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擊中心靈

第5章 、擊中心靈

時間飛逝，徐陽覺得自己還沒怎麽玩呢，暑假就過去了。轉眼間就到了這一天，8月12日，也就是到鹿門學院報道的日子。

此刻，徐陽的心裏，除了肯定會有的期待，鬱悶也是有一點的。同學們中上了大學的就沒有這麽早開學的，大多數都在8月底，少數在9月份，甚至還有一個上專科的同學到10月初才會開學，真是讓人不得不羨慕。

徐陽的家距離京都不算遠，自己開車走高速路的話隻用了三四個小時便到了京都，然後又在市區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京都大學所在的海澱區頤和園路，從東門進入，一路打聽著，終於到了錄取通知書上寫的報到地址東操場第一體育館。

大家下了車，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著名的博雅塔和未名湖，而是外形古樸端莊的體育館，實際上在第一體育館這裏是看不到上麵兩個景色的。徐陽注意到這周圍除了四輛客車和幾輛私家車外，空蕩蕩的既沒有其他東西也沒有什麽人在走動，隻是在其中一輛客車裏有幾個年輕男女和抬眼一看就知道是學生家長的中年人。

這些車是做什麽的呢？應該是和鹿門學院有關吧。徐陽暗暗想道。

體育館正門前麵有好幾個遮陽棚連在一起，遮陽棚前拉著一道大大的紅色橫幅“鹿門學院新生報到處”。徐陽有近視眼，又沒有戴眼鏡出來，離遠了的時候看不太清，走近了之後，才驚異地發現，那些坐在遮陽棚裏的人，不論男女，不論胖瘦，不論美醜，都給人一種有別於常人的感覺，如果詳細說的話，這種感覺就是精神充沛，目光有神，自信滿滿，舉止自然，而且不知為何，似乎所有人的皮膚都是極好的。

徐陽感到很奇怪，這些人都是這麽的高人一等，卻又顯得理所當然，似乎既不是靠家庭條件，也不是靠自身努力，僅僅是他們本身就是這種人，本就該鋒芒畢露。徐陽雖然不是什麽閱曆豐富的人，但是活了十幾年又不是個瞎子，見過的人也是不少的，尤其他似乎天生就感覺敏銳，許多次課堂上偷看小說時突然一陣心悸，直覺告訴他即將有事發生，然後沒過幾分鍾老師就來查課堂了。他曾經見過孤芳自賞的人，見過天性純良的人，見過憤世嫉俗的人，見過傲氣十足的人，就是沒見過這種鋒芒畢露得理所當然的人。

或許，這就是全國第一學府中的第一精英學院的學生吧。徐陽心裏這麽想到，卻隱隱覺得哪裏不對。至於極好的皮膚，自然被他忽略了，隻是下意識地認為是保養得好。

走到近前，徐陽向麵前的一個高大男子說道：“你好，我是來鹿門學院報道的學生，請問是在這裏報名嗎？”

高大男子身高體壯，肌肉發達，膚質雖好卻有點黑，衣著比較隨便，隻穿著t恤和牛仔褲，腳下居然是人字拖，頭發也挺亂的，似乎是沒打理過就出來了。他正在看著手機上的不知是不是小說的文字，聽到徐陽的話，緩緩抬頭，眼中閃爍著徐陽看不明白的光芒，說道：“確實是在這裏報名，不過我們幾個分管不同的專業的報道，”說著，他向左右揮了揮手，示意坐在不同遮陽棚下不同桌子前的一眾男女，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個專業的？”

“我叫徐陽，徐徐前進的徐，太陽的陽，道路橋梁與渡河工程專業的。”徐陽說道。高大男子就這麽抬著頭，仔細地上下打量徐陽，看得徐陽渾身不自在，有些想問你看什麽呢，又不好意思問出口。還是男子先停下了自己的舉動，抬手指了指隔著三張桌子之外的地方：“你的專業和成績，要到那裏去報名。”

那裏……徐陽轉頭看了看那個方向，是一個雙手交疊在木桌上，專注地看著一本大部頭書籍的馬尾女孩，心裏不由得突然有點害怕：這是怎麽了？看這個舉動和這句話，好像我的成績根本就不配進入這個學院？對，這是肯定的，我的成績怎麽可能考入北大，關鍵是，我這種特招的學生，看來在學校裏受到鄙視啊！這可壞了，以後不好混啊。心裏這麽想著，徐陽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他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向那個方向走去，心裏麵亂糟糟的，既沮喪，又自卑。

距離很近，沒幾步就走到了，徐陽正想跟女孩打招呼，女孩卻先抬頭，扶了扶臉上巨大的鏡框，淡淡一笑，說了聲：“嗨，是要報道嗎？”聲音清冷，笑容幹淨，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徐陽亂糟糟的大腦一下子空了，心髒似乎也停跳了一輛拍，愣在當場，嘴中支支吾吾地說：“……呃……呃，是，是是……”

好美！一時之間，徐陽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兩個字不停地徘徊。

女孩似乎沒看到他拙劣的表現，繼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個專業的呢？”聲音極美，語調卻毫無波瀾，沒有一絲起伏。

