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會議室的人齊刷刷地朝著聶天然看了過來,秦海觀顯然怔了一下,立刻麵帶歉意地走了過來:“小聶你怎麽來了?別怕,董事長在這裏,解總不會胡來的。”

聶天然的腦袋更昏沉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秦總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還有……這份報告是誰給你的……”

秦海觀一臉的尷尬,隨即攤了攤手,朝著解東柳無奈地笑了笑:“董事長,這位就是策劃部的聶經理,是我們酒店從獵頭公司挖過來的骨幹,自從解總來了以後,她就一直想要辭職,這份報告就是她托人暗中給我的,這兩天她請了假在家休息,我很慚愧,沒能保護好酒店的員工。”

這話裏話外,明裏暗裏,都在暗示聶天然就是秦海觀這次發難的導火線,聶天然頭一次覺得,眼前這個曾經儒雅幹練的上司是如此得醜陋!她想辭職和他的爭權奪利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把她拿來作為攻擊解磊的借口!為什麽要把汙水潑到她的身上!為什麽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拿到了她當初做的審計報告!

聶天然的手都在顫抖,不假思索地抬起手來,把一大疊的資料朝著秦海觀扔了過去:“你無恥!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情!”

紙張飛舞了起來,秦海觀的頭上、身上沾了好幾張,煞是可笑,他的臉色變了變,卻依然保持著笑容:“小聶,我明白你心裏忌諱,那不如這樣吧,我問你答,你是不是和解總打賭了,用酒店的營業額?”

聶天然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結果是不是賭輸了,因為差了百分之零點五營業總額?”

“解總是不是同意你查酒店的財務報表,還讓你做了審計?”

“這份審計報告是不是你的?”

“你是不是很滿意現在的工作,卻不得不寫了辭職報告?”

……

秦海觀的問話一句接著一句,咄咄逼人,聶天然的臉色慘白,秦海觀所有的話都是真的,卻不是事情的真相,可是,她怎麽能把自己的那些深埋在心底的過往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坦誠?那不是讓她脫光了衣服裸奔嗎?

“等一等,”解磊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袋裏悠閑地走了過來,“秦總,請問你是什麽身份,可以用這樣審問的口吻來質問聶經理?她有什麽義務要回答你?”

秦海觀狡猾地笑了笑,攤了攤手:“董事長,你看……真相都在眼前了,就看大家願不願意接受了。”

聶天然氣得渾身發抖,突如其來的暈眩襲來,她的身子晃了晃,一頭朝前栽去……

大家驚呼了起來,俞斌慌忙去扶,卻有一個人先他一步,長臂一伸,將聶天然攬入了懷裏。

手下的身體滾燙,雙唇嫣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就連吐息都帶著一股燙意。解磊又氣又急,簡直想要撬開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頑固的東西,都病成這樣了還跑到這裏來,想要看他的笑話也不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

他目光陰冷地從秦海觀身上掃過,旋即落在解東柳的身上:“爺爺,不好意思,她病得厲害,我得先帶她去醫院。還有,這件事情根本不是秦海觀說的那樣,公司的事情我回來再說,不過有件事我要澄清一下,對於聶天然,我不是騷擾她,而是——”

他頓了頓,看了看四周那些或是惡意或是八卦或是擔憂的目光:“非常認真地在追求她,雖然她現在還沒能體會到我的誠意,但我很有信心。”

說完,他打橫抱起聶天然,揚長而去。

解磊一路詛咒著,從跑車的設計空間太逼仄,到h市的交通狀況太擁堵,期間打了無數個電話,催促他的家庭醫生盡快到他的公寓,帶上他診所所有的器械和藥劑。

把聶天然從車上抱到到家裏,聶天然一直趴在他懷裏淺淺地□□著,呼吸粗重,眼睛半眯半合,一忽兒清醒一忽兒迷糊,就好像一隻收起了爪子的寵物貓。

按照家庭醫生的要求,解磊把她放在床上,開始用毛巾蘸了冷水擦拭聶天然的額頭和臉部。

許是冷水的刺激,聶天然的眼睛睜了開來,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半晌,才啞聲問:“這是哪裏?”

解磊沉著臉沒有說話,手下卻依然輕柔。

聶天然掙紮了一下,想要起床,卻被解磊用力一推,倒在了床上,眼睜睜地看著他脫去了她的外套,替她卷起袖子和褲腿,開始用冷水擦她的四肢。

聶天然的眼裏漸漸泛起水光,囁嚅著說:“我……包裏有藥……下午要掛水,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就好……”

解磊嘲諷地笑笑:“怎麽,把我害了就想跑?”

