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劫愛記

第64章 劫愛記

這一餐吃的極為安靜,沒有人說話,但空氣中流淌的寧靜與溫柔在兩人爭執過後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飯後謝雲卓想要收拾碗筷,被惠恬恬及時製止:“你的臉色不好,去睡一會兒,這些事我來做。”

謝雲卓之前神經一直繃著,後來察覺惠恬恬情緒的轉變,放鬆過後疲憊一湧而上,確實有些撐不住了。不過他沒有回房,而是從書房取來幾份文件,坐在沙發上低頭專注地翻閱。

惠恬恬忙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謝雲卓已經合眼躺倒在沙發上。

室內溫度略低,他隻穿了一件薄料細麻布襯衣,惠恬恬將室溫調到適宜的溫度,便輕手輕腳回臥室抱了一條薄毯出來,小心翼翼地為他蓋上。

他睡得很沉,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惠恬恬半跪在沙發前,目光眷戀地流連在他身上。

他的臉色蒼白憔悴,秀長的眉微微蹙著,眼底淡淡青黑。骨骼雅致的手規規矩矩擱在胸前,襯衣外露出一截溫潤白皙的手腕。

惠恬恬短暫失神了一會兒,便起身進了隔壁的放映廳。

她雖喜歡看影片,但很少踏足這裏。

往日電視電影都在客廳看過,此時進來找了一圈才找到存放片子的櫃子。

隨意選了兩部片子,第一部是去年的賀歲片,大牌雲集,從頭笑到尾。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笑得發顫,直到換上第二部片子還沒緩過氣來。

這時昏暗的室內躍入一抹光亮,惠恬恬回頭,見謝雲卓推門走進來。

他已經換過衣服,又仔細梳理過,看起來精神很多。

惠恬恬睨了他一眼,視線便又落回熒幕。

謝雲卓在她身旁坐下,同她一起看電影。

影片拍攝得很唯美,背景卻是陰霾滿布的二戰德國。奢華的派對,美豔的女郎,戰爭的陰影,零落的片段拚湊出絕望壓抑的愛情。最後一幕男女主相約而至最初相遇的地點,在溫柔呢喃中雙雙殉情……

惠恬恬的心隨著劇情沉沉浮浮,在謝幕的那一刻終於眼泛淚光。

謝雲卓時時關注著惠恬恬,見她如此便試探性地伸出細白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惠恬恬的思緒還在男女主相擁的絕望之中,久久沒有回神,等到發現時,她已被謝雲卓抱在懷中,溫柔親吻……

第二天謝雲卓陪惠恬恬在醫院輸液。

途中謝雲卓的電話頻頻響起,謝雲卓起先沒有理會,惠恬恬實在看不過去,便柔聲道:“你接吧,不必管我。”

謝雲卓畢竟還是牽掛著公事,見惠恬恬微微帶笑的臉便放了心,走開幾步接通電話。

電話是司遠打來的,無非是他千方百計將會議推遲,求謝雲卓即刻訂機票前往救場。

謝雲卓切斷電話後又坐回去陪著她。

惠恬恬問:“公司是不是很多事?”

謝雲卓笑了笑:“司遠可以處理。”

惠恬恬彎唇:“他不是你,總不能事事讓他過問。公司是你的,怎能如此懈怠?”

謝雲卓知道她是勸他回去工作,他低眉略微思索,到底放心不下司遠。輸液結束回到別墅,惠恬恬替他整理出行李箱,將他送到門口。

瞿楊將行李放入尾箱,便為謝雲卓打開了車門。

謝雲卓已經走過去,卻突然回頭,快步走回惠恬恬麵前伸手將她抱住,低沉的嗓音,眷眷的柔情,輕輕淺淺的一句:“畢業那天,我娶你。”

那一天是九月的第一個周末,距離她畢業還有九個月。

九,與“久”諧音,寓意長長久久,曆來為人所喜。隻是惠恬恬沒有想到,他所承諾的那一天竟是那麽漫長那麽遙遠,漫長到她思念成海都沒有等到盛世年華裏他溫言承諾的圓滿……

……

惠恬恬在課後接到了黎溫雪的電話。

對方的聲音嬌柔,卻帶著一點輕蔑:“怎麽樣,考慮清楚了麽?”

惠恬恬麵無表情道:“你以後別來找我,我不想看見你。”

“什麽意思?”驚訝惱怒的語氣。

惠恬恬笑了笑:“無論你說的是否屬實,都已經過去。關於爸爸,對於你我僅僅是回憶而已,你無法從我這裏得到什麽,適可而止吧。”

黎溫雪冷笑一聲:“你已經相信,所以不想見我。惠恬恬,要我不出現在你麵前,可以,隻要你答應我離開謝先生。”

她口中的謝先生自然是謝雲卓。

惠恬恬蹙眉,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黎溫雪,請不要得寸進尺。”

“你不答應?”

