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涅槃重生_第二百三十八章 舊友歸來,閑雲野鶴 完

“你們,都把弓箭給我放下!”除卻鳳青瑤,誰都沒有想到君淩燁身後的黑衣人居然會拔出彎刀扣上君淩燁的脖子。

鋒利的彎刀仿佛下一瞬間就會割斷君淩燁的喉嚨。

君淩燁也是渾身一緊,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別管本王,都給本王上!”

經曆了那麽多事情的他哪裏會不知曉,這個手下一定不會動手。若是動了手,眼前一屋子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上,可惜上不了啊!”屋頂突然間翻身下來一個人,一身白衣,俊逸之容,巧笑之餘,恍若隔世。

楚白剛一現身,宮霖也從角落躍了出來,二人臉上的笑意雖無陰險,可也嚇壞了一群弓箭手。

他們那裏還拉得開弓箭?那哆嗦的手與腳,恐怕連支撐自個兒的力氣都沒有了。

“撲通撲通”幾聲,竟是有不少人直截從牆邊栽倒在地,火箭頓時插進了泥土之中,一股焦味兒隨即而來。

隻可惜,終歸還是濃鬱的香料氣息占了上風。

“君淩燁,好久不見,你可還好啊?”

“好,自然是好!”

好什麽好,難道他們沒有看到自個兒正被人挾持在懷中嗎?

君淩燁咬牙切齒,袖間折扇出手,猛然間將那彎刀打落在地。

黑衣人猛地旋了了身,隨即無數的火箭已然從牆邊而出。宮霖眉頭一皺,從許弋手中奪過了自個兒的長劍,直截在屋前為眾人抵擋起來。

他一個人,便如同一堵厚重的牆般,一時之間,火箭四處飛散,卻怎麽都進不了這個兀自。

許弋本還有些慌張,可眼見突然出現的男人有這等功夫,當即緩過了神。

看來這一次,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殺無赦!”君淩燁撫了撫自個兒被割出一小道傷口的脖子,頓時凶神惡煞起來,可是,那些懷抱小炮的手下大多連點火的力氣都沒有。火箭出了一輪之後,眾人也齊齊到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君淩燁往前一步,忽然也覺得搖搖欲墜,怎麽都站不穩。

“你們使詐!”

“可兵不厭詐啊!”楚白吐了吐舌頭,如同一個小孩子般調皮地說道,隨後抬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飛身上了二樓,將其交到了鳳青瑤的手中。

“也就那麽點日子不見,你們怎麽混成這副樣子了?南陽王的名頭也沒了,青瑤你也死過一次!嘖嘖,真可惜!”楚白又同往日那般調侃著,絲毫不介意當下正是危險之地。

“我楚白所特製的迷香,除卻我自己的解藥,天下間可就再沒有人可以解了!”楚白邁出門去,胸有成竹地站在屋前,居高臨下。

好在那黑衣人也被迷香給熏得沒了氣力,否則,君淩燁明白,自個兒定是走不出這個清水樓了!

“算你狠!”說著,君淩燁抽出用以支撐身子的大刀,猛地在自個兒腿上劃了一道,這才頓時清醒了幾分,“從今往後,再看到你們,本王不會再手下留情!”

說著,君淩燁的身影在院牆處一閃而過。可宮霖卻沒有任何要去追趕的意思。

“好了,就別想著殺他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保住性命先吧!”楚白聳聳肩,掃了屋子裏的所有人一眼,仍舊泰然自若道,“青瑤,這個清水樓不可能再在京城存在下去了,你們快些走吧!”

“那其他人……”鳳青瑤凝了他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君淩燁能夠在這清水樓中大動幹戈而不擾旁人,難道不是已經證明樓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不殺伯仁伯仁

卻因我而死。

鳳青瑤腦海之中又開始浮現出了這句話,可還沒有思量太多,整個身體就被君庭軒狠狠地攬在了懷中。

紫星這才將漠北的事情說個清楚,可君庭軒自始至終皺著眉頭,並沒有因為自個兒是漠北太子之子而感到慶幸。

“我母妃真的……”話音剛落,腳步聲齊齊而來。

宮霖和紫星臉色頓時一變,正要護送眾人離開,卻聽那手執彎刀的黑衣人輕喝了一聲,這才停住了腳步。

“庭軒!”一個清麗的聲音猛地從黑色身影而來,待那人近了,褪下遮掩著麵容的衣帽,這才露出季素素原本的模樣。

“母妃!”君庭軒攬進了鳳青瑤的腰肢,邊喚著,邊同鳳青瑤一同前往。

明明一刻鍾前事情並非這般,怎麽現在 突然就變了?

清塵凝了凝神,明白他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太子妃,主子,咱們該回漠北了!”所來之人齊齊一行禮,隨即而來稱呼讓君庭軒渾身一顫。好在,喚他依舊是“主子”。

他凝了鳳青瑤一眼,正想一口回絕,可再看著季素素那滿目期待之色,這才模棱兩可地說道:“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此事不急。”

不急?

眾多手下麵麵相覷,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

君淩燁很有可能即刻卷土重來,而他們,隻有二十人,如何抵擋得了無數大軍?

夜間,季素素正想同君庭軒說說話,卻隻在客棧房間之中瞧見一封書信,書信上唯有二字:“勿念”。

勿念。

這孩子!

季素素無奈地搖搖頭,隻得是連夜與隨從往北回了北漠,而君庭軒與鳳青瑤二人,卻是徑直往南而去,他們就偏偏不信,難不成南秦當真可以一手遮天?

