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算我錯了

一三八 算我錯了

如今,我看著這張和那晚的我一樣,想急於洗清誤會而略帶惶急的清雋臉龐,我說:“談什麽?談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談你聽信讒言不分青紅皂白就定我的罪?談你的大男子主義,談你從不在乎我的感受?”

他的身體一震,沉默了許久。

我放下筷子,起身就走。看著他,我總是會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

他突然拉住我,低聲道:“對不起。”

我心一顫,可是他的下一句話讓我狠狠甩開他,他說:“算我做錯了。”

像是身後有著洪水猛獸,我急急地跑向電梯,按了頂層鍵。在電梯升上去的那一刹那,我眼淚洶湧而下,算他做錯了?

連續很多天,我再沒下樓,不想再“偶然”遇到什麽人,讓自己下好的決心動搖。反正房裏配有廚房,我隻需給些小費,讓侍應幫我照著單子購得一些菜,然後自己動手做就可。

方舒冕每天都來,我從不見他,有時,他會在門外站很久才離開。

我狠下心不去注意門外的事,專心對著電腦修改我的東西。

我和羅綺的茶廳,前期工作大致已經完成,已經按照我們的設想開始裝修,我準備今天去場地看一下具體進程,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和羅綺約好了時間,我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澡。對著蓮蓬頭衝走近日來的一身疲憊,可隔著嘩嘩的水聲,我竟然聽到門口的喧嘩聲我驚疑不定,似乎有人闖入?還帶了許多人?

心裏升起怒意,我隨手扯了條浴袍把自己裹嚴實,然後走出浴室。

“是誰給你們這個權力私自闖入顧客房間的?方氏酒店的員工就是這個素質嗎?”我盯著堵在門口的這些人,高聲質問道。

這些人都穿著一身製服,胸前別著的牌子告訴我都是些經理以上的級別。他們大概沒料到我剛剛在洗澡,都愣在了那裏,被我高聲質問也不敢辯駁。而他們的前麵,站著的是方舒冕。

一個女經理上前兩步,歉意道:“少夫人,對不起。是少爺找到我們,說這麽多天不見您下樓,怕您出了意外,才讓我們來開門的,打擾了您是我們的不對,還請您原諒。”

他們也是聽吩咐辦事,我責怪不了他們,隻能將怒氣騰騰地眼光投向方舒冕:“雖然這是你父親的酒店,可是我付錢住了,這裏就是我的地方,你憑什麽闖進來”

“憑我是你的丈夫”他的聲音也冷下來。

一時間,一種說不出來的硝煙,彌漫在這間全景房,酒店職員全都禮貌而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你不覺得可笑嗎?我們之間,是要離婚的關係”在他們走後,我撇過頭,嘲諷地說道。

忽然,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強壓罩過來,使得我周身都戒備了起來。他身體傾向我,說:“你再說一次那兩個字試試?”

我心一滯,還是冷冷地提高聲音道:“離婚”

他猛然拉過我,疾走幾步,把我摔在床上,立刻俯身壓過來。

我心裏警鈴大作,“你要幹什麽”

“履行夫妻義務”他解開我的腰帶。

浴袍對他來說是那樣方便,我心裏大亂,胡亂地捶打他,口不擇言地罵他,他的動作卻沒有一絲停滯,眼看我就要在他麵前一絲不掛,羅綺的專用鈴聲響了起來,趁他微微愣神的功夫,我猛地推開他逃了開去。

我接起電話:“喂,羅綺。”

大概因為我有些喘氣,聲調也有些顫抖,羅綺一下子就聽出我的不對勁,“安琪你的聲音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我說:“沒……沒什麽,有事嗎?”

“還說呢?你不是說今天來這兒看進度的嗎?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來?敢情是耍我們呢?讓一大堆人在這兒等你,你高興是吧?”她劈頭蓋臉地訓我一通。

我忙道歉:“我馬上就過去,因為臨時遇到了一些事。”

電話那頭略微停頓了一下,語氣確定:“方舒冕在你那邊?”

“嗯。”

“讓他接電話”

“不用了吧。”

是不是因為羅綺聲音太大,讓方舒冕也聽到了,他走過來,伸手拿走了我的手機,“找我有事?”

不同於方舒冕的冷靜,羅綺情緒激動,我隻聽到我的手機裏不間歇地傳來吼聲,氣急敗壞,罵聲一片,我隻能聽到最後一句,她故意放緩了的話:“想要安琪的原諒,你做夢跟喬阿姨的五年比起來,你一個快被休掉的丈夫,要多少年?”

