呢?”

王姝把賣身契遞給母親,虛脫地杵在水井旁邊,突然又愧疚地跪下來;臧敏將賣身契燒毀之後轉身看到女兒的行為,不由得叱喝道:“他可是要毀了你一輩子的人,你同情他做什麽?難道你真的想跟他過一輩子?”

“娘,我們不能逃一輩子的。”王姝搖著頭,痛苦不堪地哽咽。

“誰說不能?”臧敏冷笑一聲,對著王姝啐道:“明日,你跟我一起返回長安,躲在長公主府上,你還擔心什麽?這裏的官府,就算再大膽也不敢調查長公主府上的人,所以你在公主府上才是最安全。”

王姝皺著眉頭,擔憂地問:“娘,你要我也進長公主府上?”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臧敏急急忙忙地拉著王姝離開了晉家;剛跑了不到兩步,臧敏又回頭看了看晉家,決定一狠心,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燒毀了晉家,本以為這樣的毀屍滅跡可保萬無一失,豈料為以後的飛黃騰達埋下了最大的隱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