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靈1

齒靈(1)

“我好怕!”突然撲進懷中的人讓紀程春不知所措起來。“小慕?”忽然襲來的寒意,盡管隻有一瞬,還是讓紀程春感到不舒服。但懷中的人身體是溫熱的,這室內也沒有通風的條件。

“抱著我,我頭暈!”這人說著就雙手纏上了紀程春的脖子,整個身子也貼了上來,哪裏還像是平時他羞澀有禮的模樣。

“是嗎?”他順勢抬起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掌心隱約還能察覺到那若有似無的陰寒之氣。紀程春的動作像是鼓勵了對方的作為,他的行為大膽起來,雙腿不規矩地蹭上來。紀程春也沒有推開他,一隻大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腰身。他滿意極了,在紀程春耳邊吐氣若蘭,似乎想要勾起對方的欲望,他一手繼續勾住紀程春的脖子,另一隻手開始在他胸前遊走。

起初夢裏的邵心瑜很愉快,和喜歡的男生一起替自己慶祝生日,而她在夢裏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男生對她抱著同樣的喜愛,這讓她既欣喜也驕傲。夢境中那男生體貼地將一塊兒蛋糕遞到了她跟前,她剛要咬下去的時候,發現她的牙齒竟然是軟的,和蛋糕一樣。她伸出舌頭去舔,一顆牙齒竟然掉了,她又舔了一下,牙齒又掉了一顆。突然間,她所有的牙齒都開始脫落,她拚命的往外吐,一顆、一顆、一顆……好像怎麽吐都無法把口中已經脫落的牙齒吐幹淨,口腔被掉落的牙齒塞滿,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越是往外吐,口腔越是有種被塞滿的感覺。她是被自己的鬧鍾聲吵醒的,夢中異樣的感受讓邵心瑜又怕又惡心。

邵心瑜今年已經高三了,但她並不擔心,她的成績不錯,而且每次考試的發揮都非常穩定,她曾經說考高分就是她的特長。和死黨楊琳琳聊天的時候,她無意中說起了昨晚的夢,死黨的笑容停在臉上,緊張兮兮地對她說:“心瑜,快點說‘呸呸呸’。”“幹嘛?”“哎呦,你先呸過我再告訴你,快點!”邵心瑜雖然不知對方所雲,但還是照做了。然後好奇地問道:“琳琳,你這是幹嘛?”

“心瑜,我告訴你喔,我聽我奶奶說,夢到掉牙要死人的。回去趕快拜拜,不然真的不好了。”

“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別說這些神縐縐的,笑不笑人?”邵心瑜一向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一個夢就能死人的話。信不信是一回事,聽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楊琳琳的話就這樣被邵心瑜記了下來,她心裏也有了一個小疙瘩,但充實的高中生活很快就讓她幾乎忘記了這番話。

蘇冬慕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自己的租的房子裏,紀程春坐在他身旁,他渾身酸痛,四肢無力。

“醒了?”

“紀?”有點悶熱的天氣突然讓他感覺安心了幾分,又似乎不太確定,伸手抓住了眼前那人的手。

紀程春沒想蘇冬慕會這樣,但卻不厭惡他的碰觸,不像是那天,雖然也是這樣的軀殼,但裏麵的靈魂已經不是。“嗯,要不要喝點水?”知道自己失態,蘇冬慕尷尬地收回手,“嗯,還真有點渴了。”他說著作勢就要起來,卻被紀程春一隻手按住肩膀。“你再躺一會兒,我去吧。”喝了一口紀程春遞來的溫水,蘇冬慕覺得精神好多了,隻是身體還是沒什麽力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我想給我家裏打個電話。”

“先用我的手機吧。”紀程春把手機遞給他。那天以後蘇冬慕的手機就無法正常運行了,關機以後重新開啟,手機還是會跳轉到照相機功能,但是卻拍不到任何東西,就好像鏡頭壞掉了一樣,拍出的都是黑乎乎一片。蘇冬慕打電話回去的時候,蘇爸爸和蘇媽媽似乎沒有預料中的擔心,而是簡單詢問以後就斷了電話。蘇冬慕的記憶有些混亂,他在爺爺房裏看過一本書,書中有一篇文字提起過類似的症狀,文中稱其為‘靈魂附體’也就是俗稱的‘鬼上身’。蘇冬慕隻記得最後和那位鬼學長的對話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但隨之隻覺身體迎來一股劇烈的寒意,耳朵痛得猶如被剛□□入,隨後就沒了意識。

蘇冬慕看了看紀程春,想問當天他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可轉念一想,既然兩人都平安回來了,事情應該是順利解決了。蘇冬慕一會兒抬頭看紀程春,一會兒低頭輕咬茶杯口,樣子猶豫不決。

紀程春笑了笑,說道:“在想什麽呢?額,我來猜猜看,你一定想問那件事是怎麽解決的吧?”