“我沒有!”聶天然下意識地反駁,“不是我……”

她的話綿軟無力,到了最後幾不可聞:這報告是她的,解磊和她之間的賭約沒有其他人知道,不管這事她知不知情,結果就是她在背後捅了解磊一刀。

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她無比地憎恨自己:為什麽要去相信那些風花雪月?為什麽要去垂涎天上掉下的餡餅?為什麽要去奢望這世上還會有人真心對待她?

“好了別哭了,”解磊粗暴地替她擦去了眼淚,“你知道錯了,我就原諒你。”

“不用你原諒!”聶天然恨恨地說,“你早同意我辭職就沒事了,這事全怨你!活該,害人害己!”

解磊氣樂了:“你還有理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先不和你計較。”

門鈴響了,家庭醫生蘇立峰來了,帶了兩個護士,扛了兩個架子和一個箱子,進門就抱怨:“我說解磊你倒是說清楚點啊,什麽病啊,我都快把診所拆了。”

“她發燒暈過去了,”解磊側身讓開,“快給她看看。”

蘇立峰差點沒哀歎了起來:“發燒而已,你電話裏像要尋死覓活地幹什麽!”

解磊有點尷尬,威脅說:“你再不看病我真把你診所拆了。”

家庭醫生對付點發熱感冒自然是手到擒來,聶天然的扁桃體化膿,氣管有炎症,體溫持續高溫,蘇立峰再次替她打了退燒針,掛上了吊瓶,叮囑她這兩天臥床靜養,以免高燒持續反複轉化為肺炎。

聶天然昨天一晚沒睡,早上又這樣折騰,已經十分疲憊,吊著水就睡了過去,解磊坐在旁邊,心不在焉地和蘇立峰告別。

眼前的女人,臉色蒼白中帶著不一樣的嫣紅,雙眸緊閉,雙唇卻無意識地微翕著,她安靜地沉睡著,再也不會吐出那些又傲又氣人的話語。

他好像被蠱惑了似的,緩緩俯□來,湊到她麵前,任憑那香甜的氣息輕撫在他臉上。

解磊有點困惑,如果說若幹年前,他接近她以至於被她吸引,是因為年少的無知和輕狂,那麽為什麽經過了這麽多年,他算得上閱盡千帆,對著她卻反而執念更甚?

看到她傲然的模樣,就忍不住心癢癢地想要去戳破;看到她巧笑嫣然的模樣,就忍不住想讓她的目光就鎖定他一個人;看到她生氣的模樣,就忍不住想去撩撥;看著她傷心的模樣……

解磊忽然覺得怒氣上湧,這個蠢女人,他都提醒了她那麽多次,那個紀青墨不安好心,她還傻兮兮地往前湊,現在好,傷心了吧?

一想到這個,他就又煩躁了起來,摸摸口袋掏出盒煙來,剛想點上,看看聶天然,隻好又塞回了兜裏,他自虐地回想著那次在春風樓裏的對峙,揣測著聶天然對紀青墨放入了多少感情,揣測著兩個人到底到了什麽程度……想著想著,無數隻小蟲子鑽進了他的心髒,啃噬著撕咬著,讓他恨不得把聶天然從床上拖起來,好好地質問一番……

不知道過了多久,聶天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房間裏暖烘烘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室內光線昏暗,有種不知今夕幾何的感覺。

她躺了好一會兒,才半撐起身子坐了起來,頭痛欲裂的感覺好了很多,身上也有了點力氣。

肚子嘰咕叫了兩聲,她有點餓了,剛想下床,門被推開了,解磊走了進來,端進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碗粥和幾碟小菜。

聶天然有些尷尬,小聲說:“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吃。”

“過河拆橋?”解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聶天然咬了咬嘴唇,接過了托盤:“謝謝。”

解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看起來十分隨意,眼睛卻一直盯著聶天然的表情。

粥有點燙,聶天然小心地吹了兩下,又放在嘴邊舔了舔,這才嚐了一口。

解磊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一句讚揚,不由得咳嗽了一聲,不甘心地問:“味道怎麽樣?”

“哪家酒店送來的?怎麽和度假村的廚師燒得一模一樣?”聶天然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燒過頭了有股焦味……鹽又放——”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愕然地看著手裏的粥,又瞪大眼睛瞧向解磊:“這……這難道……”

“有的吃還挑三揀四,有本事你來燒。” 解磊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聶天然震驚地捧著那碗粥,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解磊給她燒粥吃?他這是腦子被門夾了嗎?

她有些恍惚,下意識地吃了好幾勺,卻看到解磊去而複返,把她的包扔在了床上,努了努嘴說:“快看看吧,你的手機響了一個下午了。”

聶天然如釋重負地把粥往旁邊一放,趕緊掏出手機一看,上麵十多個未接來電,都是紀青墨的。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二更,努力求花花爭取讓石頭登上最有魅力男主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