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女色如刀石崇丟命新舊皇帝交換座椅

八王之亂

女色如刀石崇丟命新舊皇帝交換座椅

孫秀殺了權勢熏天的賈皇後,滅了蓋世功臣張華,變得更加驕橫,凡是惹他不痛快的人,過不了幾日,往往大禍臨頭。朝廷百官見了這個惡神,要麽遠遠躲避,要麽阿諛奉承,把孫秀的骨頭都捧得酥麻了。想當年,孫秀與趙王因與西北自立為王的齊萬年交鋒,打了敗仗,被朝廷召回時,是何等的失意和敗落,那時的孫秀簡直像一條喪家的狗l米l花l書l庫l?w

,惶惶不可終日。可誰能想到三年河東,三年河西,孫秀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一日,孫秀在府中賞花玩草,突然想起了一個大名鼎鼎的人。這人是誰?就是以誇富聞名天下的石崇。想當年,大臣王楷與他比富,王楷借了武帝的一件寶貝,還是沒能比過他,那時的石崇真可謂春風得意,喜氣洋洋。此時的石崇由於在**爭鬥中,沒有掌握好風向,已被罷官回家。石崇心中自然懊惱。但他轉而一想,自己有的是金錢,能過上花天酒地的生活就是好樣的。洛陽西南幾十裏外有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叫金穀澗,許多人都說那地方是修身養性的人間仙境。於是,石崇花巨資在那裏修建了一座占地十餘頃的金穀園。園中亭台樓閣、清泉茂林、奇花珍禽,應有盡有。光有美景,沒有美女,自然不是世外桃園,石崇又花錢到處搜羅美女。老百姓家一般隻能娶一個妻子,他的園中竟有上千的美女圍著他轉,舉目望去,除了豔花香草,就是女人的裙帶和嬌滴滴的聲音。石崇雖說將官丟了,但有了這神仙般的日子,倒也心滿意足。眾妻妾美女中,有一個美女最讓他喜愛,名字叫小琴。這小琴年齡剛剛十七歲,長得眉清目秀,雙眸傳情。她渾身上下穿戴得珠光寶氣,姍姍走來,猶如嫦娥下凡。尤其是她的聲聲媚笑,往往讓石崇魂不守舍,顧不上寵愛別人。石崇在醇酒美女的陪伴下,活得十分自在得意。

某天下午,石崇在府中閑來無事,就想去街市轉轉。於是,在仆人的跟隨下,來到街市中的一條煙花小巷。在一家張燈結彩的紅門麵前,一位塗脂抹粉的老鴇見石崇神情昂然,穿戴闊綽,急忙上前打情罵俏地說:“我的大官人啊,我這裏有的是美女嬌娃,何不嚐嚐鮮,保你舒服得上天!”

按說石崇府中美色佳女無數,就沒必要再喜愛外麵的香花野草了。可男人們大都有拈花惹草的習性,尤其是石崇富得流油,獵色之心就更是強烈,於是,石崇心動,舉步向紅樓中走去。那跟班的仆人見了,急忙討好般地對老鴇說:“你可知我家官人是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石崇、石大人,難道你不知‘石崇誇富’的故事?今天他來到你的門第,實在是你的造化,隻管將那不能隨便動用的絕色女子拿來,讓我家主人享用!”

老鴇自然聽說過石崇誇富的故事,做夢都希望這個財神能來到自己的紅樓。老鴇頓時眉開眼笑,樂顛顛地跟隨石崇左右,又浪聲浪氣地衝一間掛著紅色珠簾的屋中喊道:“綠珠姑娘,你的大官人來了,還不快快出來接客!”

老鴇喊過之後,那紅色珠簾裏卻沒有動靜。

老鴇見了,忙嬉笑著對石崇說:“我家姑娘是個害羞的女孩,你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可話又說回來,越是擺架子的女孩越是顯得珍貴,你若是見了她,就顧不上生氣了。你看她那臉兒長的,簡直是一朵花;你再瞧她的身段,嘿,該細的細,該圓的圓,該鼓的鼓,絕對是天下少有的小美女!”說完,老鴇殷勤地打開珠簾,請石崇進去。

石崇到處拈花惹草,玩弄過無數女性,對紅樓中的女子自然不當回事,說白了,也就是臨時采采路邊的野花、野草解解悶罷了。誰知進了屋中,石崇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心想:“真沒想到,這紅樓之中竟真有羞花閉月的美女!該著我走運,要嚐嚐稀罕東西了!”

