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涅槃重生_第二百三十一章 施針之換，青瑤清醒
“所以，紫星，你到底有沒有法子？”
本就冰冷的房間猛地一顫。
心頭焦灼的清塵被這狀況攪得稀裏糊塗，他隻想要鳳青瑤醒過來，而不需要那麽多的客套話。若是那許弋真的不想救鳳青瑤，無論紫星說什麽，她都不會同意。
紫星拿捏不住那特殊的穴道，唯有許弋一人知曉，若是無意之中得罪了她，即便許弋在其中使了什麽壞，所有人都是會被蒙在鼓中。
“許弋姑娘，那就勞煩你，以當初給主子施針的手法，再使一次！”紫星咬咬牙，甚至於都不敢對上許弋那雙冰涼的眸子。
明明，他為了主子的性命什麽都該不管不顧，怎麽就不敢去揭許弋的痛處呢？其實隻要揭開，稍是一刺激，許弋定會上了他們的當。可為什麽，他不願意去欺騙？
唐瑜斜倚在門邊，房間裏所有的聲音在他耳畔不過是成了一陣掠過的風。
“清月……”
紫星聽他那般呢喃著，愈發皺眉。
都什麽情況了，還念叨著女人。此刻的紫星哪裏知曉，鶯清月已然收拾行囊離開。
“施針？”許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終是將所有的憤懣都給收了下去。
紫星說得沒有錯，唐瑜說得也沒有錯，對於她這個太醫而言，能讓該死之人得到自己的報應，能救活一個假死之人，已然是再好不過。
房中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拉扯衣襟，可那麽一拉扯，夜間的一切便一下從腦海的角落蜂擁而至，死死地抵住了她的記憶。
不堪，不堪，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堪的。
她不能讓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草草地瞥了紫星一眼，紫星並沒有要把那夜具體發生之事說出的意思，也沒有用那秘密威脅，這也是許弋在心中點頭施針的另一原因。
或許他果真與君淩燁不一樣呢！
“銀針，我身上沒有。”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聽她冷冷一語，清塵當即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小包摸出，緊接著擺置在了她的麵前。
“那就多謝許弋姑娘了！”紫星臉上的僵意逐漸緩了下去，可許弋的神色依舊不妙。
結果布包的那一刻，許弋極為漠然地掃過眾人一眼，毫無感情般道：“我沒有說我要救她。隻是施一次針而已，若是不行，你們也別指望我有其他的辦法了！”
淩厲的話語如同刀子一樣剮著清塵的心口。
清塵自然不願鳳青瑤成為試驗品，可若是不試，鳳青瑤隻會一直躺在這裏，直至回天乏術。
他攥緊了手指，不敢再看床榻上的狀況，扭頭便往外踱了幾步。
待拉開房門，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才讓他緊繃的神經緩緩地鬆弛了些許。
而待在原地的唐瑜卻顯得有幾分呆滯。
他知曉是為什麽，但也隻能抬手搭在唐瑜的肩上輕輕呢喃：“若是愛一個人，又何必為其他事情所束縛？該找的人，當然要去找，隻有去找了，才能知曉最後的結局如何，不是嗎？”
清塵再一次輕拍了幾下唐瑜的肩膀，見他猛地抬頭，止不住地頷首。
唐瑜本就是聰慧之人，何嚐不知曉這些呢？
可鶯清月正在誤
會著他，他再去，又有什麽意義？豈不是僅僅把事情弄得更亂嗎？
許弋從未這樣小心翼翼，每下一針，鳳青瑤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幾針，她甚至有些遲疑。
為了不影響她，紫星退到了紗簾之後，往這看來之時隻能瞥見她認真施針的背影。
“好了。”許弋的聲音稍有幾分沙啞，可戾氣仍在，“我說過沒用的。”
說著，許弋已然起身要走，卻被清塵一下給攔了住：“許弋姑娘，既然已經試過了，不妨再待一會兒，看看青瑤反應如何！”
“嗬，皇室與鳳府早已經發動兵馬在全城尋找鳳三小姐的屍體，而且鈺清王也知曉她未死，你們還不離開，是在等著被抓嗎？”許弋抱臂挑釁的模樣讓人瞧了著實難受。
明明是一張小家碧玉標致的容顏，卻硬生生要被冰霜被覆蓋。
“抓，不抓的，還不是你說了算的！”唐瑜輕聲甩下一句後，身子一閃便從房門處消失，紫星剛想追上去，卻被清塵伸手給擋了。
清塵微微搖頭，眼底更有意味深長之色。
“許弋姑娘，你身為太醫，醫術自然高明，可這一次非你不可，並不是因為你的醫術如何，而是你施針破壞了我本來替主子封住的穴道。”許弋已經施針完畢，紫星挑了挑眉，索性將事情說了個明白，自然也並沒有委婉而言。
紫星做事本就是直來直去，有什麽說什麽，哪裏知曉遮掩？唯有有計劃與目的之時，他才會小心翼翼。
當下是在他們的地盤之上，說這些，並不會造成多麽嚴重的後果才是。
“穴道……”許弋不解地對上紫星的眸子，擰緊的眉頭分明就是在顯示對紫星懷疑自己醫術的不悅。
