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死2

第五章 催死(2)

“我聽見了一個聲音,盡管那聲音已經變得很沙啞卻也很尖銳,但不難判斷是個年輕女孩子的,她說她是被害死的。【燃文123網,蘇冬慕聲音低低的,他其實到現在也無法判斷,那些鬼魅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我也有看到她附在你耳邊說話,但她沒有去害人,我也不能怎麽樣她。”蕭煬歎口氣,把手臂搭在蘇冬慕的肩膀上。“我先送你回去吧。”

“送我回去?你不回去住?”

“我有事兒。”蕭煬拿出手機看短信。

“這樣啊……那好吧,你帶好鑰匙,我怕晚上我又睡得死。”

“帶著呢,別囉嗦了。”

“還嫌我囉嗦。”蘇冬慕癟癟嘴,心道不知道誰三天兩頭不帶鑰匙,大半夜的敲門,搞得他整體神經兮兮的,應該說神經嚴重衰弱。

嗣司陰沉著臉,助手小張一臉怯色,不敢正眼瞧他,兩人的年紀相仿,地位的懸殊卻十分明顯。嗣司是靈玄的老板,而小張說好聽了是助手,說難聽了就是一打工仔,隻是他打工的地方比較特殊。靈玄表麵上是一間心裏谘詢診所,但事實上是給人們解決一些無法用科學依據來解釋的‘疑難雜症’的地方。嗣司是這裏的主事,來找他幫忙的人都稱他一聲嗣老板或者嗣醫生,在中國早先的時候他的職業被稱為‘天師’或者‘道士’,西方則多稱從事這種職業的人為‘靈媒’或者‘先知’。所以,與其說我們的嗣司醫生對付的是心裏疾病,倒不如說他處理的是‘魔障’。

而令一向好脾氣的嗣醫生瀕臨發怒的原因,則是因為助手小張在未經他允許的情況下私自接了一位‘病患’,而這位‘病患’在找他的同時,還找了另外一位‘醫生’。

“老板,對不起。”

“她找得另一位是哪家的?”

“就是您最近在查的蕭先生。”

嗣司輕笑一聲,看起來也不那麽惱了,就是有點無奈:“這人也夠嗆,想多找人也沒什麽,可是這又找道士,又找和尚的,是想湊成一桌麻將嗎?”嗣司修的是道家,而蕭煬卻剛好是佛家,雖說修道和修佛被被稱為‘出家人’,但正所謂一家人還有拌嘴的時候,更何況是從古時就有道教佛教不合的說法,先下想來這事兒也並非空穴來風。

小張不解的開著嗣司:“老板,其實咱們都是幫人,這事主的錢也不少給……”

嗣司口氣平靜許多,說道:“錢不過是一個交換過程,你當我生氣是因為怕少了錢財?小張啊,好好幹吧,你還有得學。”之前錄用小張是看他幹淨,人也激靈,可誰知道隻是表麵機靈,遇事還是糊塗。

“老板,蕭先生來了。”

“這麽快就上門了?請進來吧。”

進門的年輕男子一頭細碎的短發,上身穿著一件薄薄的深藍色的夾克,拉鏈半開,露出裏麵的黑色棉T恤,下麵穿著修身的黑色休閑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他身材中等偏瘦,五官端正,眉目清秀,隻是左邊耳朵上的三枚耳釘將他整個人襯出了一股痞氣。他的眼睛生的很特別,仔細看來兩隻眼睛的顏色竟然不同,左眼的瞳孔呈略深的棕灰色,而右眼瞳孔的顏色比左眼稍淺淡些許,瞳孔的周圍泛著微微的棕紅色,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

嗣司見過蕭煬的照片,照片裏他的雙眼看不出異樣,想來是戴了有色的隱形眼鏡。見到蕭煬本人的這雙眼睛,嗣司非但沒有感到驚訝,反而是覺得漂亮,‘鬼眼’的確是很多地方和宗教都避諱的‘特質’,但他打心底裏覺得這雙眼睛好看。

“嗣先生辦公室裝修的不錯。”蕭煬打量著這個‘心理診所’,心想自己將來有錢了,也心理谘詢中心,這樣聽起來多拉風,想想他這小半個出家人,也能被人尊稱為某醫生,也挺有成就感的。“嗬嗬,蕭先生從北區跑到南區不會就是來誇獎我這裏的裝潢設施的吧?”