我看到方舒冕的身體猛地一震,似乎那句話給他帶來很大的震撼似的。

掛了電話後,他一直沉默不語,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同樣不語。

這期間,也有幾個好友打來電話,鈴聲分別是我為他們設定的,每個人都不同。

方舒冕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機,在我做出反應之前,那曲《避風港》在房間裏響起。

“也許曾讓你失望/你從不放在心上/在你心中我有別人沒有的漂亮/甜的都留給我嚐/苦的隻會自己扛/遇上風風雨雨/你會把我藏進你衣裳/握著你的手我不願放/千金不換的溫暖/無窮無盡的愛護/來自你凝望我的目光/對我好不要求我償還/因為這份愛是天下無雙/有你在我才學會勇敢堅持我夢想/感謝你當我的避風港……”

當這首熟悉的旋律響起時,我心裏大亂,竟忘了關掉它,一直讓它唱的最後。

直到它自動停止播放,我才回過神來,心中懊悔,為什麽忘了把曾經為他特意設置的專屬鈴聲替換掉?

我下意識地看了方舒冕一眼,竟看到他的神情動容,他走過來一把從背後抱住我:“安琪,你是愛我的。”

他的語氣肯定,我掙紮著要逃開,他把懷抱收得更緊,然後親吻我的臉頰,貼著我的耳朵說:“安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想,他一生,也沒有說過這麽多“對不起”吧?

方舒冕轉過我的身體,看進我的眼裏,“對不起,安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傷心了,原諒我好嗎?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在懇求。

我沉默片刻,說:“一句對不起,能讓你忘記過去發生的一切嗎?”

他那雙在長而直的睫毛下,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變得黯然,“不能。”

我一笑:“我也不能。”

“安琪,你連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我不說話,他忽然放開我,周身的強勢全都消失不見,盡是深情和柔和,他說:“安琪,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重新回到我身邊。”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

我趕去茶廳,羅綺少不了給我一頓臭罵,但罵完之後,又擔憂地問我:“方舒冕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我搖搖頭,看向這間正在裝修中的茶廳。

以前說好,我負責一切除了錢,她除了一切隻負責錢。現在,她可是對這間店上心得很,一有閑暇,就跑來監督進度。在她這麽個大美女的深情凝望下,再加上各種威逼利誘,要完美地完成裝修還算很大的一項工程,在短短幾周內,已經差不多具備雛形了。

她神情興奮:“安琪,你看,已經很快了,估計在農曆新年的這一天就可以完工”

我驚訝:“你有沒有人性啊,過年都不讓人家回家過?在農曆新年那天完工?虧你想得出來”

她鄙視我一眼:“當初選擇建築公司的時候,就說好了的,隻雇傭本地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不用回家探親的他們,新年對他們來說哪有一千塊錢一天的加班費重要?而且,我們規定的工作時間,滿打滿算不過一天八小時。他們與家人團圓的年夜飯還是有保證的。再說,說是初一完工,但到那天自然已經沒有什麽事了,隻不過是例行的檢查。這樣,你還覺得我虐待勞工?我隻不過讓他們提高效率,而且還有高額加班費,他們每個人都很滿意,你跟在後麵起什麽哄?”

我說:“知道啦,知道啦,你一向是考慮得很有分寸的。”

真的有些不敢相信,隻不過隨口一提,我們的茶廳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布置,新年後,便要開張了

羅綺問:“是不是像做夢一樣?”

我感歎道:“是的呢。”

“那是當然,有我羅綺在,什麽夢想不能付諸實現?”

“對對對,你羅綺就是實現夢想的化身。”

她聽了,得意得扭扭腰肢,一副特別欠扁的樣子。

我在空地上來回走了走,仔細地看著這裏的每一個地方。

羅綺她一向對品位之類的東西上心,這裏的布局有一半是我的想法,一半是她的想法,當然,我的那一半也是在她同意了之後才敢有的想法……

我問:“羅綺,這塊牆是要做成古城牆模樣的吧?”

羅綺點頭,然後一臉戒備地看著我:“幹嘛?你不會要在上麵搞幾個瞭望塔,搭幾個衝鋒槍吧?”

我笑:“怎麽樣?想法不錯吧?”

“噗……把它pia回你的腦袋裏”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