“可……”許弋剛想說什麽，卻又一下被自己的心神給打斷了。
“不過，你之前說過，我們之間有一個交換條件！”許弋低低咳嗽幾聲清了清喉嚨，隨即又是仰頭對上紫星那同樣淡漠的目光。
在一定程度上，他們也挺相像的。為了一件事情不顧一切，嗬，原來人都是差不多的。
她心底說不上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若是以“相見恨晚”來形容定然是太過分了。
清塵剛想辯駁，卻不料紫星點了頭：“是有交換條件。君淩燁，我會幫你殺了。”
似是成了無人關注的透明人，清塵蹙著眉頭，對他這樣胡亂答應有些不悅。畢竟，鳳青瑤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問題，紫星當下卻許下這樣的承諾。
君淩燁若是那麽好殺，他們又怎麽可能會等到現在呢？
真是有趣！
可清塵仍舊不會這般執意反駁別人的措辭，方才，他也不過是想到，許弋一開始從未答應交換條件，這才想要反唇相譏，可現在，狀況就不一樣了。
“那我就不謝你了。”許弋凜了一下眼神，眼底雖有零星感激之意，卻被她自己竭力壓製了下去。
對，這本就是紫星一開始欠她的！
“還要等多久？”許弋回頭瞥了一眼仍舊毫無動靜的床榻，臉上反倒是多了幾分油然而生的關切，可在將臉轉過來的瞬間，卻又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若是半個時辰沒有效果，那就真的……”紫星凝了焦灼
不安的清塵一眼，不敢將接下來的話語抖露而出，硬生生咽了下去。
清塵假意輕快地踱了幾步，可幾近所有人都能料想到此刻他的心頭會是怎麽樣一副天崩地裂的場景。
許弋起身，悠悠然走到了窗子前，望著外邊兒依舊繁華的街道，心裏頭也是“咯噔”一下。
她已然佯裝成了這樣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可一想到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她的眉頭仍是擰了起來。
暗自呢喃著莫要讓他人瞧見，她將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溫熱的空氣。
鳳青瑤實則早已清醒過來，可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隻能聽著眾人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話。光憑清塵一人便說了太多太多，她知曉這輩子負了他，也想過不會再給他希望，卻在這樣一種狀況之下，又讓他難受至此。
這到底又是誰的錯呢？
她思量不出。
許弋的銀針一根一根地紮在她的穴位之上，疼得她想要咬牙切齒，可實際上，小臉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一股暖意從小腹處猛地湧了上來，渾身的冰像是要被那股暖流給融化一般，她隱約能夠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
她掙紮著，掙紮了許久，身體卻也一動未動。
她心知自己不是普通人，自己已經重生了一次，難不成正因為這樣才和紫星所意想之中的狀況有所不同？這具軀殼，難道要被老天給收回了嗎？
她試圖繃緊渾身的神經，可以，可為什麽就是不能動彈呢！
氣急敗壞間，她真想狠狠捶一下床榻。
甜甜膩膩的麵糊香味兒不停地往她的鼻子裏竄著，鳳青瑤甚至都能聽著肚子“咕咕”作響的不雅之聲。
可為什麽，身旁的他們卻不說話？
是他們沒有看到自己會動，還是自己本就沒有動？
正端上特地熬製的麵糊的清塵瞥過緘默不言的許弋和紫星，沒有停留幾息的時間就繞了過去，直勾勾地盯著鳳青瑤的臉龐。
“過了多久了？”
“還有一刻鍾。”紫星不願說，可必須說。
話語似是從他的齒縫之中被擠出來的一般。他雖是雙手抱臂，可渾身上下的疲憊早已讓他布滿了憔悴。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了。”清塵有些預感到了結局如何，輕歎一句後便推搡了紫星一把。
可斜靠在床邊的紫星仍舊未動，視線將鳳青瑤困得死死的。
“不用了，再等等吧！”紫星身上還有傷，隻是因為衣衫為深色的太監服，流了血也看不出來罷了。而這之前，除卻許弋，誰也沒有去關注他身上散發著的縷縷血腥味。
身為太醫的許弋自然是對血腥味敏感，但也不過是淺淺地掃了幾眼。
既然他不願走，又何必去強求呢？
“青瑤，你要何時才能醒啊！”
我醒了啊，可是我為什麽說不了話！
鳳青瑤同樣灼急。
她記得紫星所說過的半個時辰之約，也就是說，即便她頭腦清醒，可若是身子醒不過來，再有一刻鍾，她便再也回不到這個世界。
她……似是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