徐陽有些反應過來了，趕緊彌補：“……呃，我……我叫徐，徐陽，徐徐向前的徐，太陽的太……呃，不，是太陽的陽……”比起剛剛向高大男子所做的自我介紹，發音不標準，帶有方言味，更是結結巴巴，磕磕絆絆，最後居然還說錯了。

可是徐陽當時卻沒覺得尷尬，因為他腦海裏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個聲音，我聽過的。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什麽錯誤。

女孩再一次無視他，像是他剛剛做了一個普通到極點的自我介紹，不值得欽佩也不至於嘲笑，自顧自地從旁邊拿過一摞文件袋，從中挑出一份表麵寫有“徐陽”字樣的，拆開，拿出一張卡片和一份文件，遞給他，又是從容淡定地微微一笑，說道：“你被分配的班級是道路橋梁與渡河工程專業131班，輔導員是宗乾寧，這裏是你的學生證和一份保密協議，你需要把這份協議簽署後，才有入學資格。”

巧合的是，徐陽這時也在走神，他終於想到了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徐父給鹿門學院打的電話就是這個聲音接聽的！他一時間有點興奮，想問問到底是不是這樣，又有點不好意思，心裏交戰著，居然也無視了女孩的話。

女孩看著徐陽，保持著微笑，既不著急也不生氣，就這麽一直看著。徐父在旁邊有點看不過去了，伸手捅了捅他，才讓他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有什麽東西漏聽了。

徐陽正尷尬地想硬著頭皮問問女孩剛剛說的是什麽，女孩卻不用他問，自己開口又說了一遍，順便遞過一支筆，聲音仍然沒有起伏，平靜如水。徐陽投以感激的一笑，也不顧看看協議內容，就簽字了。

徐陽簽完字，還給女孩，又拿出幾張和錄取通知書一同寄給他的表格，也交給了女孩，看著女孩一份份的蓋章簽字，趁著對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仔細觀察起對方來。直到這時，徐陽才第一次仔仔細細地看看這個女孩。

女孩大概十八九歲，穿著白色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身形單薄，頭發隻到披肩的長度，紮成一個馬尾辮，卻不顯得馬尾辮女孩常見的活潑熱情。女孩的臉是小小的瓜子臉，可憐地藏在相對之下巨大的眼鏡框下，五官精致小巧，臉上卻不帶表情，眼睛很大，但是看什麽都是漠不關心的。皮膚並不是很白，有一點小麥色，並不顯得柔弱，四肢也並非柔弱無力型的，可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是一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柔弱女孩。

正看著，女孩抬起頭來看了徐陽一眼，徐陽看到女孩在盯著自己，很是尷尬地移開了目光，心裏卻在念叨著：這麽美麗的眼睛，這麽善解人意的女孩，怎麽會有這麽濃的黑眼圈！

直到和父母一起上了客車，徐陽的心裏翻來覆去的還是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和濃重的黑眼圈。徐陽倒不是沒見過美女，雖然女孩確實美到了網上ps出來的照片的地步，雖然他確實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近距離接觸過這個等級的美女，雖然他確確實實就是個又挫又衰的絲，但是他並不是見了美女就走不動道的人，並不是言情小說中那些多情又善感的男女主角，這次表現得這麽豬哥實在是不應該。

可是他當時就那麽理所當然地發呆，口吃，心跳漏拍。

這個女孩給了他很不一樣的感覺。從容貌，到表情，再到聲音，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已經說過，徐陽天生就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敏銳感知。

而在他的感覺中，女孩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像是垃圾堆裏生出了一朵百合花，純潔嬌嫩，卻又形單影隻，她的冷漠，不是沒有感情，而是被粗陋野蠻的現實傷害過，她拒人於千裏之外，隻是怕再一次受到侵害。世上的一切都不可能汙染她，但都是對她的傷害。

徐陽就是被這種感覺擊中心靈，在她麵前，根本就不能做出正常的反應。

可是，這麽純潔無暇的美好存在，怎麽會有這樣的黑眼圈呢，而且還是那麽濃重，實在是很少見，一眼望去真的有點像熊貓一樣，但是並沒有顯出熊貓的可愛萌。這對黑眼圈，透露出的是疲憊，深入骨髓的疲憊。

徐陽覺得這個女孩真是特別，聲音特別，容貌特別，就連黑眼圈，也與眾不同，讓人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他一會想這是女孩徹夜讀書造成的，一會又想網上看到的各種段子，這種女神級的美女不是在酒吧或夜店徹夜玩耍，就是在日租房和男神啪啪啪，這黑眼圈也許是這樣出現的……

腦中兩種猜測交戰，互相反駁，徐陽就變得對外界有些遲鈍了，他隻知道女孩告訴他鹿門學院的一切相關信息都是國家機密，所以不可以自己開車去校區，隻能做校車就是那四輛大客車前往學校，上學期間也不可以隨意進出，隻是在新生報道時允許家長到校參觀一天，也就是今天。於是，徐陽和父母登上了一輛大客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