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舒文在路上一路加碼,連闖了三個紅燈,終於帶著艾澄來到了附近的醫院。 (凡人修仙傳

把艾澄抱在懷裏,他的身子是冰涼的,舒文用衣服小心的裹好他,避免不觸碰到他的傷處,穩穩的抱著去了急診室。

還好,艾澄胸部的肋骨隻是斷裂,並沒有移位,醫生說要是移位刺破胸膜就會造成血氣胸,那樣說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舒文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著艾澄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和唇,擔心的問醫生:“可是剛撞上的時候他吐血了啊!難道不是因為刺破了內髒?”

醫生沉吟著看著X光片,說:“骨頭確實沒有移位。如果吐血的話,那大概是別的原因造成的,和肋骨斷裂無關。”

舒文一聽,立刻又緊張了起來,問:“那會是什麽原因?”

醫生說:“吐血的毛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消化不好都是有可能造成消化道出血,往大了說肺癌什麽的也會吐血。你還是帶著他去內髒科看一看比較保險。”

舒文答應了,又仔細問了些休養的細節,確認艾澄確實不需要住院治療,又去藥房領了醫生開好的藥,這才回病房裏接艾澄。

艾澄已經醒了,他的胸口被白色的固定帶綁著,藍色的病號服更加襯得臉色蒼白不堪,他的眼神好像沒有焦距一樣,怔怔的向上看著,似乎透過病房裏潔白的天花板看向遙遠虛無的天空。

舒文的心痛的緊縮,這樣的神情,讓他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絕望從艾澄心裏滲出來,揮之不去的縈繞在周圍的空氣裏。

舒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拉過艾澄的手,看著他沒有一絲表情的平靜到讓人害怕的臉,囁嚅著開了口:“小澄,你……還疼嗎?”

艾澄沒有回答他,一如既往的,盯著那雪白的天花板。

舒文看他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過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我帶你去內髒科看一看吧,醫生說你的內髒恐怕有問題。”

艾澄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表情還是那樣的平靜。 (凡人修仙傳

在送艾澄來醫院的路上,他就不止一遍的告訴自己:艾澄不是李可,不是那個利用完自己之後又負了自己感情的人。艾澄是無辜的,他是真心喜歡自己,並且想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這樣對待他的自己,實在太不應該了。艾澄險些窒息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這個人,太需要被人愛,被人疼了。

舒文小心翼翼的扶著艾澄坐起來靠在床上,拿了衣服幫他換好,抱著他坐上了輪椅。

出了門正要推著他去內髒科,艾澄忽然說話了:“現在幾點了?”

舒文見他開口,急忙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回答:“快十點了。咱們去了內髒科就回家,不會太久的。”

艾澄沒有說話,舒文正要繼續走,艾澄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輪椅的軲轆。

正要行進的輪椅雖然被艾澄緊急製動,可是也還向前翹起了頭部。舒文急忙拉過艾澄的手,上麵已經被粗糙的輪子蹭的發紅。

他心疼的摸著艾澄的手,問:“怎麽了,小澄?”

艾澄淡淡的說:“今天考試。”

舒文簡直要被這句話嚇的魂飛天外,他焦急的蹲在艾澄麵前,攥著他的手說:“對不起!小澄,都是我不好!咱們明年再考一次,好不好?你現在病著呢,別再辛苦了,嗯?”

艾澄看著舒文,那雙俊美深沉的眼眸中,是確確實實的懊悔。艾澄隻覺得無力,看著那雙眼睛,自己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但是努力了這麽久,在重要的一天裏功虧一簣,這樣的滋味真是可怕的要命,於是他低聲的,但是無比堅定的說:“去考場吧,今天考試。”

舒文沒有辦法,他很明白這是艾澄一直堅持的,他點點頭,將艾澄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膝蓋上,推著輪椅出了醫院,將他抱上了奔馳轎車。

兩人一路來到了考場,大門已經封閉了,外麵等候的家長低聲談著話,不時張望著考場,期待自己的孩子能有個好發揮。 (凡人修仙傳

舒文停了車,有些不安的詢問坐在副駕的艾澄:“胸口還疼嗎?自己能走進去嗎?”

艾澄沒有說話,用在醫院時看著天花板一樣癡癡的眼神,看著掛著條幅的考場大門。

舒文突然一拍腦袋,懊惱的說:“準考證還在家裏!小澄,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家給你取準考證。”

艾澄終於有了點表情,他飄渺的目光稍稍回神,看著舒文,說:“不用了。”

舒文鬆了口氣,說:“沒有準考證進得去嗎?那可太好了!”

艾澄微笑起來:“你可真傻,沒有準考證,怎麽可能進得去?”

舒文一下子怔住,說:“那……你等我回家……”

艾澄回頭看著大門,說:“沒看見大門都關了嗎?遲到十五分鍾,即使有準考證,也進不去了。”

舒文心裏難受,拉住了艾澄的手,說:“咱們明年再考一次,好不好?”

