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謝絕一切轉載

79?寶寶的名字

被確診懷孕之後,羅九月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該喝......藥了,......”

這其實就是個句型,套用這個句型,加上不同的主語及形容詞,能千變萬化。

例如:其中的一種是“小月,你該喝補藥了,阿爸特意燉的”,當這個說話者開口時,羅九月就會磨蹭再磨蹭,在說話者又請又求之下,勉為其難的喝下。

還有一種是“小主子夫郎,你該喝安胎藥了,加進許多名貴藥材。”這時,他就會回上一句“先擱那兒吧,等涼些我就喝”,然後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等說話者忘了,他就不用喝。但一般情況下不可能發生。因為,此種說話者是前一種說話者專門安排的。

最讓羅九月頭疼的一種就是“小月,你該喝藥膳了,我加了枸杞人參和當歸。”當這個說話者開口時,他隻好乖乖地喝下去,無論這藥膳有多重的藥味兒,他都要當成“膳”給吞到肚子裏去。

羅九月覺得自己就像害了一場大病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造成的結果就是走兩步有人扶,睡醒了有人喂補湯。

生活大變樣的不止他一個,秦阿爸最近的口頭禪就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所以要多吃點。”而且他還每日親自下廚,做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給兒夫郎吃。

趙先生閉門謝客,不接受任何官員的拜訪,營造一個寧靜的環境。

趙旭也一樣,以前他清晨醒來麵對的都是小月可愛的睡顏,現在每天早上醒來伴隨著的是小月的孕吐。沒有怨言,隻有心疼。恨不得那小混蛋趕緊出來,先揍一頓再說,讓他天天折騰他夫郎,真是不孝順。

除了這些,寶寶的起名也成了一家人操心的頭等大事。

趙先生認為,名可以呈現出一個人的情誌,雙親給孩子起名時應當寄予美好祝福,所以要慎重。於是,孩子他親爹趙旭,最近無論身在何處,手不離古籍眼不離書卷,挑到優美詞句後,還會興致衝衝的衝夫郎麵前探討一番。

趙旭愉快的暢遊文史書庫,羅九月卻被夫君煩的受不了,趁他在書房用功,直接帶著小廝偷溜出門透氣。

羅九月不打算走遠,就去了中庭的秋水連天塢,還恰好碰到了池邊給魚偷食的秦阿爸。

聽完兒夫郎的一通抱怨之後,秦阿爸好笑地說:“旭兒現在跟他爹當年一樣,都是頭一次當爹太激動。當年我懷著他時,他爹都快鑽進書裏麵去了,可是,當年旭兒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日出,最後,還是按照出生時間取的名兒,之前看的書毫無用武之地。”

羅九月也被逗笑了,很容易就能想象出趙先生滿腔熱血被澆滅時會有多失望,一定是兩撇胡子跟著嘴角下垂。

兩人坐在回廊裏,小廝盡責地拿了軟墊,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舒服極了。麵前的清潭裏,彩色的錦鯉不時浮現出水麵。遠處潭心的涼亭,潭邊淺灘上枯黃的水草,偶爾掠過水麵長嘴水鳥,景色幹淨怡人。

不多時,趙旭跟著棉花,邁著優雅的步伐向這邊走來。

秦阿爸促狹地看著羅九月,“怎麽樣,我就說一個時辰內,旭兒肯定跟來。”

羅九月被說得不好意思,不過,懷了寶寶之後,趙旭確實比以往更黏他了,幾乎到了如影隨形貼身伺候的地步,讓他感動之餘,又有些無奈。

“坐在這裏吹風不冷嗎?”趙旭走過來,先抓著羅九月的小爪子摸了摸手溫,然後一直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裏拿出一個紙包,解開繩結攤開,“這是黃果脆子,你嚐嚐。”

這個黃果脆子十分少見,隻產於慶朝最南麵的濕熱山林地區,蜜黃色的果子,果肉極酸,回味卻醇香甘甜,黃果脆子濃香多汁,有安神養顏,補養心脾之效,又因采摘不便,所以極為難得。在知道懷孕之人嗜酸之後,他就派人前去南麵,收了一大筐脆回來,供小月懷孕期間消耗。

羅九月自然沒有吃過,眼下見著好奇,便捏起一顆啟唇含入口中,仔細嚼了嚼,真是尤其酸,吞咽下去齒間留甜,相當對他現在的口味。

“阿爸,很好吃,你也吃顆。”羅九月讓秦阿爸。

秦阿爸趕緊擺手,這東西他曾經吃過一回,一口就被酸倒了牙齒,真是不敢輕易嚐試。

羅九月隻當阿爸同他客氣,把手裏的紙包遞了過去,“阿爸,真不騙你,很好吃的,比家裏醃製的青梅有味兒多了。”

秦阿爸都快笑不出來了,他就是怕太有味兒才不肯吃的。這個黃果脆子光聞著就覺讓人酸的流口水,更別提吃下去了,也就是懷孕之人才喜歡。

“阿爸,真不吃?”羅九月最後確認問道,當然,他得到了否定答案。於是,羅九月轉移目標,“夫君吃過沒?”

趙旭幹笑道,“小月自己吃就好。”言下之意就是別再亂讓了。

羅九月挑了挑眉毛,目光掃向站在水潭邊的棉花,棉花歪著狗頭思考一下,直接跑掉,然後,一旁伺候的小廝自動退散,說了一句“小的回房拿條毯子”,以比棉花四條腿還快的速度消失在羅九月的視野範圍。於是,羅九月終於心滿意足,心裏有種小小的報複快感,誰讓你們平日聯合起來逼我喝藥的?

