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結局or開始_第四章裝修
真是提不起勁找工作，在人才市場晃了幾天，感到還是那些騙子的工作，一點想幹的欲望都沒有。後來想了想，算了吧，趁著天氣涼快先裝修吧。
我手裏有八萬多，但是不想找工作，總得留點本錢做什麽。其實我一直都想開個火鍋店來著，沒事坐在那裏，聽聽別人的甜言蜜語，看看別人的春暖花開，都是挺不錯的。
錢也不需要多賺，夠吃夠花將來能養活老婆孩子就得了。
有的時候我想，其實做一個平民百姓也真的不錯，不當官，不經商，沒有了勾心鬥角與擔驚受怕，追求一下最簡單的幸福與平靜，賺自己的錢，花自己的錢，每一分錢都來得幹幹淨淨，不用擔心什麽時候因為花了別人的錢給帶走。
經曆了這麽多事，我真的覺得平淡一些的生活最好。那些富商每日裏一會兒是大爺，一會兒是孫子，不是精神分裂就是胃出血。妻妾是挺多的，但是喝多了都不知道該回哪個家。生了兒子看不到成長的過程，沒有良好的家教，光想用錢來彌補一切親情上的虧空。可是光有錢也沒用，最後養一個富二代的敗家子，幾年也把家境敗光。認識幾個貪官，覺得自己牛氣哄哄，結果貪官一帶走，自己不跑路就坐牢，那些錢和媳婦們還不一定是誰的呢。
再說貪官，貪汙的錢不敢花，可能一人有幾十套的房子，但是你該住破樓住破樓，連家具都不敢買新的。可能情人也挺多，但是保不準那天就讓哪個被冷落的情人給舉報了。每日裏雖然人五人六，但是每天都有自己認識的人被帶走，心裏清楚這個世界沒有他們存在的空間，說夜夜做惡夢可能誇張，但是睡不著覺的時候也得自己尋思一下，想想牢獄生活。打算裸官出逃吧，國家管製越來越嚴，兒女出去之後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反倒是平平凡凡的人，賺著夠吃夠喝的錢，平日裏陪陪老婆，陪陪孩子，不求大富大貴，隻要吃喝不愁，在現在的中國，飯還是人人都吃得起，也沒人三十年吃不到一口肉，吃頓餃子也不用一定等到過年。義務教育也不要錢，孩子學好學壞也別強求，我們八零後是學習好了，考上大學了，說不上還是重點啥的，出來該從頭開始還是從頭開始。所以別管孩子太嚴，愛學啥學啥，沒那個天賦也別強求，至少讓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可能我屬於比較沒有追求的男人，反正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想法，人活幾十年，不舒舒服服反倒夜夜擔驚受怕，首先精神上就太累，要是人死之後真有靈魂，估計這麽大壓力都抽吧了，有沒有精神再投胎都不好說了。人這一輩子多少錢夠？我覺得邊賺邊花，至少應該花到自己老死，你是賺了幾輩子的錢，結果不是關進去就是給斃了，賺再多的錢可能都是給別人打工了。別人上著你的老婆，花著你的錢，虐待你的兒子，說不上口中還罵著：“那個傻缺，真能賺錢，幾輩子都花不完。”想一想，還不如賺點幹淨錢，多活幾年。
我打算就用兩萬塊錢裝修，裝修是個無底洞啊，多少錢都能扔進去。不過我的標準定的低，也就是打算鋪鋪地，刷刷牆，弄個廁所和廚房，然後再買張大床，浪裏格朗裏格朗裏朗。
有的時候我也挺佩服自己的，一個窮鬼的簡單裝修，也能讓我說得如此朗朗上口。
這點小錢，隻能自己找散工
。在東建材買的地磚和牆磚，挑最便宜的買的，就這下來也有七八千。
河南人其實很能吃苦的，在東北一年隻能種一茬地，基本上也就是小半年的活，大雪一下就很少有人出門了，我們叫“貓冬”。大半年的時間，出不了屋，就在室內貓著，基本上就是在打麻將之中度過，誰也沒說打算出門打打工，賺點外快。
河南這麵一年種兩茬地不說，一到閑暇就出來打工，去新疆摘棉花，到城市打散工。
而打散工大多數都跟房子有關，有蓋樓搬磚的，更多的是搞室內裝修的。
我就是找了這麽兩個散工，溫縣的，都姓王，是叔侄，看起來很厚道。
我沒搞過裝修，真是不懂，他倆一進屋就說得要沙子和水泥。這我有點傻眼了，到樓下一問，沙子不貴，一袋兩塊錢，結果扛上六樓一袋居然再要兩塊五。自己扛？我是沒那個能耐啊，需要幾百袋的水泥。
我打算再找別家問問，結果老王把我悄悄地拉到一旁說道：“這東西都是有壟斷的，別人不管進你這個小區。打人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賣個沙子還壟斷，但是我也不想招惹什麽麻煩，想了想，買了算了。
弄了沙子和水泥，已經中午，我拉著老王和小王在一旁的大盤雞店吃了頓大盤雞，喝了點啤酒。
聽兩個人說話都挺厚道，而且還是農村來的，我就覺得挺靠譜。再說老王還提醒了我賣沙子的潛規則，我其實就比較信任這兩個人了。