艾澄點點頭,說:“回家吧。”就閉上了雙目。

舒文啟動了車子,路邊的景物在車窗外不住的向後倒退,車的側鏡裏考場在一點一點變小,直到消失不見。

艾澄沒有睜開眼,他一直在安安靜靜的閉目養神。舒文不敢往他那裏看,但是他知道,艾澄流淚了。

雖然一絲聲音都沒有,舒文也沒有確實看到那兩行淚水,但是他就是感受得到。

回到家,舒文將艾澄安置在床上,拿了他喜歡的冰淇淋想要喂給他吃。

艾澄很沉默,他沒有吃那冰淇淋,隻是倚在床上,安靜的看著舒文。

舒文看他好久都沒說話,心中慌亂,說:“想吃蘋果嗎?我去給你削……不想吃?那想吃什麽?喝水呢?要不要喝蜂蜜綠茶?不渴嗎?是不是胸口疼?要不要吃止痛片……”

艾澄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好久,才開了口:“舒文哥……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和我說了什麽嗎?”

舒文更慌,拚命回想著,說:“是什麽呢?哦,對了,想起來了,我說的是:你好,我是舒文。對不對?”

艾澄微笑,說:“記性真差。”

舒文難過的說:“別這樣,小澄,我知道我錯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解釋?不要就這樣分手,好不好?”

艾澄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說:“那你說吧。”

這是一個挺長的故事。舒文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來過,因為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說到傷心處,眼淚竟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舒文抹去了它,卻永遠抹不去那份對李可的懷念。

舒文和李可從小就在一起玩。李可的家境不好,舒文總是接濟他。舒文的父母在國內開公司,掙了些錢,當有了一定規模的時候,就進軍到海外。舒文考大學的時候,他的父母在美國站住了腳,叫他去美國上大學。

但是,舒文放不下李可,李可的家境讓他不可能出去讀書,舒文有心讓李可和自己一起出去,但是顧慮多得讓他不敢再想。

於是,舒文放棄了去美國讀書的機會,和李可一起來到北京讀大學。

李可是個很上進的人,心比天還高。他的成績非常好,在學校中是數一數二的,但是他心心念念的,卻是去國外讀書。他經常在課餘時間自學歐洲語言,四年大學讀下來,竟粗通了好幾門外語。李可總說他不屬於國內這個狹小的圈子,他是鳳凰,早晚要飛出國門大幹一番事業。舒文當然很支持他,看他學習辛苦沒有時間打工,家裏又沒有那麽多錢給他,就省下父母給自己寄來的零花錢,送給李可。

舒文是喜歡李可的,從小就是。但是李可一直把舒文當成兄弟,對他就像哥們兒一般。舒文絲毫不敢越界,隻有在心裏偷偷喜歡著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心思被他發現了,李可會討厭他,不理他。

李可不僅學習優秀,還是個長相出眾氣質高雅的人。剛上大學的時候,有很多女孩子追李可,李可都是絲毫不假辭色,對她們不理不睬。同樣的,李可也不喜歡搭理別的男生。大學生最喜歡勾肩搭背成堆結夥,李可卻從來不做這樣的事。他很獨立,唯一的朋友,似乎就是舒文。舒文也曾經暗暗幻想過是不是李可也喜歡自己?不然為什麽隻對自己微笑,隻和自己說話?

大學四年,舒文沒有喜歡過別人,李可也沒有。

畢了業,舒文順利的進到自己父母的公司裏實習,他優秀的領導才能和異常冷靜聰明的頭腦,讓他很快就得到了父母和董事們的一致認可。沒過多久他就憑著自己的能耐,一步一步升到了國內公司的總經理。

遠在他鄉的父母看他發展的這麽好,也就不再逼著他去國外深造,放心的將國內的公司完全交給他處理,想著等到自己退休之後再讓他接手總裁的位置。

相比之下,大學時候光華四射的李可卻不盡如人意,他去找了幾份工作,都沒有滿意的。不是嫌薪水太低,就是嫌公司太小不是五百強企業。舒文總是勸他說眼光不要太高,要從基層做起,慢慢的奮鬥。李可總是傲氣十足的說我這樣的才華不應該被淹沒。

舒文沒辦法,他就是欣賞這樣的李可,這樣傲視天下的驕傲的像孔雀一樣的李可。

李可找不到工作的那段日子,舒文就讓他住在自己家裏,一切吃穿用度都幫他打理好,不讓他費一點心。這樣體貼的癡戀了自己多年的舒文,終於打動了李可的心。這隻驕傲的孔雀,張開了自己美麗的羽翼,撲進了舒文的懷抱。

那段日子是幸福甜美的。舒文多年的心願瞬間成真,快樂的像在天堂一樣。

但是不久李可提出了想要出國留學的願望。舒文當然願意他去深造,但是想到這一別就是好久,有些戀戀不舍。他也想過和李可一起出去,但是國內的公司在自己的帶領下越加強大,自己也舍不得放手。李可又說他就出去學習一兩年,學成了就回國陪舒文。

於是,李可帶著舒文給他的無限額信用卡,一個人帶上行李,踏出了國門。

開始的時候李可在國外常常給舒文打電話,發Email。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舒文就聯係不到他了。偶爾聯係到了,也總是被一句不耐煩的“我在忙”,打斷了通話。

舒文早有不好的預感,但是當真的接到了李可的分手電話時,他還是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