“嗣先生是聰明人,我是為了趙同學的事來的。”

開門見山,這人倒是爽快。嗣司對他印象更好了幾分,然後說道:“雖然你我不算是同門中人,不過這既定的規矩,我還是懂的,既然她先找的你,這單子我自然也不會輕易去接。”

“嗣先生為人光明磊落,那也不枉費我這來回的車錢了。”

蕭煬見嗣司如此大方,也不想多耗費時間,轉身就要走,卻被嗣司叫住。“蕭先生請留步,我還有些事想和蕭先生談談。”蕭煬一愣,注意到了嗣司身邊的小張,心道我還當誰這費盡心思調查我,敢情是你啊!蕭煬進門的時候心情急躁,自然沒注意到接他進門的小張,但這一安靜下來,反而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有些膽怯的偷瞄自己,這才發現小張就是最近調查自己的人,看他畏畏縮縮的模樣,想也沒有這個心思,怕要調查自己的人根本就是嗣司。

蕭煬聽了嗣司想知道什麽,也微微愣住。他也不想隱瞞,於是說出了自己發現的一個奇怪問題。“因為這件事的確很奇怪,我也怕影響太大,所以我也做了調查。”

嗣司讓小張給蕭煬和自己都倒了杯茶,然後仔細聽著蕭煬的話。

“我想你也知道我的眼睛能看到一些不太一樣的,而且比較快速方便。”蕭煬的語氣略帶調侃,嗣司笑笑繼續聽他說。“我找不到那個人的魂魄。”

“你也找不到?”

“看來嗣先生的法子也找不到?”

“是。”

“我看那位紀先生的身份不一般,身邊也有相當的法器,如果他真的出事,魂魄鬼差也帶不走。”蕭煬說出自己的猜測。嗣司麵色泛白,這人怎麽就這麽輕易的說出來了呢?如果這就是真相,那這背後的事兒怕就不好說了。“蕭先生,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如果沒什麽事的話……”

“不用趕,我自己走。”蕭煬瞥了嗣司一眼,誰稀罕留在這兒。

蘇冬慕掏出鑰匙,鑰匙剛插入鎖孔,門就從裏麵打開了,紀程春穿著一套休閑的運動衫,一手拿著茶杯站在他麵前。蘇冬慕頓住,甚至有一刻覺得自己在做夢。“不進來嗎?”

“啊……喔……”

“果真是一枚呆呆的小木耳呀。”

“我……”

已經住在一起一周時間了,蘇冬慕還是沒有習慣,好像每次看到紀程春都無比的驚喜,心跳也會非常不受控製。

蘇冬慕看到紀程春用了自己準備給他的茶杯,心髒撲通撲通地加速中。紀程春看對方盯著自己握著的茶杯發冷,突然微笑:“怎麽?這個不是準備給我的嗎?我以為你寫了祭大……所以……”

“不是……”

“真不好意思。”

“不是,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急切的解釋著。

紀程春發現逗他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好了,別急,我明白你的意思。”

蘇冬慕低著頭,心中的感覺難以平複。以後,一定要習慣了,和偶像在一個屋簷下的生活。“你挑得杯子很適合我,我也很喜歡。”

蘇冬慕不好意思的笑著,心想你當然喜歡,那可是我根據你曾經微博裏描述的樣子找了很多很多地方呢。“嗯,喜歡就好。”

“小木耳……”

“叫我蘇冬慕就行。”

“嗬嗬,這樣聽起來太生疏了,我聽蕭煬叫你小慕,那我也入鄉隨俗,叫你小慕吧?和小木耳就差一個字,我也容易習慣。”

“嗯!”

“真乖!”

啊……又被調戲了,蘇冬慕啊蘇冬慕,一定是爹媽給你燒了太多高香,你才有今天啊!天天被喜歡了許多年的偶像調戲也是需要RP的!