綠珠見客人進屋,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躬身說:“官人請坐。”

老鴇及那石崇的仆人見石崇眼中流露出驚喜的神色,各個知趣,急忙退出屋去。

石崇見屋中沒有他人,就溫情脈脈地走到綠珠的麵前,嬉笑著對她說:“我的小美人,為何見了客人這般冰冷?”

綠珠抬眼望了石崇一眼,淒然回道:“小女子並非冰冷,隻是想到自己一個好端端的人兒,竟然落了個煙花女子的下場,不管老的、少的,不管俊的、醜的,隻要拿出銀子,就要將自己的身子讓人隨意玩弄,想到這些,心中悲傷,就隻有哭的心思了。”

石崇隻道她是逢場作戲,就逗趣說:“小美人麵色冰冷,卻冰冷得可愛,比那笑臉獻媚的女子更是讓人銷魂。不瞞你說,我家中的喜笑女子不在少數,冷美人卻沒有一個。如小美人不嫌棄,今日就可將你娶進我府,不知你心意如何?”

綠珠說:“大人休拿我開心,我這樣一個煙花女子如何能陪伴大人?我隻是為我傷心,我為什麽就不能和那些普通的女子一樣,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他耕我織,生兒育女,此生足矣!可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今天一個男人,明天一個男人,發泄完了,就揚長而去,這哪裏是我希望過的日子!”說完,低聲啜泣起來。

石崇見綠珠真的傷心,一時動了憐香惜玉的念頭,心想:“能在煙花之中,留戀真情的女子倒也難能可貴,既然如此,何不將這絕色女子買了,歸我一人享用,豈不更好!”於是,他一本正經地對綠珠說:“綠珠姑娘,我欲將你贖出,從此棄惡從良,在我的身邊享受榮華富貴,不知你的心意如何?”

綠珠苦笑道:“大人說的輕巧。從前也有人要將我贖出。可我家媽媽出的是天價,竟把那些負心男子嚇得再也不敢光顧,恐怕大人也是說說罷了。”

石崇聽了,“哈哈”一笑,輕巧地說:“那些男子算個什麽東西,與我石崇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佛,能將他們嚇死!不瞞你說,天價不天價的我倒不在乎,我石崇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如果姑娘能將我伺候舒服了,將我迷住了,別說你一個綠珠,就是贖出十個八個的,也是順手拈來的事!”

綠珠見石崇將錢財看得這樣輕巧,心想:“眼前的大官人雖然年近五十,身體也有些肥胖,但看上去還算順眼,如若真的成了他的小妾,也是我的福分,總比讓那些數不清的狗男人天天玩弄好上百倍!”於是,冰美人開始融化,略帶羞色地說:大官人如見我還算可心,何不拿去受用?興許會讓你心滿意足呢!說完,就嬌媚地一笑,竟笑**枝萬枝的花朵來。

石崇見了,還哪裏曉得東西南北,連下身的那個東西也突然膨脹,憋得硬邦邦的。到了這時,石崇按捺不住升騰的欲火,就像餓虎撲食,上前一把將綠珠擁在懷中。綠珠的身子軟軟的,極富彈性,將石崇撩撥得如火焚身,他一把抱起綠珠,綠珠更是知趣,也將自己白藕一樣的胳膊勾住石崇的脖子,任由石崇將她扔在床上,然後,麵露羞喜之色,看石崇急不可待地脫她的衣服。隻一會兒,綠珠的雪白身子就一絲不掛地展露在他的麵前。石崇見了這迷人的**,興奮得渾身顫抖,心想:“這哪裏是女人,分明是一個迷人的妖精!”石崇一邊想,一邊將綠珠渾身撫摸,摸到她那高高翹起的軟軟的乳峰,還有那兩腿間毛茸茸的私密之處時,石崇就再也忍受不住,立刻摟住綠珠,盡情雲雨起來。綠珠想早日跳出火坑,到了這種時候,也把女人的本事全都拿了出來,百般奉迎,竟將石崇弄得神魂顛倒,分不清白天黑夜了。石崇總算玩弄夠了綠珠,渾身也泄了勁,這才讓綠珠穿上衣服,自己也穿戴整齊了,然後讓人將老鴇叫來。

老鴇聽石崇召喚,急忙笑著跑上樓來。見了石崇,老鴇逗笑道:“石大官人,玩得可是盡興?”