惠恬恬冷聲道:“我和雲卓將來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黎溫雪淡淡的語氣:“很好,近期我會前往江城拜會謝姨。”

惠恬恬不可置信:“你這是威脅我?”事實上她已經信了大半,如果這件事真的被黎溫雪告訴媽媽,媽媽必定不會好受。

她堅守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如何經得起這樣殘酷的摧殘?

惠恬恬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竭力平靜道:“即使我答應你,雲卓也不一定多看你一眼。”她同情她的癡戀,卻一點也不覺得惋惜。

黎溫雪怒聲道:“我怎麽樣與你無關,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在他身邊得意的樣子。謝宜蘭搶走了我母親的丈夫,你搶走了我的父親,我也是惠仲聲的女兒,憑什麽你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而我必須頂著私生女的名頭受人白眼?上天如此厚待你,連我平生第一個愛上的人也那麽喜歡你,我們明明是姐妹,你可以在他的庇護下無憂無慮,我卻要在吃人的娛樂圈處處受欺。而今我無法反抗,但我也不想看你過得比我好。所以,謝先生今後和誰在一起我不管,就是不能和你!”

惠恬恬沒有想到她對自己如此怨恨,渾身一陣發寒。

她沉默片刻,用清冷的口吻說:“抱歉,我的存在令你如此難堪,但是我雖同情你,卻無法為你做什麽,恕我不能答應你的條件。”

她不可能因為這種可笑的威脅而親手毀了她和謝雲卓的未來。

偏過頭,她朝窗外望了望。不知何時已經烏雲漫天,層層疊疊翻滾著,想來又是一場疾風驟雨……

……

紐約華爾街,入夜後仍是一片繁忙景象。

與rsbc相鄰的大樓裏,一場會議從午後持續到夜幕降臨。

謝雲卓將與會賓客送至電梯門口,微笑著與他們握手道別,一舉一動都帶著無可比擬的妥帖風度。

電梯下降,謝雲卓回到辦公室。

窗外城市的燈光一片流光溢彩,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低眉扯開領帶,淡淡疲態無可掩飾地顯露出來。

他將頭向後靠著,合眼想要休息片刻,眼神不覺掠過桌上的手機。

到底難耐思念,他算著此刻她應該醒來,便不再猶豫按下她的電話,即使是一聲簡單的問候,對他來說也能緩解心頭的渴望。

電話很快接通,惠恬恬似乎在吃東西,語聲有些含糊。

謝雲卓有些意外:“在吃早餐?這麽早?”

惠恬恬吞下一口牛奶,語聲輕快:“昨日收到一家貿易公司的實習通知,今天要去報道。”

謝雲卓語氣中透出一絲玩笑:“自己找的公司?既然要實習,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聘你當我的秘書。”

惠恬恬忍不住發笑:“這我可不敢,卓遠的門檻高著呢,哪一個不是出類拔萃的精英。你不怕我拖你後腿,我還怕你公權私用呢。”

謝雲卓低笑:“你倒是了解我。”

惠恬恬輕哼:“聽你的意思,倒是希望別人更了解你。不知謝先生在外又戀上了哪個風情萬種的女子?”

謝雲卓忍住笑聲:“我每天忙碌,何來閑暇看旁人一眼。如此擠出一點時間也是誠惶誠恐和你通話,倒是你,實習公司裏男同事必不會少,務必約束言行,不要讓人對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惠恬恬翻了個白眼:“虧你想得這麽遙遠。時間不早,我也該收拾出門。晚上早點休息,別讓我掛念。”

謝雲卓笑著和她話別,才不舍地切斷電話。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得到允許後,司遠推門走了進來。

謝雲卓唇邊還留著一抹笑,淡聲問:“人都送走了?”

司遠點頭:“費氏基金的董事讓我轉告下次再談合作的具體事宜。”

謝雲卓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他起身突然對司遠道:“你聯係律師,去江城替我辦一件事,明早就走。我近日要去比利時,時間也許會不短,可我不能再等了……”

……

雖然曾經混跡職場,但在學校待過幾年後再次踏入,換了個環境還是什麽都要重來。

幸好她隻是小小實習生,哪裏的勾心鬥角都輪不上她,隻要埋頭默默奉獻自己即可。

她在實習單位工作了半個月,漸漸與周圍的同事熟悉,工作也慢慢進入軌道。

這期間黎溫雪偶爾來電,都被她忽略過去。

直到某一天,江城謝宅忽然來電,她的媽媽外出不知為何暈倒,已被人送往醫院急救,情況不容樂觀。

惠恬恬瞬間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