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無所謂的話_第420章 我娘不見了

樓畫月覺得像兒戲。這小道士能有什麽殺手鐧?手裏的金錢劍都還沒沾過幾次血呢。

緊接著他長腿一沉,往前邁起來有些艱難。

樓畫月垂下眼皮一瞅,小道士竟跑上前來抱住了他的大腿,霎時嘴角一僵。

小道士淒淒慘慘地哭了起來:“這是貧道第一次下山做任務,沒想到就被你這個鬼給攪和了。以後貧道還怎麽在道兒上混呐,肯定掙不到香油錢的……”

樓畫月抽了抽眼角:“關我什麽事?”

小道士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你毀了我的前程,你得賠。”

先前還隻是放跑了她的妖精,眼下就變成毀了她的前程了。樓畫月道:“你這麽不要臉也是你師父教的嗎?”

小道士揩著眼淚搖搖頭,“不,這個是我自學成才的。”

樓畫月擰起了雙眉,“莫不這就是你的殺手鐧?”

小道士:“對啊,行走江湖要懂得察言觀色,遇到比貧道厲害的,要是壞家夥就得第一時間跑路,要是好家夥就得第一時間抱大腿。”

樓畫月深吸一口氣:“……你怎麽知道我是好是壞?”

“你身上沒戾氣。肯定就是個好鬼。”小道士絮絮叨叨又說,“哪有惡鬼還在樹下悶頭睡大覺的……行走在外你要是怕別人誤會你是惡鬼的話,你可以換一換衣服,不穿紅衣穿白衣,紅衣好看但也怪滲人的。”

樓畫月一愣。好似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個小道士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小道士見他怔忪,把心一橫,死皮賴臉道:“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幫我抓住那個妖精,貧道就不放你走!”

樓畫月回過神,丟出兩個字:“隨你!”

於是乎,樓畫月腳邊拖著一個拖油瓶,他走一步,小道士就拖一步。

小道士還悲慘道:“你就是不幫我抓妖怪,你幫我抓隻山雞也行啊……貧道也好拿回去交差,說那是山雞精……嗚嗚嗚一般漂亮鬼都是人美心又善的……”

樓畫月敗了。

最後他把小道士揭開,拎起

來沒好氣道:“我很少見到有你這麽無恥的小道士。”

小道士破涕為笑,眼神很亮,道:“你答應貧道了對不對?”

那偷莊稼的小妖精早已跑得沒蹤沒影了,沒辦法,樓畫月隻好帶她去了附近的山頭,順手逮了一隻野山雞交給她,恐嚇道:“給,這下你可以拿回去交差了。再賴著我,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道士拿過野山雞,在樓畫月勘勘轉身時便開始原地拔毛,道:“喂,你要不要吃雞?要不你再抓一隻來吧,這隻貧道烤了吃了。”

樓畫月轉身看她,便看見她手裏頭祭燃了一張火符,襯得他的雙眸明暗不定。

好像是有點餓了。

樓畫月和小道士找了個溝渠,清理了山雞,烤來吃了。他另外抓了一隻給她去交差。

小道士道:“鬼是不能吃人間食物的吧,別急,我給你用符灰熏一熏你就可以吃了。”

樓畫月看著她,她抓出一把符紙來燒燃後,撕下烤雞在符灰裏熏過以後才遞給他。

一人一鬼飽餐一頓,留下滿地的雞骨頭,然後分道揚鑣。

小道士在身後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樓畫月腳下未停,沒再回頭,轉瞬就已消失不見。他記得,鬼是不能隨便和別人交換名字的。

多年以後,沉寂的不周山上,重新有人叩響了山門。

那清脆的篤篤聲,從山腳下隱隱約約地傳到了路遙台上,沈禦的耳中。

他坐在雲廊上,睜開眼,眼裏一片淡然溫和,隱約帶了絲絲笑意。

緣聚緣散,最終還是來了。

沈禦起身拂了拂衣角,下了路遙台,站在那山門後。

山門打開,外麵站著一位道士,還是從前的模樣,他看清了沈禦的模樣以後愣了愣,便彎身長揖道:“貧道道號蒼微,路過貴仙地福祉,見得仙人麵目,想借寶地修行,不知可否?”

沈禦打量他片刻,道:“可。”

聽說師祖收了一個道長來山上修行,不悟很好奇,頻頻跑去山上看。結果發

現是個白發老頭兒。

老頭兒待他極好,不悟感到很新鮮,經常去他那裏打坐,聽他講他在人間百年的故事。

他在說到自己在人間遇到過一個姑娘和一個紅衣鬼時,不悟就濕了眼眶。

不悟道:“你多說一些他們的故事好不好,不悟想聽。”

蒼微說,初見那姑娘和紅衣鬼時,他倆帶著小油雞和酒上山來,一起看日落,一起看星星。

蒼微捋了捋胡子,道:“當時貧道本想奉勸一句,人鬼殊途,但見他倆好似活過了許多歲月,應是比貧道一介凡人還要看得透一些。”

不悟問:“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在山上待了一夜,隨後就下山了。後麵很久都沒有再見過,直到在來不周山前,貧道見到了那紅衣鬼男子。”

不悟又問:“那我娘呢?”

“嗯?”

“我是說那個跟他一起的姑娘呢?”

“啊,後來他是一個人,應是沒再與那姑娘在一起了。”

不悟小臉上寫滿了震驚,倏地站起來,轉頭就往山下跑,一邊跑一邊叫道:“老爺爺,我要回家找我爹了!下次再來聽你講故事!”

不悟連滾帶爬地跑到家門前,院子裏九淵正在悉心給花草施肥澆水,做著清池曾在魔界裏的那段時間最愛做的事。

他答應過她,給她造一所房子,院裏養著花草,籬笆欄上爬滿了玫瑰。

“爹!爹!”不悟喘著氣說,“我娘不見了!”

九淵動作頓了頓,回過身來,仍是閉著一隻眼,看著不悟。不悟又慌亂地指了指山上,道:“我聽山裏修道的老爺爺說,他在人間遇到過我娘!但是後來,紅衣叔叔成了一個人,我娘沒再跟他在一起!”他拉著九淵的袖子,不住地哀求,“爹,讓我去找我娘好不好?我去把她找回來!”

九淵皺了皺眉,“她怎會是一個人,樓畫月從沒來說過,興許是山上道者記錯了人,世間哪有那麽多巧合。”

當時重珄已經回到了不周山下,獨自行走在小徑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