石崇說:“少說費話。我來問你,將這綠珠贖出,需多少銀子?”

老鴇說:“綠珠是我紅樓的頭牌,隻供客人玩耍,是不能賣的。更何況她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怎能輕易讓人贖出?你玩過了,付給我錢就可以了,為何還有了這戳我心窩的主意?”

石崇說:“歲月如梭,綠珠到了人老珠黃的時候,你想賣出高價怕是沒人買了。依我看,應該趁著她年輕貌美的好時候,將她賣給我,這樣的好女子怎能任意讓他人糟蹋?”說完,臉色就不那麽好看。

老鴇猶豫再三,心想,這石崇並非一般人物,是得罪不起的。既然如此,不如順水推舟,賣個高價,隻要錢夠了,就是金珠、銀珠,也是可以賣的。想到這,老鴇狠了狠心,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石崇見了,微微一笑:“少跟我打這啞謎,到底需要多少銀子?”

老鴇咬著牙說:“一萬兩,少一兩也不行!”

石崇聽了,仰首大笑,用手點著老鴇的鼻子說:“你這老鴇看來是沒見過銀子的。綠珠這姑娘乃是天香國色,哪能隻值一萬兩銀子,我給你兩萬兩如何?”

老鴇從沒見過這樣的買主,先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接著笑出了眼淚,就見她扭動著身子,迭聲謝道:“今日我家門前喜雀總是叫個不停,原來是應在石大人身上!我這就讓人備轎,將綠珠姑娘送到大人的府中!”

石崇說:“你那轎子是抬過千人萬人的,綠珠是我的心上之人,怎能坐別人坐過的轎子?”說罷,命令仆人立即回府,將銀兩和新轎一同拿來。

那仆人十分知趣,見主人高興,撒腿就跑,恨不得一下飛回府中。過了不長的時間,就聽見嗩呐和鑼鼓聲響起,一幫人簇擁著一頂粉紅色的花轎來到紅樓。看熱鬧的人頓時圍成一片。

石崇見到了時候,就將綠珠抱起,將她輕輕地放入轎中。此時,嗩呐與鑼鼓聲響得更加起勁。綠珠的紅樓姐妹見了這個場麵,都哀歎自己的命運不濟。

石崇將綠珠買回家來,就像突然間得了一個稀世珍寶,天天把玩不夠,早把那小琴等姑娘忘到九霄雲外。小琴見石崇這樣喜新厭舊,心中憋火,就把綠珠恨得咬牙切齒的。一天,綠珠與小琴在府中的畫廊裏不期而遇,小琴故意撞在綠珠身上。綠珠不是潑人,自然不與她計較,隻是嗔笑說:“小琴姑娘,沒撞壞你吧?”

小琴瞪了她一眼,又將雙手叉在腰上說:“你這人實在可恨,我這樣規規矩矩的走路,你為何故意往我身上撞?你就是花兩萬兩銀子買來的,也不至於腰杆變得這般粗,這樣的蠻橫!”

綠珠性情柔弱,見小琴無中生有,胡攪蠻纏,哪敢惹她,急忙迭聲道歉,悄悄退回自己的屋中。

這石崇有了數不清的錢財,眼下又得了一個絕色的女子,自然是得意忘形。有前來拜訪的客人,石崇更是有意無意地讓綠珠陪伴在自己的身邊,驚得那些客人目不轉睛地瞅著綠珠,褲襠中的那玩藝竟生生地往上翹,而且還濕濕的,滑滑的,大概都想入非非地做起白日娶媳婦的美夢來。更有那善於逗笑的人,竟當著綠珠的麵,奉承石崇:“天下一是錢財,二是美色,最讓人動心,石大人在這兩方麵都獨居螯頭,真是讓人羨慕不已啊!”

