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動人情歌

十二章 動人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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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知名美女的眼神在空氣中相碰,空氣中似有“疵疵”的電流撞擊聲。誰能傲慢過羅綺,諒是一線明星,“囂張”卻略勝一籌,很快便敗下陣來,回頭撲進方舒冕懷裏:“舒……”柔弱得快要滴出水。

我和羅綺明顯抖了三抖,這是那個風雲影壇的女王嗎?的確百變。我們……信了!

羅綺本來就沒什麽耐心,下巴一揚,招來了兩個工作人員,“清場。不然我錄不了。”然後示意我和林軒簫沈堯隨她進去。

身後傳來工作人員客客氣氣地請雲裳他們暫時離開的聲音,我嘴角揚了起來,誰能想到某一天,高貴的方舒冕也會被這麽“請”出去。誰讓這裏是我們羅綺的地盤呢。我心裏特痛快,叫你勾搭雲裳,勾搭吧你!

林軒簫笑著望著我:“安琪似乎很開心?”

我點點頭:“那當然,哪天我在我們方總麵前揚眉吐氣,或者他在我麵前丟臉,我就開心得不得了。”雖然這也不算什麽丟臉,但也千百年遇一次,機會難得。說著和林軒簫他們在觀眾席上坐下。

前麵羅綺一個大白眼掃了過來,然後在悠揚的琴簫合奏中怡怡然走至舞台中央,麵帶微笑:“琴音飄渺,茶香嫋嫋,一捧書卷,一種閑適,歡迎大家收看午後有約,羅綺與您共賞天下美文。本期節目是詩三百之動人情歌。”

導演:“OK,下一段。”

羅綺走到古色古香的書架前,在高腳凳上坐下,一旁工作人員飛速搬來一張茶幾,放上剛泡好的香茗,和一本翻好的書卷。

導演:“action。”

羅綺麵對鏡頭:“我們知道,《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收集了從西周初年到春秋中葉共305篇詩歌,另有6篇‘笙詩’。又稱詩三百。內容有祭祖頌歌,如周族史詩《公劉》;有農事,如《七月》;有燕饗,如《鹿鳴》;有怨刺,如《碩鼠》;有戰爭,如《采薇》;當然最多的是寫愛情,有太多膾炙人口的愛情詩歌代代傳誦,如《關雎》、《靜女》、《氓》、《孔雀東南飛》等等。我們今天就來解讀詩三百裏的愛情篇。”

導演:“OK,下一段。”

羅綺抿了一口茶,捧起桌上的書。她工作時的樣子真叫人賞心悅目,眉彎遠山不翠,眼橫秋水無光;體若凝酥,腰若弱柳……典型的古典大美女。

我突然想到一句話“他生得諸般奇妙,總司空見慣也魂消”,我天天對著她都覺得她美麗不可方物,何況是見她第一麵的林軒簫呢?於是偷偷瞄向身旁的林軒簫,他目不斜視對著前方,嘴角卻挑起一抹笑,道:“安琪,覺得我應該喜歡上羅綺?”

我撇撇嘴,難道他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某天遛了出來……

他轉頭看我,有些好笑:“羅綺確實非常優秀,美麗、知性、氣質出塵,她什麽都好。”

我:“但是?”

林軒簫:“但是,喜歡一個人並不因為她優秀。”

我很失望,低頭“哦”了一聲,繼續看台上。

羅綺:“……這是一首士卒久戍思歸不得的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或許電視機前的觀眾對整篇擊鼓不太熟悉,但這句詩我相信大家都聽過。”繼而莞爾一笑:“不然也不會拿來用在告白信中了。”

我一笑,然後在一旁唉聲歎氣,林軒簫問我:“安琪好像有見解?”

我:“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呢?我認為一個人一生中至少會愛兩個人,而與他執手到老的是最後一個愛上的,他對前一個女人說要和她相攜到老,而最終做到的是她在他之後愛上的那個男人。”呃,怎麽這麽繞。林軒簫卻點點頭,仿佛讚同我的看法。

羅綺:“……‘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這是敘述衛莊公夫人莊薑的尊貴身份,‘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著力描寫了碩人的傾城美貌……”

我又歎了口氣,林軒簫微笑著用眼睛詢問我。

我:“你看,男人喜歡娶門當戶對、尊貴美貌的女人是不分年代的,要是她不是公主,手不如柔荑,膚不如凝脂,衛莊公娶她嗎?唉,貴族婚姻自古以來都是政治聯姻,犧牲女人成全男人!”我說得充滿鄙視、憤慨不已,林軒簫仍笑著點頭。

羅綺:“……女子思念情人,望眼欲穿。心中越是責備,思念之情越深。孤獨一人徘徊在城樓之上,盼望情人早日回來,哪怕一天不見麵,也如同隔了三個月。”少頃,羅綺那婉轉柔和的聲音伴著古琴錚錚,慢慢從她精致的櫻唇中落下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導演:“下一段準備。”

這次林軒簫沒等我歎氣就笑著問我:“安琪對這首詩有何看法?”