他是想吃酸的,但是又不是沒有味覺,這麽酸的果子,他也有被酸到好吧。

“旭兒,取好名了沒?”秦阿爸好奇問道。

羅九月也抬眼看過去,他也十分想知道夫君這幾天埋頭苦讀的研究成果。

“呃......我覺得還是再等等,書上說最好根據寶寶的陰陽五行取名。”趙旭汗顏,他最近是看了很多書,可就是因為看了太多,他挑得眼花繚亂,頭暈目眩。

“不過可以先取個乳名叫著,就跟彥恒一樣,”看到另外二人的讚同點頭,羅九月想了想,接著說道:“村裏人不是經常說,取個賤名好養活嗎,你看村裏的栓子、柱子、剛蛋、毛孩、狗剩子,哪個不是光著屁股滿地爬,個個都結實著呢!”

羅九月說的那幾個是羅家村裏新生的幾個小漢子,差不多年齡,都是泥巴裏滾出來的,而且長期田地裏亂跑,皮膚黝黑,笑起來都是兩顆門牙鋥亮。

不理會別人的反應,羅九月自顧自地下了結論:“我肚子裏的這個幹脆叫糖糖好了。”

“灶(趙)糖?”趙旭跟秦阿爸齊聲喊道。

羅九月無辜眨眼:“彥恒還叫蘿卜呢,咱們這個寶寶叫灶糖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吧?”

秦阿爸一臉嫌棄:“還不如直接就叫寶寶呢,灶糖也太難聽了。”

羅九月堅持道:“不難聽,我們隻叫他糖糖好了。”

那也改變不了他兒子是灶糖的事實,趙旭嘴角抽抽地想到了來京之前,在羅家村過小年祭灶時候,放在灶王爺頭像前的那盤沾滿芝麻的灶糖。

鑒於孕夫的功勞大,秦阿爸小小的抗議了一下後,也就沒人反對了,灶糖就灶糖吧,好歹以後隻喊糖糖。趙旭跟秦阿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以及安慰。

而由於自己親爹沒有爭取,造成此時還蜷縮在阿爸肚子裏的小包子有了個甜滋滋的小名,在長達十幾年的未成年歲月裏,一直被人這麽叫。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小包子還老老實實在沉睡。

大概吹了太久的涼風,羅九月當天夜裏便起了高熱,麵色通紅,鼻涕淚水齊齊流下,不時咳嗽兩聲,而且身上熱燙卻昏昏沉沉地喊著好冷,硬是把他夫君嚇得不輕。

當晚,太醫又被請來,切脈問診,弄清楚原因之後,覺得有些棘手。

尋常人得了風寒,無非開些祛寒發散的藥就好,可是世子夫郎懷著孕,太醫不敢開猛藥,隻能撿了幾味溫和的藥材讓下人拿去煎成藥汁。這麽一來,退熱效果自然不明顯,趙旭撫著羅九月的額頭,心亂如麻,心裏萬分懊悔自己沒好好照顧小月,讓他在冷風中吹了那麽久。

這夜,趙旭自然未睡,一直坐在床邊看護著夫郎,羅九月也睡得不甚沉穩,鼻塞讓他呼吸沉重,偶爾翻身,趙旭都會仔細檢查,怕他有什麽不適。

索性,高熱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早上,羅九月忍著咳嗽,抬起虛軟的手,撫上小腹,這裏無礙就好。

趙旭趴坐在床沿,羅九月輕微的動作讓他立馬驚醒過來,關切問道:“小月,還難受嗎?”

羅九月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又幹又痛,隻好搖了搖頭。他這一病,不知道又要麻煩多少人,趙旭眼下一片陰影,下巴也長出了青色胡茬。

趙旭立馬起身,去了外麵,喊太醫進來。

“世子夫郎及胎兒均已無事,隻是這兩日不能見風,防止再次風寒。世子夫郎體質本就較弱,現在又是關鍵時期,切莫大意自己的身體,老朽開的安胎藥還要繼續喝。還有,這前三月後三月,世子最好不要跟夫郎行房,身子慢慢調理,體質總會改善的。”老太醫昨晚上壓根沒走,就在偏院裏廂房隨時待命,這時撫著花白的胡子,一板一眼地交待著。

趙旭認真聽著醫囑,偶爾詢問一番,讓羅九月恨不得把自己塞進棉被裏,趙旭你個混蛋,竟然厚著臉皮去問太醫中間的幾個月能不能行房。

羅九月心中燃起熊熊大火,決定一會兒跟趙旭說清楚,懷著你兒子的十個月,別想碰我一根汗毛!

送走了太醫,秦阿爸跟趙爹爹進來探視,屋內窗戶緊閉,又有屏風遮擋,兩個暖爐讓屋內十分溫暖,秦阿爸坐在床邊問道:“小月好點了沒?”

羅九月歉意點頭,“阿爸爹爹,讓你們操心了。”

秦阿爸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昨日坐久了嫌冷也不說話,還硬撐著陪我跟旭兒瞎聊,你還當自己是平時嗎?說起來,這裏麵也有我的錯,哪能非拉著你在涼亭裏聊呢?”

秦阿爸有些激動地說著,喘了口氣,趙先生連忙遞上茶水,勸慰道:“你也別氣自己,下次注意點就是,小月跟孩子都好好的,這就是萬幸。”

羅九月耐心聽訓,咽下一口熱湯,說道“阿爸,誰都不願我生病,這裏哪有你的錯?今後我會當心身體。”他昨日披著毛氈子,坐在棉墊上,也沒覺得多冷,誰知道怎麽就發熱了。小包子太脆弱,要好好保護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小包子乳名叫(趙)灶糖,有沒有人吐槽的?我數1,2,3,沒人反對的話我就默認了,掩麵。。。

PS:感謝“八月桂花香”丟來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