石崇聽了,心中格外舒坦,心想:“我石崇丟了官又有何妨?有這兩物,就是神仙!”

石崇府中來的客人多了,石崇金屋藏嬌的事兒就不脛而走,自然也傳到孫秀的耳朵中。要是在過去,孫秀也隻能是聽聽而已,哪敢有半點非分之想。可現在卻是景物依舊,人事皆非了。過去的孫秀僅僅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現在的孫秀竟能將凶狠無情、權大遮天的賈皇後置於死地,還能將當朝元老張華押向刑場殺頭,你小小的石崇又算得了什麽?所以孫秀就打起了石崇的主意,要將綠珠奪到自己的手中。

某天,石崇正與綠珠等女子在花園中飲酒作樂。就見門人通報說有兩個孫秀派來的人,說有要事要見石大人。石崇見是孫秀派來的人,豈敢輕視,急忙讓人將兩個來人請到花園中。來人見了石崇,拱手說:“我們是奉孫大人之命,前來請綠珠姑娘到孫大人府中享福。請石大人忍痛割愛!”

石崇聽了,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剛想發作,又一想,這孫秀非同以往,殺人如同兒戲,決不能與他鬧翻了臉,以免惹來災禍。可將綠珠拱手讓給孫秀,又實在不甘心。怎麽辦?思謀了一會兒,石崇計上心來,隻見他手一招,那些美麗的女孩兒就一字兒排開,各個魅力無比。石崇對那兩個來人說:“我府中美女有的是,請二位隨意來挑,保管孫大人滿意!”

來人回道:“石大人莫捉迷藏,孫大人隻要綠珠姑娘。請指明哪位是綠珠姑娘,我們好回去複命。”說到這裏,來人加重了語氣說,“石大人是**下來的人,不用我們來說,心中也最為明白不過,請不要讓我們下人為難,石大人也沒必要為一個綠珠姑娘惹來禍事!”

石崇見搪塞不過,就極不情願地用手指著小琴:“她就是綠珠,我就忍痛割愛,將她送給孫大人吧!”

小琴剛才還為孫秀討要綠珠而幸災樂禍,心想,這個綠珠走了,自己又可以重新討得石崇的寵愛,又可風光一陣了。她哪裏想到石崇竟然要移花接木,將自己當成禮物,送給孫秀玩弄!頓時,小琴麵露不快,牙齒咬得“吱吱”作響。小琴正在惱怒和哀歎,那兩個來人已急不可待,催促她上轎了。小琴無奈,隻能恨恨地瞥了石崇一眼,跟著來人上了轎子。

孫秀見小轎進了自己的府中,樂得一溜小跑,急著要看綠珠的姿色。孫秀這人長得身材瘦小,眼睛一笑,就更小得可憐,成了一條絲線兒。小琴見孫秀其貌不揚,歲數也不小了,心想:“真是倒黴,我今天竟要被這個小醜隨意玩弄!石崇啊,你的心也太是不公,太是歹毒了!”

孫秀見小琴眉眼煞是動人,溜細的小腰,豐滿的**,圓圓的屁股,都勾得他抓耳撓腮,六神無主,盡管天色沒黑,他也急不可待,一把將小琴拽入輕飄飄的幃帳之中,又一把將她的裙帶扯開,小琴誘人的**頓時暴露無遺。孫秀見了,心中樂得大叫:“我孫秀未得勢時,算個什麽東西?而現在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要你石崇的老婆,你就得乖乖地送來,讓我孫秀玩個夠,還是手中有權,才能呼風喚雨啊!”

小琴到了這個地步,也是豁出去了,使出了女人的各種魅力,生要把孫秀的魂兒勾到自己的身上,也好為了今後得寵。孫秀與小琴在幃帳中遊龍戲鳳,暢快淋漓,終於到了身疲力竭的時候。可誰想到小琴就在這當頭兒,捂住臉蛋“嗚嗚”地哭泣起來。

孫秀見了大驚,忙問:“你與我剛才作愛,還是眉飛色舞,怎麽突然間成了這副模樣?”

小琴含淚說:“孫大人將我玩弄了半天,可知我的名姓?”

