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請王爺責罰

卷一 攝政風雲 002 請王爺責罰

月如霜,暮至黑山頭,寒光照鐵衣。

鳳傲天並無半分睡意,與狼群棲息時,夜晚正是覓食的好時候,後來,成為影子,每當夜冷風高時,便是她嗜血殺人之時。

如今,既不用覓食,也不必殺人,胸口處的箭傷已被她熟練地包紮,重生第一日,卻是難得清閑。

夜寂寥,若是往常,攝政王的營帳必定是夜夜笙歌,醉生夢死,靡靡之音不絕於耳,傳至百裏之外,如此奢靡之態,哪裏像是在行軍打仗?

如此行徑,倒像是王爺攜美眷遊山玩水,甚是荼蘼愜意。

可真正是應了那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ting花。”

偏偏這攝政王不近女色,獨愛男色,豢養後宮三千美男,夜夜淫虐。

如今行至邊關已有五日,軍中士兵,凡是姿色上等者,便被他召入帳內,若是不從者,千刀萬剮亦是小懲,活生生撕裂比比皆是。

她性情古怪,稍有不慎,便會大發雷霆,短短幾日,營中將領已被他弑殺上千人之多,軍中上至將軍,下至士兵,皆忍氣吞聲,怨聲載道,敢怒不敢言,隻因,這攝政王當真受上天厚愛,修得一身高深武藝,出神入化,所向披靡,且手段殘暴,無人敢與之抗衡。

如今,軍中士氣低迷,哪有心思誓死效忠,戍守邊關,隻盼望著,這天煞孤星即刻喪命,莫要再生靈塗炭,盡做些家破人亡,禍害百姓之事。

攝政王何曾意識到,他如此荒淫的行徑,越發激起民怨,廣結仇恨,這世間,想他死之人何其之多。

鳳傲天心知肚明,這一時的風平浪靜,不過是轉瞬即逝,如今她未死成,那些想她死之人怕是夜不能寐,許是在某處密會私謀,如何置她與死地。

腦海中掠過這具身體臨死前的種種,想著她雖荒淫無度,卻也不傻,知曉殺她之人數不勝數,又怎會隻身離開軍營,前往那人跡罕至之地?

她一向將心思隱藏地極好,何人會知曉她悖逆人倫,愛上自己的皇兄,兩年前駕崩的先皇?

引她前去之人與先皇有著一樣的容貌身形,而先皇便是她的死穴,但凡有一絲理智,她亦是不顧一切地追趕著那恍若隔世的身影而去。

可見此人謀劃已久,深知她的心思,對她了若指掌,否則,怎會將她身旁武功最高的魂魄二人引開,雖然隱衛拚死護主,終究還是逃不過被殺的命運。

回首往昔,不過是過眼雲煙,她與她,亦是往事如煙罷了,因她直至死那一刻,亦是嘴角含笑。

令她不解的是,依著她的武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被旁人得逞,這其中必定是有所遺漏?

鳳傲天靜立與營帳外的草地上,左手背與身後,右手握著一塊羊脂白玉,纖細的玉指似有若無地撫摸著暖玉,月影籠罩,指尖滲著薄薄的涼意。

青衣躊躇徐步向前,一雙清眸打量著那肅立與營帳之外的攝政王,冷峻如霜的側臉,身著錦緞中衣,不寒而栗,冷冽如風。

冷風襲來,他頓覺寒意叢生,連忙收斂起窺探的雙眸,稍作整理,眉目含春,勾唇淺笑,清秀俊俏的容貌,襯著這清冷的月色,反倒多了幾分嫵媚,邁著輕柔的步子加快了腳步。

這幾日,他算得上是攝政王最寵愛之人,想著他堂堂七尺男兒,卻要學那女子嬌態,委身承歡與一名男子,每每想起,便覺惡寒。

但,事已至此,又怎可半途而廢,他苟且偷生,甘當世人不齒的孌人,隻因這攝政王不喜杜若,便下令凡是誰家栽種杜若者,滅其九族,滿門抄斬。

可憐他全家十餘口人,隻因他的厭惡,落得個滅門之禍,莫不是他僥幸逃脫,如今,怕也落得個身首異處。

隱去心中的恨意,腳步輕快地上前,身體也不自覺地向鳳傲天貼去,嬌聲喚道,“王爺,您真壞,適才……”

雙手還未碰上鳳傲天的手臂,順口嬌嗔的話還未說完,便對上一雙冷若寒潭的雙眸,這樣的攝政王,讓他心生膽寒。

他身形一頓,還未將剩下的話說出口,身體卻被一陣冷風卷起,待他反應過來時,“噗通”一聲,人已跌入一裏之外的冰湖之中。

鳳傲天嫌惡地看了一眼適才揮他出去不小心沾染上他身上散發出的濃厚嗆人的香粉氣息的袖擺,抬起背在身後的左手,食指對準那袖擺劃過,一片錦緞便隨風而去。

湖水凜冽刺骨,青衣與湖中掙紮半天,才爬上岸,全身虛脫,躺在冰冷的地上喘氣,自攝政王回來,原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亦或是傳召男寵出氣,未曾料到,他卻一言不發回了營帳,仿佛適才凶險之事與他無關。

他暗自思忖,今日兩番被他冷視,難道攝政王已厭煩與他?還是對他有所懷疑?

想到這處,他猛地自地上坐起,心神難安,轉念一想,並非如此,若是當真懷疑與他,如今,他已經成為一具死屍。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青衣拖著濕漉漉的青衫,狼狽不堪地向軍營走去,不行,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即便是死,也要拚死一試。

鳳傲天並未步入帳內,而是冷然佇立,她斷定,此人接近她,必定心懷不軌,不過,她更想知曉的是,他背後指使之人到底是誰?

青衣瑟縮地返回軍營,刺骨冷風,無情地劃過他本已渾身濕透的單薄身子,他嘴角凍得青紫,倔強地咬緊牙關。

適才的突發事件,不少士兵看在眼裏,他們深知攝政王的脾氣,如此的懲罰已經算是輕的,但,看著青衣如此狼狽,還是不免投來了些許的同情。

青衣盡量挺直腰背,這等屈辱算得了什麽,比起床笫之間,那非人的疼痛折磨,他還要裝出一副極其享受的姿態,這實在算不得什麽。

身體已近麻木,抬眸,卻見攝政王並未回營帳,依舊是如冰峰般矗立,他扯動著凍僵的嘴角,低垂著眼臉,顫顫巍巍地行至鳳傲天麵前,跪下,淒然道,“奴惹王爺不悅,請王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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