“嗬嗬,被你看出來了。我有很多想知道的問題,又不知道先問哪個?”

“那我就一件件告訴你,如果漏掉了你想聽的,你再問我,好嗎?”

“嗯。”

“什、什麽?他……是色鬼!?”蘇冬慕從紀程春口中聽到這個詞匯的時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趕緊低下頭,渾身的酸痛,讓他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己有沒有被做什麽奇怪的事。

紀程春笑得雲淡風輕:“其實也沒什麽,他死得時候血氣方剛,家人招魂的時候又一時間任性沒有跟著招魂幡走,隨僥幸躲過了陰差,但也終究成了地縛靈。你們圖書樓被封禁,那裏自然也沒什麽人進去,這鬼的欲望和人一樣,欲望得不到紓解,自然也擴展了他的□□之欲。”

“這……之前我們去過一次的。”

“但你們去的都是男生吧?血氣方剛的,八字又重,難得碰到一個八字輕的,又帶有佛物護體,他無法近身。”

蘇冬慕想了想,自己的八字的確不重,不然怎會天生生得鬼耳。紀程春繼續講,原來這鬼本來已經失去了以往的記憶,但蘇冬慕再次進入的時候竟因他的特殊體質而讓這鬼想起了幾年前的事。有了記憶的他一時之間□□纏身,又中意了紀程春的樣貌,而對蘇冬慕的體格也格外合意,於是就想到了‘雀占鳩巢’的法子以脫離當前的困境。

“可他是怎麽樣讓你給我的玉墜掉落的呢?我一點都不知道。”

“他確有些手段,你沒事就好。”

蘇冬慕看紀程春不再說,也不好真的再問,相機的事他避而不談,蘇冬慕想一定有什麽緣由,等他身體恢複,一定要去找大伯問問清楚。蘇冬慕總覺得紀程春很是異常,可是又說不出哪裏有異樣。“你不用戴眼鏡嗎?”蘇冬慕發現他沒有戴那副特殊的眼鏡,但他知道自己察覺的不同絕不是這個。

“嗯,你這幾天一定沒休息好,公司先不用過去了,等身體好了再補回來。”

“好。”蘇冬慕點頭,忽然又覺得困了。

見蘇冬慕剛轉身就進入夢鄉,紀程春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不知心裏在想什麽。紀程春拿起手機,看到有十幾條未讀信息,大多都是有關公司的業績報告,這幾天他一直陪著蘇冬慕,也沒有去公司。

‘紀先生,您好!小慕就拜托你多多照顧,我幾天後就回去。他如有不妥,請聯絡我。多謝!蕭煬。’

‘紀哥,看到速回。——阿司。’

‘紀哥’我在玄靈等你。——阿司。’

紀程春撥了一號碼過去,嗣司很快就接了電話。“喂,紀哥,你快過來一趟吧。”“好。”紀程春也不問理由,掛了電話就出門,公司要晚幾天再去了。

“師父,您不該……”

“你小子倒教訓起我來了,小慕那是我親侄子,難道我能害他?不讓他提前麵對,他以後更不能獨立。阿煬,你說說是我能護他一輩子,還是他爹媽能?”蘇大伯歎了口氣。然後走到菩薩神龕之前,把手中的三炷香□□了神龕前的香爐裏,神龕裏供著的是一尊玉石觀音,細看來那質地和色澤卻不像是市麵上售賣的晶瑩剔透的玉,而更像是一種天然璞玉。

“師父,小慕一直想要一台單反相機,這事一出,你想他以後還敢要嗎?別說單反了,我看以後他用手機都有陰影,凡是有拍照功能的,他都要避諱三分了。”蕭煬埋怨了幾句,也不再多少,怕擾了菩薩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