孫秀感到可笑,得意洋洋地說:“得綠珠,此生足矣!”

小琴說:“我哪裏是綠珠,我是石崇的小妾小琴。石崇將那真正的綠珠藏了,是拿我濫竽充數罷了!”

孫秀聽後大怒:“果真如此?”

小琴說:“我的身子都給了你了,女人還有什麽比這更看重的東西?到了這種程度,難道還需要說假話嗎?”說完,又假意地哭了起來。

孫秀不再懷疑,立即怒火中燒,心想:“這個石崇真是活膩歪了,竟然敢拿假綠珠蒙混於我,這樣的恥辱怎能忍受!”想到這,孫秀大叫一聲,“來人,速備兵馬,去石崇府中!”

此時的石崇正在花園中忐忑不安。原來將小琴送走之後,他就覺得眼皮兒直跳,心中不由懊悔起來,心想:“這小琴素與綠珠爭風吃醋,將她送給孫秀,她定是心中不快,會不會將真假綠珠道破?如若這樣,那就是大禍臨頭了!”石崇正在惶惶不安,就聽見外麵突然間亂成一團。石崇驚得跳起身來,忙對綠珠說:“我為你得罪了孫秀,孫秀來奪我性命來了!真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死不足惜,隻可惜我真心誠意地將你弄到我的身邊,你卻馬上就要成為孫秀惡賊的玩物。想你一個弱女子,怎敢得罪這個惡棍?也隻能笑臉相迎,以身相許,明明是我的愛妾,卻讓他人隨意玩弄,心中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綠珠聽了,柳眉一揚,心想:“我此生真是不幸,難道就因為有了一個美妙的身子,就讓一個又一個齷齪的男人惦記和隨意地玩弄?難道隻因貌美,竟也成了罪過?”想到這,性情柔弱的綠珠厲聲對石崇叫道,“石大人休要懊惱,我怎能再成為孫秀的玩物。他既然專程為我而來,我就讓他得到一個不會說笑、沒有靈魂的綠珠!”石崇還沒明白這話中的味來,就見綠珠一溜小跑,一氣奔到假山之上。此時,孫秀帶著士兵已進入石崇的府中。而石崇見綠珠往假山奔去,知道綠珠要尋短見,他哪裏舍得,急忙追趕。孫秀見石崇向假山奔跑,隻當他是躲避追殺,喝令士兵速將他拿下。士兵蜂擁上前,先是將石崇按在地上,捆綁結實了,然後將他推到孫秀的麵前。孫秀怒目而問:“快將綠珠交出來,否則,難免一死!”

石崇說:“孫大人,天下俏麗女色有的是,隻要有錢,何愁不能心滿意足?我願孝敬大人三萬銀兩,隻求孫大人饒恕我一時糊塗,做了蠢事!”

孫秀譏諷地一笑:“三萬銀兩算個什麽?對你還不是九牛一毛?”

石崇急忙表白:“如若嫌少,可送孫大人十萬兩,隻求孫大人網開一麵,不要殺我。”

孫秀說:“咱們先不要討價還價。我這次前來貴府,隻為綠珠,快說出她在哪裏?興許你能死裏逃生!”

石崇聽了,心存僥幸,急忙向假山上一指說:“站在假山上的女子就是綠珠,大人隻管拿去!”

孫秀笑道:“早這麽痛快,何必我們傷了和氣?”說完,就令手下人去拿綠珠。

綠珠見士兵如狼似虎地撲來,淒慘地大聲叫道:“我的爹娘,為何生下我這苦命的女兒?”說完,圓瞪杏眼,衝山下縱身一跳,頃刻間,一個美人兒靈魂出殼,也隨那些怨死的、苦死的人兒去了。

孫秀見了,跺足歎道:“好一個美人兒,怎麽說沒就沒了?”歎畢,孫秀對石崇吼道:“這麽一個美人,卻讓你逼死,如若早些給我,早就成了我床上的女人了!石崇啊,石崇,像你這樣不識抬舉的東西,我豈能饒你!”

石崇見孫秀麵露殺機,頓時嚇得戰戰兢兢,他急忙對孫秀說:“請孫大人不要跟小人一般見識。我可拿出白銀二十萬兩,定為孫大人尋得比綠珠美上十倍的絕佳女子!”