請了兩個人吃頓飯，我覺得心裏挺有底了，這幾天裝修事情太多，除了鋪磚我還得去買塗料，東建材的塗料我信不過，打算去建材超市看看。
於是我就把房子交給了兩個人，跑去家得寶看塗料去了。
晚上又過去看一看，已經鋪完一個臥室了，兩個人晚上就在屋裏住，我也沒在意，第二天犯懶也沒去。
第三天上午就鋪完了，兩個人站在門口等著我把尾款給了，我想進屋看看，老王說：“水泥沒幹，你進去就變形了。你得等七十二小時。”我一想也有道理，伸頭看了看，就把錢給了。
結果我傻傻地等了七十二小時，進去走了幾步，感到聲音不對，入門的地方踩上聽不出聲音，結果往裏走就是空的，能聽出那種回音。基本上房子裏得有一大半都是空的，當時就給我氣的夠嗆。
我站在門口打兩個人的電話，都是關機，給鄰居家裝修的人可能是聽到了我的聲音，推門看了看我，笑道：“找的散工吧。”
我點了點頭，那個人笑了笑說：“我是裝修公司的，昨天你家那兩個人還把剩下的水泥和沙子便宜賣給了我。裝修要是找散工，就得自己看著。否則……”
臉上的嘲笑與洋洋自得讓我甚是窩火，我撂下手機，關上了門。
心裏依舊不好受，來河南這麽久雖然沒少被騙，但是每次被騙心裏都不舒服，完全沒有人說的，騙著騙著就習慣了的感覺。
這次經曆讓我知道，不能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即便這個人看著很厚道。
刷塗料的時候我就跟著，打膩子看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到該刷牆漆了，結果人家白天不刷了，告訴我得開燈刷，要跟著燈光的什麽紋路之類的，將來房子亮堂什麽的，反正
亂碼七糟，說出來都是為了我好，不過我也聽出來那意思了，就是我在這人家就不刷。
這讓我很鬱悶，但是他們晚上住在這裏，自己帶著破被和報紙，我不能跟著他們睡啊。
晚上回去睡了，第二天早上一看，兩個房間刷好了。
白天看我過去，幾個人也不理我，就是睡覺，我很無奈地走了之後，第三天早上告訴我刷完了，結尾款。
我進去看了看，想摸摸人家不讓，說你不怕留手印你就摸吧。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仔細看了看，沒啥貓膩，也就結款讓他們走人了。
幾個人一走，對門那裝修的又出來了，看著我嗬嗬地樂。
看著這小子洋洋得意地表情，讓我很無語，我問道：“咋，又賣給你了？”
那小子搖搖頭，笑道：“沒，我們不用那牌子的。不過你沒跟下樓，你要跟下樓你會發現，他們一人帶幾個油漆桶，你那點漆他們給你用一半就頂天了，剩下的給下一家用，然後拿新的去賣去。”
“少胡說，打開的桶還在我家呢。”我其實已經信了那小子的話，不過我還是想爭點麵子。
“那桶東建材一塊錢一個，你要是喜歡各種品牌我批給你，我們拿，八毛。”
我快氣死了，但是人家說得對，我恨恨地又回了屋。
沒錢裝修最大的好處就是快，弄好了地，弄好了牆，打個整體廚房，回頭買張大床，娶個美嬌娘，生個好兒郎，浪裏格朗裏格朗裏朗。
整體廚房挑了個便宜的，正在做。錢已經花超了，後來我想幹脆花三萬吧，咱也弄個背景牆，客廳弄個吊頂，廚房和衛生間也需要吊一下，否則太潮。
找了個木工，先讓我買了二十根龍骨，結果第二天又讓我買十根，我買回來一看，昨天那二十根龍骨有八根讓他做了一個大梯子，那個霸氣外漏啊，估計登著都能上天。
我想想也就算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木匠做個梯子也合情合理。
三天後結賬我就把梯子這事給忘了，回頭再找，沒了。
這時對門那小子又推門出來，看著我嗬嗬地笑。
我真想上去抽他，結果那小子主動地打開門說：“你看看我家這梯子眼熟不？一百塊錢買的，純實木，就這木頭就值五百。”
“是六百四。”我咬著牙說道，八根龍骨六百四。
那小子嗬嗬笑了半天，關門走了。
裝修裝得我精疲力竭，我知道我算是不是這幫老油子的對手了，我反倒不管了，眼不見心不煩，裝廚房的時候我看都不看，跑去買了床和衣櫃，買了十盆吊蘭，為啥，吸甲醛唄。
都說這東西好用，我也不知道，反正放著也就求個心理安慰。
裝修說著簡單，其實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從四月轉眼就到了五月份。
那一天我正在新家裏等著床送貨，結果感到頭暈目眩，我想這兩天累到了？是不是血壓低了？血糖低了？血脂低了？
然後又是一陣的眩暈，再然後我就聽到對門那個天天笑話我的裝修小子奔了出來，一麵奔一麵用破鑼般的嗓子喊道。
“媽呀，地震啦，快跑啦。”
那一天是五月十二日，汶川大地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