我:“憑什麽站在城樓上形單影隻、孤獨眺望情人的都是女人?要我說把全世界怨男在城牆上排一排,頭往一個角度看,眼睛裏飽含思念的淚水,望著江上漂泊的船隻潸然淚下,然後喊‘娘子我想你’……”

我腦子裏正YY那個壯觀的場景。我身邊的兩個男人都撲哧一聲笑了。

在導演喊“開拍”後,羅綺麵對鏡頭娓娓道來:“如今很多詩歌都運用到影視作品中,尤其是古裝作品,曾記得在一部電視劇中讀到過《月出》,男主人公站在女主人公的窗外,映著朦朧的月色,緩緩念出這首詩,當下打動了女主人公的心。這是首月下懷人的詩。男子月下思念愛人,隱約地描繪出月下美人的風姿、和詩人勞心幽思的形象。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這次連沈堯都側過身來看向我,我張了張嘴:“你們都看我幹嘛?聽不懂詩啊?羅綺不是在解讀嗎?”

林軒簫:“安琪的見解比較有趣。”

我:“悄悄告訴你,我和羅綺是一個導師帶出來的,羅綺的思想比我驚世駭俗多了,別看她一臉正經地在那地捧著書,細聲細語地給全國觀眾耐心解讀詩歌,心裏不知道怎麽鄙視呢。”

林軒簫會心一笑:“可以想象。那安琪的看法?”

怎麽說來說去還回到我身上?我無奈地一手撐下巴,望著羅綺說:“那月亮就是燈光,那疏影橫斜的庭院就是舞台,黑暗中本來一團漆黑,攝影師請燈光上場,把燈光調的忽隱忽現,顯得人物綽綽約約,本來嘛那就是個月下黑色的剪影,誰都看不見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可這麽一來,誰都覺得她肯定是美女。給予一個女人偌大的舞台,充沛的燈光,華麗的衣裳,能襯托她的配角,讓她成為焦點,於是她就是絕世美女了。”

林軒簫:“有意思,能從月下懷人聯想到‘包裝美女’。安琪確實很有想法。”

你是想說我思維跳躍、無厘頭吧,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這時節目已接近尾聲了,羅綺站起身,微笑道:“感謝您收看本期節目——詩三百之動人情歌,下期節目是‘簡·愛,剪不了愛’,期待下一個周末與您相約午後。謝謝大家,再見。”

她提著裙子跑下台,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掌,怒視我:“喬安琪!他們是來看我錄節目的,到頭來都變成聽你胡言亂語了,你這是反客為主了哈?”

我其實心裏特鄙視她,小樣兒,一個娘胎裏帶出來的,我的言論比你正統多了,嘴上還是嗲嗲地賠笑:“阿綺,小綺,琦琦,綺兒……”

羅綺抖了一下:“得,你打住!”

我斜眼看她:“羅綺,你好歹在剛見了一麵的男人麵前保持點形象好不好?穿著一身綾羅綢緞揮舞著你可惡的爪子,怎麽看都很不搭噯。”

毫無意外我的屁股又挨了一掌,她瞥了林軒簫一眼:“男人,膚淺。”然後提著裙子跑開,“我去換衣服,你們在下麵茶廳等我。”

我很同情地望望林軒簫,他回我一個不介意的微笑。唉,真是郎無情妾無意,感情……不能勉強!

談笑間來到茶餐廳,真是很不巧,又碰到方舒冕和雲裳了。

這廂方舒冕和林軒簫握手,一個稱“方總”一個回“林總”,然後非常客氣禮貌地談著業務上的事,雲裳時不時地加入他們說上一句。我和沈堯自個兒找一清靜地兒坐下,他大歎:“最討厭這些人了。”

我說:“就是就是,看他們衣冠楚楚的道貌盎然的,指不定心裏把對方罵的半死。”

羅綺找到我們,在沈堯旁邊坐下,接過話頭說:“兩隻男狐狸外加一隻狐狸精,一家的。”

然後我們意味深長地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