孫秀聽了,大笑不止,笑得石崇毛骨悚然。孫秀笑過之後,用手中鋼刀指著石崇說:“我要的是綠珠,難道天下還有第二個不成?你一會兒給我三萬兩,一會兒十萬兩,再一會兒竟是二十萬兩,這壓豆兒般的擠油水豈不是太慢?我殺了你,你的家財即刻全部歸我,還用得著這麽囉囉唆唆地討價還價麽?”說完,令人將石崇押向刑場。石崇見死到臨頭,嚇得癱成了一團泥,連腳步都不知道怎麽邁了。石崇身子肥胖,士兵們架著他吃力,隻能一邊對他踢踢打打,一邊生拉硬拽,管你願意不願意,也要把你的命要了。

在押解的路上,孫秀見一人有些麵熟,而那人見了孫秀,嚇得驚慌失措,拔腿就跑。

孫秀見了驚奇,琢磨了半天,猛然想起,這個人不是大詩人潘嶽嗎?孫秀用手一指潘嶽,眼裏噴出怒火:“抓住那個老家夥!別讓他跑了!”原來孫秀小的時候,曾當過潘嶽的學生,因一次孫秀犯了過錯,被潘嶽毒打一頓,趕出書門。孫秀想起往日仇恨,自然不能放過潘嶽。過了一會兒,有幾個士兵將潘嶽拎小雞一樣抓來。潘嶽已是老朽,弱不禁風。見了孫秀,“撲通”一聲跪倒,老淚縱橫地乞求說:“孫大人,你我曾師生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這樣待我?”

孫秀傲慢地一笑:“我幼時,你曾不問青紅皂白地毒打過我,此事怎能忘記!”

潘嶽哭道:“老師管教學生,自古天經地義,也難免沒有過失之處。更何況此種小事已過去幾十年,難道還與我計較?”

孫秀冷笑道:“我剛懂人事,就被你毒打,怎能忘了此事?人的腦袋是幹什麽的?就是為記住好事、歹事而長的。就拿我孫秀來說,當初雖說是個頑童,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今天的我,竟出息成一個大人物!誰能想到,我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當初差點被你打死!對於你這樣的混賬老師,不殺一儆百,恐怕天下的老師都學了你的樣子,那學生的手掌豈不都給你打腫了,打爛了?”說完,將手中的馬鞭一揮,再不聽潘嶽囉唆。

士兵得令,如狼似虎一般衝上前去,潘嶽瘦成一把幹柴,不扛捏把,隻幾下就捆得結結實實,與石崇一起,被押往刑場。到了刑場,石崇總算清醒過來,見劊子手拎著鬼頭刀過來,石崇扯著脖子大叫:“孫秀小兒,我日你娘的,你算個什麽東西?想當初老子像模像樣的時候,你個龜兒子還不知在哪個人的褲襠裏呢!今個老子不和你計較,到了陰間再與你小子算賬!”罵到這裏,石崇開始詛咒孫秀,“你小子等著瞧,老子今日為美色錢財而死,你為美色錢財也活不了幾日!”

孫秀本是想看看石崇臨死前的可憐樣,沒想到竟被石崇數落一番,頓時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殺了他,看他的嘴還能說些什麽?”

劊子手見孫秀發怒,不敢猶豫,掄起鬼頭刀向石崇的頭砍去,石崇的腦袋頓時滾落到一邊,再也沒了聲息。潘嶽是個老實巴交的教書匠,有什麽能耐,還不是任人宰割,老命也同石崇一同做伴去了。

都說景物依舊,時事變遷,石崇的故事再生動不過了。想當年,他與王楷鬥富,是多麽神氣,多麽得意忘形!想當初,他的妻妾、奴婢成群,一幫美女攪得他天暈地轉,他又是多麽的愜意萬分!誰想到風雲變幻,安知陰晴?要是早知今日,他還哪有心思鬥富?要是早知自己為一女子掉了腦袋,他還哪有心思尋花問柳?真是財色再好再妙,也隨著腦殼兒一掉,全都化為烏有。

第九回:女色如刀石崇丟命新舊皇帝交換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