自然,他們一路不會隻有二人。

楚白與宮霖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話語,不像是兄弟,倒像是夫妻,更是跟緊了他們,美名其曰,護送。

可是十日後,他們已經遠離皇城數十公裏,還有何需要護送的呢?

“紫星呢?”鳳青瑤時不時會想起他,更想起紫宸,可君庭軒始終是緘默不言。

當時從清水樓中出來,紫星便同他說了,想要留在皇城,探查南秦接下來的動靜。可是,他隻瞥了一眼站在紫星身邊氣勢洶洶的許弋便明白了。

對有些人而言,長久陪伴過後才是愛情,而對於有些人而言,一見之後的震顫也是愛情。

每個人都該有過去,又何必緊抓著不放呢?

而且,紫星留在皇城,正好可以盯著鳳府的情況,畢竟他們一走,君淩燁所遷怒到的,隻有鳳府了。

可是漠北,偏偏又用鳳府作為條件,交換此次兩國和談。皇帝沒有辦法,畢竟鳳麟炎這個大將都已經是北漠皇室的親家,他若是一意孤行,整個南秦恐怕會毀在他的手中。

一來二去,皇帝便是將蠢蠢欲動的君淩燁給壓了住。以防他攪渾了水,更是以煽動皇室風波為名將他軟禁鈺清王府之中一個月。

一個月後的皇城,喧喧擾擾又是從前模樣。君淩燁緊捏著那一份與北漠談和七十載的契約,氣急敗壞,卻又無從下手。

巷角的胭脂店卻是突然換了人,聽聞新的掌櫃有一個極其美貌的妻子,名為阮沁。大多數的人一聽這名字,大抵就能猜到她那絕色的長相。可是,阮沁自始至終白紗掩麵,誰也沒有看到過她真實的樣子。

有人說,她的眉眼像清水樓的頭牌鶯清月,一顰一笑,牽扯人心。

可也

有人說,才不是呢,阮沁比那鶯清月更要好看幾分,鶯清月才不會這般安心於收拾東西,相夫教子。

唐瑜日日夜夜聽著旁人對他妻子的評頭論足,可謂是生氣得很,若非是她攔著,他定要用那詭辯之術將那些不識相的男人狠狠地調侃一番。

鶯清月問過他,心中歡喜的人到底是誰。

他凝著她的眸子,一字一斟酌。

小時候是阮沁,後來,是鶯清月。

一月又一月,江南水鄉,叮咚小河正巧流淌過竹林小屋的前邊兒,隻要一邁出房門,便能聽見那顫顫流水之聲。

而後,一大片的桃林正是結果之期。鳳青瑤整日在裏頭瞧著哪個桃子大,哪個桃子紅,早已將所有的爾虞我詐拋卻腦後。

君庭軒坐在石頭邊砍著柴火,本是拿刀拿劍拿筆的手仍舊是有些不太習慣,一時之間,柴火如同啃過的一般,層次不齊。

滿頭皆是汗水,手心又滿是血泡。可抬眼望去,鳳青瑤正捧著自個兒的裙擺而來,匆匆忙忙,頓時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腳。好在君庭軒眼疾手快,雙腳輕點便躍到了她的身前,再一攬,那嬌小的身軀自然無恙。

“都怪你!”

君庭軒正沾沾自喜之間,卻依舊挨了鳳青瑤的一記敲腦殼。

他順著她那幽怨的眼神望去,這才瞧見三三兩兩個桃子已經摔在地上成了漿糊。

“沒事,樹上不是還有很多嗎?”君庭軒抿了抿唇,卻也不能說什麽斥責之語,每當望向她時,皆是滿眼寵溺。

“可拉倒吧!過來!”鳳青瑤不經意瞥見了他滿手狼狽,自然也是心疼,緊捏著他的手腕就往裏拽著。

“這麽點小傷,不用塗藥!”

“快塗!”鳳青瑤猛地嗬斥一句,管他怎麽說,直截就把那金創藥倒在了他的手心,看著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倒也有幾分有趣。再用繃帶小心翼翼地將其纏了起來,鳳青瑤這才將所有東西都給收了起來。

門外夕陽無限好,兩張簡單的搖椅,君庭軒與鳳青瑤本是各躺一張,可每一次,鳳青瑤總是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到君庭軒的那一張,隻有縮在他的懷中,她才能忘卻曾經的種種。

“昨夜我做了個夢。”

“夢見什麽?”

“夢見你背著我,一步一步往漠北走,當時那支箭,正巧射中了你的心髒,你走了幾步便軟在了地上,可依舊喚著我的名字,更將我的屍體牢牢抱在懷中。”

鳳青瑤猛地趴在了他的身上,雙手緊按著他的胸膛,突如其來的感激之色竟讓君庭軒難以招架。

“什麽啊,我們都死了?”

“對啊,死在了一塊兒!”

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是前世的種種。原來前世,君庭軒就已經是歡喜上了她,可是她啊,卻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一下這個所謂的南陽王。

有趣嗎?

鳳青瑤兀自嗤笑著,冷不丁被他抓住了不安分的小手。

“你想要回漠北了嗎?”君庭軒的臉色稍稍有些變了。

他當真是不願再摻和進兩國的爭鬥之中,從今往後,不管漠北與南秦發生什麽,他都不會再去管。

“我不喜歡漠北,那裏的黃沙太多。”鳳青瑤還記得夢中所看到,漫天遍野的黃沙,隨著狂風而來,沒一會兒就將他們給掩埋。

“我喜歡這兒,這兒桃子多!”說著,鳳青瑤又是蹦蹦跳跳往桃林裏走。

君庭軒望著她的背影,如釋重負地勾起了唇。

江南的天空,蔚藍如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