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關於小時候的記憶
第六章 關於小時候的記憶
遠文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從敞開的窗戶呆呆的向外望，那個眼神，那張麵孔，好熟。
遠文的腦海裏不斷的閃現著黑老婆的臉，那股熟悉的氣味越來越多的彌漫在他的心頭。
難道會是她？那個曾經很慈祥的老人，可是她怎麽會變成了傳說中的可怕的黑老婆，遠文搖了搖頭，想起那把鉗子狠狠的砸在自己頭上的情景，不禁有些後怕。
“遠文老師，你沒事了吧？”紫韻從一間病房裏跑了出來，看著遠文頭上白色的繃帶，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淩朝暉怎麽樣？”遠文勉強的擠出一絲笑。
“哦，他沒什麽事，隻是受了驚嚇而已，現在已經睡著了，我已經通知了他的家人，估計很快就會趕到的，你不用擔心了，趕快回去休息吧。”紫韻看著遠文憔悴的臉，不禁有點心疼。
遠文哦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向外走，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連忙轉身“那。。。。。。那你呢？”
紫韻笑了一笑“等一會兒淩朝暉的家人來了我就回去，你趕快回去吧，天已經黑了，家人該著急了。”
遠文這才轉過身，踱著步子向前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紫韻無奈而又心疼的搖了搖頭。
遠文走進家門的時候，看到妻子美田悶悶不樂的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進來，像沒看見一樣，瞅都不瞅他一眼。
“美田，愛愛睡了嗎？”遠文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美田卻跟個孩子一樣，將頭扭到一邊，不理他。
遠文這才發現，美田的臉上有紅紅的抓痕，連忙關心的問道。
“這是怎麽了？受傷了嗎？”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美田更氣了，眼淚也刷的一下流了下來。
“你還有臉問，還不是你那前妻幹的好事，簡直就是個母老虎，你呢，不但不向著我，還像個老鼠一樣逃之夭夭，你這個沒良心的。。。。。。”美田又急又氣的拿手捶著他的胸膛，可是突然，美田卻愣住了，手也停了下來。
“你的頭怎麽了？也受傷了嗎？難不成那個母老虎鬧完了又去找你。。。。。。”美田顧不上生氣，拿手輕輕的摸了一下遠文頭上的繃帶，白色的繃帶上有血跡滲出來。
“不是啦。”遠文拿掉她的手，“是。。。。。。是黑老婆。”
遠文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美田的嘴巴先是慢慢的張大，然後又慢慢的合上，接著嘴巴和眼睛再一塊兒慢慢的張大。
“什麽？你說。。。。。。是黑老婆。。。。。。這。。。。。。。”
“好了，親愛的，我餓了，幫我煮碗麵好嗎？”遠文及時的轉移了話題，他不想說太多讓妻子替他擔心。
美田哦了一聲，愣愣的起身走到廚房裏去了。
“文文，文文，來，到奶奶這兒來，來呀。。。。。。”
怎麽會有一個如此慈祥和藹的聲音，遠文搖了搖頭，誰在呼喚自己，好熟悉啊，是一個老人的聲音。
“文文，你不認識奶奶了，我是你的黑奶奶，過來呀，奶奶給你糖吃。。。。。。”
遠文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那個聲音就在附近，一聲一聲的，不停的呼喚著他。
“我在這兒啊，你怎麽看不見我，我就在你的前麵，快來呀。。。。。。”
遠文慢慢的向前走去，看到了，在一棵大柳樹底下，坐著一個慈祥可親，頭發有些花白，麵容有點黑，但是精神很矍鑠的老人，正伸出一隻手，甜甜的向他笑著，那張開的黑乎乎的手裏，是他最愛吃的花生奶糖。
他連忙跑過去“黑奶奶。。。。。。”
“哎。。。。。。”老人高興的應了一聲，把幾個糖塞到他的手裏，慈祥的笑著，然後伸出手，替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
“文文，天這麽熱，幹什麽去啊？”老人問道。
遠文心裏麵一陣難過，握著糖的手有些顫抖，眼淚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奶奶，我爸爸和媽媽。。。。。。都死了。。。。。。”
遠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他想起就在前天他的爸媽在煤窯裏幹活的時候，煤窯突然塌方，他們全都。。。。。。他現在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孤兒，自己才7歲啊，遠文忍不住心裏的傷痛。
“好了好了，奶奶知道了，不哭不哭，有奶奶在呢，以後你就跟奶奶過，奶奶也是一個人，以後咱倆就相依為命好不好。。。。。。”老人說著把他瘦小的身軀摟在懷裏，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淚。
他知道，黑奶奶有一個兒子，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城裏，現在已經在那裏安了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黑奶奶的兒子一直沒有把老人接到城裏去，過年過節也很少來看老人， 但是每個月都會寄充裕的生活費過來，老人雖說是一個人，倒也吃喝不愁。
遠文聽到黑奶奶這樣說，心裏一陣感激，含著淚點了點頭。
突然他聽到身後哢的一聲響，連忙回頭，啊。。。。。。他嚇了一跳，黑奶奶明明坐在眼前，怎麽突然跑到身後去了，而且，她不再是慈祥的模樣，臉變黑了，手裏還拿著一把長長的鉗子，猙獰的看著他。
“黑奶奶。。。。。。。”遠文顫顫的叫了一聲，手裏的糖掉在了地上。
可是黑奶奶竟然一步步向他走來，手裏的鉗子也張開了，慢慢的朝他伸過來，他想跑，可是腳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了，隻能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那把鉗子一點一點的伸過來。
“啊。。。。。。”那把鉗子夾住了他的耳朵，然後使勁的一擰。
“不要。。。。。。不要。。。。。”遠文發瘋似的大喊了起來。
“文，你怎麽了？文……”
遠文一下子驚醒，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的大汗，不住的喘氣。。
“遠文，你怎麽了？”美田看著丈夫這般模樣，心裏也不安起來。
“沒。。。。。沒事，我。。。。。。我做了個噩夢而已。。。。。。”遠文還驚魂未定，說話都有點結巴，他腦海中閃現著黑老婆的臉。
“是不是夢見小天了，別擔心了，小天會沒事的，警察會幫我們找到他的。。。。。。”美田望著丈夫憔悴的臉，自從兒子小天失蹤以後，他就一天天消瘦了下來，可是美田哪裏知道，遠文不禁擔心小天，現在腦海裏大部分閃現的是黑老婆的影子。
兩人重新躺回床上，遠文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黑奶奶，他默念著這個名字，那個在他記憶中很久遠的老人，現在一點點的清晰了起來，真的是她嗎？可是她不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