“對了,小慕,住這裏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項嗎?我記得很多人都會有合租的規則的,比如什麽不準帶奇怪的人回家過夜之類的。”

蘇冬慕搖搖頭,如實地說:“沒有了,因為我和阿煬是從小一起生活到大的朋友,熟悉得就像家人一樣,也沒那麽多規矩。而且大家的房間都是分開的,也不會影響到彼此。”

“那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紀程春後半句話沒問出口,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蘇冬慕形容蕭煬像家人一樣,他心裏竟有一些不甘。

“沒關係,以後祭……小紀也是我們的家……朋友。”蘇冬慕本來想說家人,可是又覺得太過親昵,一定會被紀程春當做腦殘粉。

其實紀程春知道蘇冬慕是想叫他祭大,想到自己的囑咐才改了口,但就是想故意誤會一下:“紀?嗬嗬,好親切的稱呼,那你就叫我紀好了,反正我比你大嘛!”

“……紀?”蘇冬慕臉刷的紅了,單字的稱呼……好特別,可是心跳就像在那一刻停滯,很溫暖。如果真的每次都改口一定會被說沒記性,如果叫紀的話,他在心裏念出那個‘大’字就好了,默默地尊重偶像就好了,蘇冬慕如是地想。

紀程春沒想到蘇冬慕這般聽話,心情大好,提議道:“小慕,不如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現、現場版?”

“在KTV那天你也沒聽好,我就清唱幾句吧,也當做報答有這麽一位真心粉咯。”紀程春說著就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蘇冬慕受寵若驚地聽著他的歌聲,他一向知道梟祭對粉絲好,可沒想到和他當室友以後福利這樣好,心裏既緊張又滿足。

深夜的女生宿舍已經安靜下來,趙君君寢室裏的室友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隻有她還在翻轉著難以入眠。把耳機塞入耳朵,之前下載的輕音樂據說有很好的催眠效果,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真的好累。她還沒有把自己和餘玲鬧矛盾的事告訴其他室友,也許是怕,也許是覺得沒必要。那天,餘玲的父母來收拾女兒的遺物,趙君君一直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們,就好像真的是自己把室友推下了冰冷的湖中。餘玲的母親剛入大學的時候,趙君君見過幾次,是一個普通卻脾氣溫和的中年婦女,但得知餘玲的死訊後,她的哭聲震耳欲聾,幾次哭暈過去,聲音沙啞著,大聲叫喊著餘玲的名字。趙君君把耳機的聲音調到最大,想要擾亂不停出現在思緒中的那個名字。

輕音樂很快讓趙君君的心情稍微平複,慢慢地睡著了,夢中的她陷入了一個無法解脫的境地。夢境裏不是趙君君的愧疚,而是每一個令趙君君厭惡餘玲的情形。

“草!餘玲,這都半夜三點多了,你丫打電話不會白天嗎?作死啊!”趙君君被說話聲吵醒,疲憊和被吵醒的憤怒一觸即發,她吼道。

餘玲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其他兩個室友也被吵醒,安靜的寢室瞬間陷入了‘混戰’。

每一次的矛盾都很小,但一次次積累而來的矛盾終有一天爆發,直到其中一人終於死去。

趙君君在夢中的情緒多是狠毒而憤怒的,你本來就該死!去死!死了幹淨!死了世界清靜!去死吧!去死吧!

而床頭漸漸聚攏的黑氣在她的臉色打上了一層陰霾的影子。

蘇冬慕是被蕭煬的電話聲吵醒的,他接起電話,口氣不耐煩:“阿煬,你不要總是在這個時候擾人清夢,我昨晚再搞一個設計稿,才剛睡著……”

蕭煬有個習慣,隻要遇到什麽自己無法想明白的事,都要和蘇冬慕分享,就算蘇冬慕也不懂,但好像他的一番話總能給蕭煬帶來提示和幫助:“小慕,趙君君死了,心髒病突發,但她家人說她身體一向很好,前不久去體檢的時候健康指標也都很正常,根本沒什麽心髒病。”

蘇冬慕渾身發冷,怎麽又出人命了呢?

蕭煬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陰霾的天色,心裏陰晴不定,到底是碰上了什麽難纏的東西,竟然害了幾條人命。想到這兒,他還無法判斷紀程春大哥的死和這件事有沒有關聯,但H大兩名女生先後出事,還是讓他心裏非常壓抑。他從櫃子裏拿出一本往生咒,找準出事寢室的大致方位以後開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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